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女人的私奔。
在我还是个光着脚丫子乱跑的黄毛丫头时,我迷信的老母亲曾跑到邻镇一位大仙那儿,给我算过一卦。
据母亲描述,半瞎的大仙儿掐算我的生辰八字时,突然抖眉睁眼,一拍大腿,惊呼道:
你家大闺女,是个有本事的人啊。可惜的是,她中年之后,才犹如秋菊绽放,迎来好运气。
那时,我还为吃不饱肚子和脸上的青春痘犯愁,就迫不及待地问母亲:
中年,是指哪一年?
母亲神经兮兮地说:“大仙说了,你人生有这么几个关键年份,19岁,29岁,40岁,那中年之后,应该就是40岁。”
十四五岁的我,马上想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认定大仙儿不过胡说八道:
40岁,好遥远,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就算能改运,又会好到哪里去。
如今,生于1981年的我,整整40岁,体力和精力已不如盛年,倒也没有老得不成样子。
回首往事,很多细碎而庸常的时刻,忽然从记忆的沙河里蹦出,闪烁着不一样的光彩,标注着人生的转折点,也在巧合中暗示着某种宿命:
19岁,我考上大学。
29岁,我生了孩子。
40岁,我没有任何征兆地,再次叛逆,突然北上。
上哪里?
天津。
没错。此刻,我坐在天津家里的书桌前,敲下这篇日记。
阳台上晒着我和孩子的衣服,两大盆绿植在秋阳下舒展着微卷的叶子,马路上汽车的呼啸声和小区里知了的鸣叫声混杂在一起,提醒着这里的一切都有别于我河南的家。
我是河南人。
读书在河南,工作在河南,结婚在河南,生子在河南,前40年一直走在河南。
之所以人到中年,突然从河南搬到天津,有两个原因:
第一,我想换个环境。
我偏激地认为,我的基因里,始终流淌着某种热切而冲突的“私奔”特质。
或许,这特质也不仅仅属于我,而是属于所有敏感且渴望不断破局的女人。
以至于每隔一段时间,我都想从原来的环境里跳出来,到外面浪荡一圈,才能回到生活的实处,踏实安稳下来。
我之所以在相当长时间内,从事记者这个职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可以到处乱跑,可以随时出发。
回想我的前半生:
逃离故乡;
逃离体制;
逃离原来的生活;
逃离过去的人际关系……
我一直在往外走。
每一次逃离,都是一场告别。
也夹杂着某种背叛和疼痛。
而每一次逃离,我都期待自己能从陈旧的体内,生长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这次来天津,也是如此。
第二,给孩子换个学校。
因为我高度近视,我们家老陈也近视,孩子出生时视力就不太好。
加上孩子特别喜欢读书,吃饭读,上厕所读,上学路上读,躺在床上读,导致他视力愈发下降,很早就近视。
如今,他已近视到500多度,且还有100度的散光。
而在河南,他所读的市重点小学,是每个班级人数近百人的超级大班。
他坐在最后两排时,根本看不清老师黑板上的字。
更不要说电子屏。
因为班里大部分孩子都近视,纵然我和老师相识,也没法张口让老师特别照顾咱家孩子。
读书五年来,我娃的成绩一直都不差,有些科目堪称优秀,但眼看着他近视的度数不断加深,我的焦虑也与日俱增:
相比收获一个牛娃,我最大的梦想,是希望孩子健健康康。
于是,在多种因素的叠加中,我有了带孩子来天津读书的想法。
加上天津正在实施“海河人才”计划,全国各地招揽人才,我就来了。
如今,我和孩子已经来天津生活一个月。
一切都慢慢安稳下来。
孩子非常喜欢新的学校,我也在写作咨询的同时,开始了新的工作计划。
40岁的“私奔”,暂时看还算值得。
它会是怎样慢慢开展,有哪些心得体悟,我会在这个公众号里,慢慢更新。
今天,就聊到这里。
明天,我会聊聊孩子在新学校的情况。
附,我在天津家里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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