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文推荐】多重距离对中国入境与出境旅游流的影响：基于组态的视角
编者按
近年来，社会科学领域开始流行一种新的介于“定性”与“定量”之间的方法论——定性比较分析（Qualitative Comparative Analysis，简称QCA），此方法论的建立初衷欲弥补传统定性分析聚焦个案但外部推广性较差以及定量研究聚焦大样本但对个案挖掘不深之间的不足，利用组态的思维，借助布尔集运算，将定性与定量方法的优势进行结合。虽然QCA方法论还在不断的完善过程中，但其富有创造性的方法论哲学，以及富有变革性的方法论思维，无不吸引着每一个接触过她的科研工作者。很快，QCA从最早的比较政治学领域蔓延至商业、管理、情报、教育等各个领域。其中在2020年伊始，商业与管理学领域的顶级刊物 JIBS（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Studies）、JBV（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MOR（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 Review）的主编与前任主编“不约而同”的分别刊文推荐与推动QCA方法论，这是对QCA方法论的极大认可和未来大流行的前期信号。本研究的初衷之一就是想将此方法论引入国内的地理学领域，引起地理学工作者的重视，丰富地理学研究的方法论工具箱。
作者简介
张子昂，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2017级博士研究生，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访问博士生。主要从事旅游地理、QCA方法论等方面的研究。主持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和旅游部“万名旅游英才”培养计划1项，在《地理科学》《地理研究》《地理与地理信息系统》《经济地理》等核心期刊发表论文10余篇。
保继刚，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现任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旅游可持续发展观测点管理与监测中心主任，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山大学旅游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旅游协会副会长、旅游教育分会会长，国际旅游研究院第二副主席。研究专长：旅游地理、旅游可持续发展、主题公园、旅游规划。
研究起源
国际旅游流问题一直是旅游地理研究的核心与热点问题。随着中国经济的繁荣、中产阶级的崛起、个人和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增加，中国出境旅游业务发展迅猛，出境游规模持续增长，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国和消费国。据中国旅游研究院发布的《中国出境旅游发展年度报告2019》显示，2018年中国出境旅游市场规模为1.49亿人次，相比2017年同比增长14.7%；中国出境游客境外消费超过1300亿美元，增速超过13%。反观入境旅游，在包括放宽签证限制、完善交通网络和基础建设的情况下，中国入境旅游在持续下滑 3 a后于2015年实现回升，并在2018年创下历史新高。据世界旅游联盟发布的《中国入境旅游数据分析报告（2019）》统计，近10 a来中国入境旅游市场整体保持缓慢且平稳增长，其中2018年入境旅游人次相比2017年增长1.2%。相比之下，中国出境旅游市场的高速增长与入境旅游市场趋于稳定的增长形成强烈反差，因此，探寻中国出入境旅游市场的结构特征与差异以及影响因素，对明晰中国出入境旅游流的关系和作用机理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同时对中国出入境旅游的战略与政策制定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
研究问题与设计
本研究基于多重距离视角，通过引入国际贸易领域四维度距离理论框架（CAGE），使用当下政治学、社会学与管理学领域推崇的定性比较分析（QCA）方法论，分别选择2013年和2018年2个时间截面，对近年来中国高出入境、非高出入境旅游流的作用路径进行探索和挖掘，以期在不同层面对中国入境与出境旅游市场结构差异特征、演变规律及影响机理进行揭示。
方法论介绍
定性比较分析（QualitativeComparative Analysis，QCA）是一种以集合论与布尔代数为数理基础且用于多案例研究的社会科学方法论，旨在实现将定性与定量研究方法的优势进行整合。Gerring 评价 QCA 是数十年来社会科学领域少有的方法论改革之一。近年来，QCA 方法取得了飞速发展，已经被广泛应用于社会科学的众多领域。QCA 带给社会科学研究者的已远远不只是一种技术性手段，更是一种全新的研究逻辑，并逐渐开始成为主流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其中，QCA 的因果“非对称性”（asymmetry）假设原理（期望结果的出现与不出现的原因是不一样的），弥补了传统分析技术中使用对称性假设的不足（即高值变量导致高结果的发生，从而低值变量导致低结果的发生）。
