家事指尹丨尹红志：以人为本，擎起左手的“家”和右手的“事”

无讼特约作者

尹红志

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高级合伙人

专业领域：争议解决和商事仲裁、公司法律业务、劳动争议法律业务、保险法律业务、私人财富传承业务。

编者按

不久前，胡润研究院在《2022意才·胡润财富报告》中公布，中国拥有千万元资产的“高净值家庭”数量已达211万户，拥有亿元资产的“超高净值家庭”数量达到13.8万户。每年增长速率分别是2.5%和3.5%。

未来10年内，中国将有19万亿元财富要传承给下一代，未来20年内将有51万亿元，未来30年内则将有98万亿元。

随着财富的积累，高净值、超高净值家庭在财富管理方面的需求大幅提升。在胡润的一项调查中，超过28%的家庭表示对“投资理财顾问”有需求。在法律行业，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法律服务也成为被律师们广为看好的蓝海领域。

什么样的一名律师，算得上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领域的专业律师？如何服务好关系复杂、需求多变的高净值家族？怎样合理运用情和法的工具，平衡家族个人财富与家族企业的纠葛和冲突？

为了解答如上疑难，无讼特别邀请专注于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尹红志律师，分享作为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专业律师的个人经历，探讨经典案例中的宝贵经验，探索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法律服务的机会与未来，为该领域门外的青年律师拨云开雾。

本文为专栏开篇，无讼以观察者视角与尹律师对话，讲述她“以人为本”理念的缘起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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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孑身一人到北京，在一家国企撑起“一个人的法律部门”，到成为功底扎实、经验丰富、口碑和人缘俱佳的律所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尹红志律师怀抱横跨家庭和事业的人本理念，在法律行业的10多年里，开辟了一条独特的专业法律服务之路。

尹红志既是一位能驾驭法庭的民商事诉讼律师，还是一位将家事法律服务“产品化”的非诉律师。她从亲身代理的鲜活案例中提炼精华，以独特的视角创新并实践着家事财富传承领域六大服务产品，即私人律师法律服务、协议（协商）离婚法律服务、遗嘱订立指导法律服务、家庭财富体检与管理法律服务、婚前财产规划法律服务、意定监护和生前预嘱法律服务。

她不断在实务中引导人们转变理念，将家事领域法律服务从事后救济提前到事前防范，更好地促进高净值家庭的人和，也保护着他们的财产安全。

01

国企法律顾问经历，坚定做律师的理想

2005年9月，尹红志只身来到北京，开启了自己的法律职业生涯。当尹红志回首她的第一份工作，在北方车辆集团控股子公司担任法律顾问的时光时，她认为，这段经历启发了她做一名专业律师的理想。

世纪初的法律行业，刚刚完成律师业的整体脱钩改制，企业法律顾问的职业化也才起步不到10年（1997年，国家经贸委颁布实施《企业法律顾问管理办法》）。大多数企业只有少数一两名法律顾问，其主要的职责就是自己或协助外聘律师帮企业“打官司”。

尹红志到企业之初，就意识到法律顾问的职责可以更多。她在运用法律专业技能，处理大量企业的诉讼纠纷之后，萌发出一个想法：为什么法律顾问不能在诉讼前就介入解决纠纷？这样不仅能更好地了解客观情况，更能尽早抓住症结所在，有效促进纠纷化解。

尹红志将想法告诉了企业负责人，幸运地得到了支持，负责人鼓励她勇敢出去挑战。于是，她很快就体验到诉前介入纠纷的好处：在一次客户违约的纠纷中，她主动到客户处了解对方违约的主要原因并收集资料，合规又合情合理地开展谈判工作，不但快速定分止争、化解矛盾、解开与客户的心结，还顺利将客户欠付的几十万元货款带回北京，用了五天的时间与客户不失和气地化解矛盾、收回货款。

从此，尹红志的工作范围从诉讼扩展到了纠纷事前介入，尤其是公司的重要会议领导都会安排她列席参与并发表意见。

随着经验的增加，尹红志又把视角投入到模板化开发领域，因为她发现公司常见纠纷可以根据核心业务板块进行分类并形成标准化解决方案。因此，她再次提出建议：将公司核心业务，尤其是容易出现纠纷的业务，比如销售、采购、技术、售后等，进行分类汇总并打造合同模板。

这一建议再次获得公司负责人的一致支持，就这样，尹红志根据自己对公司业务的深入理解，分部门、分场景，打造出不同的合同模板，仅销售业务就有六套模板，合同模板的运用，使公司管理和生产经营进入了依法合规的新阶段。

