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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来,不犯错,能否控制住新冠不爆发?丨思想地图

思想地图 思想地图 2020-04-06


经过财新、财经等媒体的深入报道,爆发初期的一些迷雾基本上也都清楚了。

最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如果重来,不犯错,按常理,能不能控制住新冠大爆发?我觉得很难讲,很可能大概率还是要爆发,只是中国感染人数少一些,稍微推迟世界大流行的时间。

“如果重来”的意思是,不是现在所有人都穿越回去,知道新冠很厉害,就在12月采取措施控制。而是说,“如果重来”的意思是“之前被大家诟病的那些错误,都不犯,按照人之常理,每一步都采取当时可行的措施”,能否控制住。

从现在世界各国疫情发展看,新冠病毒有两个特点非常明显:一是隐匿性传染性非常强。二是严格的封城隔离很可能是唯一有效的措施。

现在我们按照当时的情况,尝试分析下如何才能控制住,什么时候封城隔离在决策上具备条件。

① 12月中旬

如果公共卫生系统非常高效,12月中旬就发现新冠病毒,能否采取措施控制住?我觉得几乎不可能。

从报道看,当时就已经有人传人,传染链条已经断了。很可能已经传染到武汉外。这时候不采取封城隔离,只靠大规模排查,是查不出来所有新冠携带者的。

而当时感染人数较少,对新冠的认识也很有限,不足以支持全国封城隔离的政策出台。

② 1月上旬

如果12月中旬就发现新冠,政府充分、主动公开疫情信息,经过半个月的研究,大规模排查,到1月上旬会发现已经开始人传人,而且病例人数足够,可能确诊+疑似有上百例。

那么这个时候可能武汉封城隔离的条件,但是政府决策上拍板封城隔离的难度会非常大。更可能的决策是,减少公共场所聚集,公共交通适度管制,呼吁戴口罩等,但是从现在的各国的情况看,这么做,是避免不了疫情爆发的。

而且1月上旬,疫情已经传染到外省,甚至外国,即使决策者有魄力决定武汉封城隔离,但仅仅武汉已经不够,外省还是会爆发。外国也很可能爆发。

1月上旬,是不具备全国封城隔离的决策条件的,放在当时的条件下,几乎任何人都做不出这个决定。

③ 1月中旬

如果12月发现,所有系统高效率运行,那么大概到1月中旬,会发现,全国已经扩散开,病例开始增多到大几百例,这时候基本上具备全国封城隔离的决策条件。

但是这时候实际感染人数已经上千,全国各省、外国都有无症状携带者。

结果就是:中国全国封城隔离,实际感染人数可能比现在下降一个数量级。外国还是会大爆发。

这是政府、科研系统几乎完美运行的情况下的最好结果。现实中完全不可能有这么完美的情况。

为什么说“封城隔离”一定要具备充分的疫情条件?我们可以从国内外的情况分析下:

一是,2月上旬的时候,网上还有非常强烈的声音认为:新冠不过是大号流感,封城隔离太过了,影响经济发展,等等。支持者众。我当时还专门写了篇文章驳斥这种看法,见《新冠肺炎真的是加强版流感吗?那是你不知流感多恐怖》。

二是,国外的情况。新冠在中国率先爆发,刚开始很多情况摸不清,都要试着来,导致时间上有延迟。外国看着中国前面趟路的摸索,等轮到他们自己的时候,病毒的特性,什么防控措施有效无效,都已经有一定的经验了。但是外国仍然防控措施不到位。

伊朗是发展中国家就不说了,韩国、意大利、德国、法国、西班牙等现在都是病例1000+,甚至快10000+了,都是发达国家,政府执政能力算是比较强的,为什么难以采取防控措施?

主要问题恐怕还是人性与认识问题。比如现在美国还认为新冠不过是大号流感,不足为据,之前意大利也是这么认为,国会议员开会戴口罩,竟然被批评,现在确诊快10000+,也开始全国封城。美国日本韩国等国学校也开始停课了。

但是现在西班牙还在举行20万人的节日庆典,意大利之前也有10万人的节日,美国洛杉矶还有几万人的马拉松,韩国教会聚会打骂首尔市长等等。民意如此,政府怎么采取有效的疫情管控措施?

这就是人性: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所有前人犯过的错,只有自己犯一遍,才会知道。就像是大人教训小孩子,小孩子不听话,非要长大自己吹过亏,才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有中国在前面趟路,其他国家还是爆发的原因。

很多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必须被现实教训。因为人天生的思考方式,就是更重视结果,而忽视决策程序。

总体来说,现在无论哪种政治体重,政府都很重视民意,可能重视的程度和方向有区别,但都要在乎民意。民意没有认识到位,政府是很难强制采取措施的,尤其是全国封城隔离这种强制措施,会被人骂死。

如果几十人就全国封城隔离,最后成功控制住疫情爆发,民意就会说:你看吧,什么狗屁决策,现在不是没有爆发?政府反应过度,全国经济损失那么大,政府执政能力太差了。

这就是政策自我否定的后果,政府政策把疫情的后果否定掉了,也就相当于把自己的防控政策的合理性否定掉了,政府政策自证错误。

证明政府决策正确、成功,必须有足够证明其正确的代价后果。

所以,大家可以发现,很多政府关键决策都是由关键事件、重大事件、严重后果、重大代价为背景促成的。否则难以服众。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体育赛事谁正确,比一比、打一打就知道结果了;而说理比赛,怎么比?谁都说服不了谁。必须由客观事实来拍板,谁更正确。

这就是政府决策的悖论,必须在错误中前行。人性就这样。是悲剧,但也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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