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经济》2022年第4期|进口汽车税费改革的福利效应

作者：冯笑，南开大学经济学院；王楚男，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杭州创新研究院（余杭），复杂系统分析与管理决策教育部重点实验室

刊期：《世界经济》2022年第4期

原标题：寡头市场结构下中国进口汽车税费改革的福利效应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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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护国内汽车产业发展，中国管理部门对进口汽车征收包括关税、消费税和增值税等在内的多种税费，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进口汽车竞争力。但近年来，为进一步扩大开放、更好地发挥进口对满足人民群众消费升级的需求，中国陆续将进口汽车关税由25%下调至15%、增值税由17%下调至13%。这些举措一方面有利于降低进口汽车价格，提高消费者福利；另一方面也会压缩国产汽车市场份额、利润以及政府税收，对社会福利产生不确定的影响。此外，鉴于不同等级国产汽车较进口汽车的税费优势和替代性存在较大差异，进口汽车税费改革对不同厂商、车型的影响也不尽相同。因此，对于上述问题的探究，对分析扩大进口背景下中国汽车行业面临的机遇和挑战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和现实意义。

（图片来自网络）

为此，本文利用2017年中国省份-半年度-汽车车型层面价格、销量和配置数据，采用随机系数离散选择模型（BLP）测算了汽车行业需求函数和成本，并通过反事实分析定量考察了进口汽车税费改革对中国汽车市场和社会福利的影响。这一研究方法的优点在于：（1）工具变量的引入有效解决了价格内生性问题，使需求函数的估计更为准确。（2）需求弹性以及产品间的替代弹性不再是外生给定的：估计得到需求函数后，可以计算每款车型的价格弹性以及不同车型间的交叉价格弹性，进而了解进口汽车税费改革对不同汽车的异质性影响。

本文研究发现：（1）进口汽车较国产汽车的确存在明显的税费优势。（2）适度降低进口汽车关税、消费税和增值税有利于降低进口汽车价格、提高进口汽车销量，从而提升本国净社会福利；但完全取消进口汽车税费则会导致国产汽车厂商利润和政府税收收入大幅下降，净社会福利相应下降。因此，在寡头市场结构下，适度的进口税费有利于削弱进口竞争、提升本国整体社会福利；（3）从异质性上看，进口竞争加剧时，国产汽车等级越高，其市场份额和利润流失越严重，这就要求国产汽车特别是中高端汽车要提质增效、不断创新，加快实现转型升级。

（图片来自网络）

相对于已有文献仅从关税或消费税等单一视角考察其对消费者福利和整体市场结构的影响，本文将关税、消费税和增值税同时考虑在内，系统评估并比较了不同进口汽车税费改革对社会福利以及不同国产汽车厂商的差异化影响，对有的放矢的推进汽车行业发展、助力企业转型升级具有政策启示意义。已有研究侧重考察垄断竞争市场结构下贸易自由化对企业生产率、利润、价格加成以及出口行为等因素的影响，其不足之处在于：一方面，由于产品层面数据的限制，这类文献忽略了同一企业内部不同产品以及国内产品和进口产品对贸易自由化的反应不尽相同；另一方面，由于无法准确估计需求函数，这类文献也未能系统地刻画贸易自由化对社会福利的影响。本文的研究补充了基于寡头市场结构下贸易自由化的福利分析。已有关于战略性贸易政策的研究大多基于理论层面，但很少有关于这一政策的经验支持，我们的研究为战略性贸易政策提供了证据支持。

这一研究结论意味着：（1）鉴于中国汽车行业与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较大差距、国际竞争力亟待提升，因此适度的、循序渐进的进口汽车税费改革有利于削弱进口竞争，提升企业市场份额、利润和整体社会福利。但从长远来看，不利于汽车行业的做大做强。特别是在中国主动扩大进口的背景下，国产汽车特别是中高端国产汽车要提质增效、不断创新，加快实现转型升级，避免就此转向低端汽车市场的现象。（2）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通常将中国进口较少的原因归结为国内较高的贸易壁垒，即经过关税、消费税以及增值税的层层加码，大幅提升了进口汽车价格、削弱了消费者需求。事实上，本文发现取消3种税费后，进口汽车价格将下降38.87%，不足以解释本国进口汽车价格是国外同款汽车售价的3～4倍之高。分解汽车销售价格可知，剔除成本和税费因素以后，这种相对悬殊的差价与进口汽车生产厂商和经销商的高利润密切相关，因此，破除这一暴利行为对进一步降低进口汽车价格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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