所谓“上医治未病，中医治欲病，下医治已病”，尹红志在企业法律顾问的职位上，以其敏学好思，将法律服务的重心从事后救济向事前防范转移，突破了当时行业的局限。

不过，法律顾问职位上的成功，还是没能完全解决尹红志内心的困惑，尤其是专业上的孤独。她每天与业务、行政部门打交道，很少有人在专业上与她建立共鸣，她羡慕在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律师，不仅能运用专业为客户解决问题，也能让专业更精进，实现法律人的价值。因此，她决定辞职做一名律师。

02

加入展达，走上律师专业之路

2009年，尹红志在高分通过司法考试后，正式进入了律师事务所，开始了自己的律师职业生涯。尹红志的第一家律师事务所是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也是她加入的唯一一家律师事务所。展达见证了她的职业之路。回想初入展达的时光，尹红志说，那是一段有过自卑、有过挫折，但更多是奋斗和成长的日子。

2008年前后，正值律师行业发展的高峰期。《律师法》修改并实施，《律师执业管理办法》《律师事务所管理办法》相继发布，行业整体收入增长率超过15%，一切生机勃勃。

尹红志加入展达时，体验到行业欣欣向荣的第一个标志现象是“身边全是高学历律师”。这让她有些自卑，因为她毕业的院校并非名校，她也并非硕士、博士。不过，学历上的劣势反而激发了尹红志从基本功出发磨砺自己成为“实力派”的决心。她抓住一切机会尝试、挑战和解决各类业务。

刚进律所时，尹红志被派驻在一家证券公司的破产项目上负责诉讼业务。在她历经一年左右的时间将诉讼业务处理差不多后，她又主动协助非诉组开展工作，与债权人沟通协调、协助审核债权、取回权、非正常经纪类账户的甄别等。到后来，只要是这个项目的法律工作，没有她没经手过的。

在破产项目上的磨砺让尹红志奠定了坚实的专业，通过多种业务的锻炼和触类旁通的学习，她掌握了诉讼与非诉的综合型解决问题能力。

2012年初，尹红志开始接触婚姻家事类案件，进一步开启了她的专业化道路。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兴业银行与胡润研究院的调查数据，2012年国内亿元资产以上的个人为6.35万人，2022年这一数据翻倍至13.8万。这一时期，正是国内高净值人群数量猛增的阶段。

在2012年，展达所还没有专门从事婚家业务的律师，彼时大部分婚家业务都是民商事律师“顺带手”做的。一方面，婚家业务数量不多，标的不大，没有专业做的必要；另一方面，许多律师也嫌弃婚嫁业务“低端”“琐碎”。

尹红志代理的第一个婚家案件是所里合伙人亲戚的离婚纠纷。她接手之时，纠纷已经完全陷入僵局，其中一方扬言“非打官司不可”。尹红志在充分了解事实经过与对客户家庭关系进行梳理之后，找到了症结所在，主动建议客户通过调解解决。经过一段时间的集中沟通协调，这个看似陷入僵局无法破局的离婚案件竟然和平解决了，不止最大化保障了各方的经济利益，最重要的是打开了双方的心结，为以后各自的生活尤其是子女的抚养问题扫除了障碍，这个结果让客户和尹红志自己都感到十分惊喜。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个案件让同事、领导甚至尹红志自己也开始关注专业律师在婚家案件中的重要作用。

后来，展达所开始筹建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点名由尹红志牵头负责。为了更好地服务客户，尹红志更多地走出律所，开展学习交流活动。在此期间，尹红志与中华遗嘱库结下了不解之缘，也与多家保险公司、信托公司进行深入沟通和学习，后续的一段家事财富传承之旅正式拉开帷幕。

多年来，尹红志通过对婚家业务经验的总结，独创了六大家事法律服务产品。从2022年7月份开始，尹红志又搭建了“以法治家-跨境实务交流会”平台，与全球各个国家和地区的律师开展实务交流与研讨，旨在推动全球家事律师实务交流、推动跨境家事业务的发展、为客户提供更加全面客观的服务方案。

回首尹红志在律师行业的成长，我们惊奇地发现，这与她在国企的成长之路惊人相似：从事后救济到事前管理，再到事前管理的规范化、模板化。这种理念一直伴随着尹红志，在她的专业化道路上越发彰显价值。