QCA 独特性的表现方式之一是拥有独立的方法论术语体系，其中“条件”区别于统计意义上的“变量”（“前因条件”“结果条件”分别对应“自变量”“因变量”），由于 QCA 致力解释“非对称性”问题，故在结果条件中一般二分为“高结果条件”和“非高结果条件”（“非高”是 QCA 惯用的术语，避免与“低”混淆）。另外“核心条件”是指具有决定性前因成分的条件，是构成结果成立的核心因素；与此相对应的“辅助条件”则是对结果产生一定补充影响作用的条件；“组态”也即“路径”，是与给定结果相关的条件的组合，是 QCA 方法论所追求的结果呈现；在 QCA 方法论体系中还有 2个重要参数：一致性与覆盖度。一致性表示共享给定前因条件组合的案例在展示特定结果方面的一致程度；覆盖度则是评估了前因条件组合对结果集合实例的解释程度。
QCA 方法的实现步骤一般包括：1）对条件和结果的校准。所谓校准就是对案例赋予集合隶属度的过程，这是实现 QCA 的基础前提，目前主要有直接校准与间接校准两种方式，本研究采用直接校准法对 CAGE 距离框架中的文化距离、地理距离、经济距离、政治距离等前因条件及出入境旅游人次结果条件进行校准，由于缺乏外部理论标准，本文参考先前的研究，对于前因条件的校准，设定案例样本描述性统计的上四分位数（75%）、中位数（50%）、下四分位数（25%）分别作为 1（完全隶属）、0.5（交叉点）、0（完全不隶属）3 个锚点来校准原始数据；在结果条件的校准上，同样使用结果条件的 75%，50%，25% 分位数值分别作为完全隶属（高出/入境旅游流）、交叉点、完全不隶属（非高出/入境旅游流）的定性锚点；2）条件组态的充分性分析。与必要性分析相反，QCA 的核心是要揭示不同属性距离所构成的不同组态引致高/非高出入境旅游流产生的充分性，从集合论的角度而言，充分性分析就是探索不同前因条件所构成的集合是否是结果集合的子集，并使用一致性参数衡量组态的充分性，Schneider 等认为充分性检验的一致性不应该低于 0.75，本研究遵循上述标准，并将频数阈值设定为 2。最后，QCA 模型一般会呈现出 3 种不同复杂程度的解：复杂解、中间解、简约解。本文同 QCA 主流研究保持一致，选择汇报中间解，辅助汇报简约解。
研究结论
分别从时间演变、入境与出境旅游流对比、高净值与非高净值旅游流对比 3 个层面揭示距离因素的内在作用规律。首先，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因素对中国入境旅游流与出境旅游流的作用路径与模式均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但是引致入境/出境旅游流发生的核心因素几乎没有发生改变，也就是说近年来经济距离、地理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分别对高入境与非高入境旅游流、高出境与非高出境旅游流的作用机理没有发生改变。因此，可以总结出：①在时间层面上，距离因素对近年来中国入境旅游流与出境旅游流的影响具有一定的稳定性；②对比中国入境旅游流与中国出境旅游流，距离因素对于二者的作用规律存在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其中，无论是入境还是出境，高净值旅游流中经济距离均起核心作用，且地理距离不起决定性作用；非高净值旅游流中则是地理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分别起核心作用，经济距离不起关键性作用；③对比中国高净值国际旅游流与非高净值国际旅游流，距离因素对二者的作用方式不同。其中，经济距离是高净值国际旅游流产生的核心条件；地理距离、文化距离、制度距离分别是非高净值国际旅游流产生的核心条件。
研究展望
“距离”概念对于地理学研究者而言非常重要，已经有不少地理现象和规律依赖距离因素进行解释。CAGE距离框架是国际商业与贸易研究领域的重要理论，本文通过跨学科引入 CAGE框架进行旅游地理学问题的研究，并且发现无论是地理学中对于距离因素的研究还是 CAGE框架的先前应用，都很少去探讨不同距离维度间的交互作用，这其中有方法论限制的原因。出入境旅游流是旅游地理学基础性的研究话题，具有重要的理论与实践指导价值。目前，限于数据的可获得性、可靠性以及方法论的限制，缺少更多更深入的分析和讨论。本研究在新方法论的引入方面做了尝试，同时也呼吁更多的研究视角和新方法进入，加深对中国出入境旅游流的研究。尤其当下，新冠肺炎疫情的发展严重影响着国际旅游流的走势，未来在新的国际政治、经济环境下，中国入境旅游流与出境旅游流会呈现怎样的演变特征、发展趋势及响应措施等现实课题都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和探讨。
张子昂, 保继刚. 多重距离对中国入境与出境旅游流的影响：基于组态的视角[J]. 地理科学,2021,41(1):13-21.[Zhang Ziang, Bao Jigang. Effects of multiple distanceson inbound and outbound tourism flows in China: A configuration-based perspective.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21, 41(1): 13-21.] doi: 10.13249 /j.cnki.sgs.2021.01.002
封面图片来源：转自网络
END
投稿方式：来稿请登录我刊官网http://geoscien.neigae.ac.cn在线投稿
通信地址：吉林省长春市高新北区盛北大街4888号
联系电话：0431-85542212；85542217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查看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