03

以人为本，跳出技术为家族提供一站式服务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从飞速发展走向转型升级，世界政治、经济环境也在不断变化，不确定性就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如何在变局中实现家族财富的自我管理，实现家族资产和企业的保护传承，成为许多高净值人士必须考虑的问题。

四大之一的德勤会计师事务所曾对中国企业家进行过一次调查，调查发现，资产安全问题、资产传承问题、家族治理问题、税务合规与优化问题，中国“财富家族”的财富管理与传承有非常多的需求。但尤为困难的是“软性财富”，比如家族价值观、精神理念，却是最难传承的。

“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核心是以人为本。”尹红志对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这样总结。

尹红志表示，许多家族的“家长”是成功的企业家，擅长用商业思维来解决问题，但家族财富的管理与传承，需要“家”和“事”的融合，需要“以人为本”的理念。

在日常工作中，尹红志会关注企业家在“家”和“事”两个方面的需求。“家”泛指与他相关的家庭事务、家庭成员、家庭财富；“事”泛指他的工作、事业尤其是企业。“家”和“事”是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一体两面，“家”的问题，需要活用柔性手段来解决，比如情感疏导、情感沟通、情与法的调解等；“事”的问题，则更多通过刚性手段来规制，如巧用运用法律智慧和法律工具才能避免更多的风险。

尹红志在担任东城区法院和朝阳区法院调解员期间，运用专业知识为不少家庭化解了矛盾。她认为在家事诉讼案件中，律师要展现的不只是专业，要把“以人为本”作为原则，把“案结事了”作为目标。这种原则和目标被越来越多的客户所认同。

比如，在很多离婚案件中，往往因为“第一次离婚不判离”的“魔咒”，不少当事人甚至是律师都不重视，简单走个过场，静候第二次离婚诉讼。但尹红志团队不同，从接受委托开始就将“化解矛盾、解决问题”为首要原则，很多陷入僵局的离婚案件都是她主导在第一次诉讼阶段成功解决。

再比如，在很多继承案件中，尤其是涉及房屋的继承，继承纠纷往往只解决谁继承了哪套房子、多少份额，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共有物分割、房屋腾退等实质问题，还要通过一系列的诉讼来解套。尹红志坚持自己的原则和特色，从解决家庭成员的根本诉求出发，为不少家庭从源头化解矛盾，真正做到“案结事了”。

律师本来是以专业立身的行业，婚家律师专业能力上各有千秋，但能够跳出专业本身，从根本上解决客户核心需求，很少有律师办得到。

尹红志表示，“以人为本”会增加很多工作量，按ROI来评估确实不划算，但是对的就要坚持。她也坚信：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市场是巨大的，客户的需求会不断变化，只有站到客户的角度去思考才能真正发挥律师的价值。

“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有的时候看似小，但被庞大的家族财富放大后，会变成巨大的法律问题，甚至是社会话题。”尹红志认为。

比如曾轰动一时的齐白石关门弟子许麟庐21亿家产继承纠纷案。许麟庐作为书画大家，生前用毛笔在宣纸上写下的自书遗嘱，成为遗产争夺案的主要焦点。历时三四年，利益各方各有说辞，遗嘱鉴定遭遇技术难题，家庭大战不断爆出行业内幕，曾被许多书画界同行誉为“美满幸福”家庭的一家人在分奔离析中落下遗产争夺战的帷幕。案子看似结束了，亲情还剩多少不得而知。

尹红志表示，家族财富法律服务未来的发展趋势一定是“以人为本”，提供一站式的法律服务，综合全面地解决客户的核心需求。

比如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通过情与法的双重情感疏通和引导来化解；家族财富的传承，需要合法有效地订立遗嘱，提前做好财富传承的规划；家族财富的安全，需要进行保险架构设计或整体规划安排，帮助客户对接保险公司或经纪公司；家族信托服务中，作为私人律师甄选适合的家族信托公司并陪同谈判、确定信托文件、信托意向；乃至家族企业涉及财富管理相关的问题，都能够全面处理。

一名合格且专业的家事律师可以为家族提供的法律服务多不胜数，“以人为本”家企双重治理的思维将帮助律师更好地洞悉家族的诉求，解决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难题。

尹红志相信，在家族财富法律服务领域，未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市场、更多的需求。每一位高净值客户都希望自己创造的财富能够顺利、平稳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传承，每一位家族企业的掌舵人都希望自己创造的商业帝国能够顺利交班、传承并发扬光大。

那些综合的法律需求汇聚而成左手的“家”和右手的“事”，只有靠专业律师的综合服务才能将其高高举起、平稳落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