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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不只是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而是比我们能够想象的更复杂。
—— J.B.S. Haldane
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不可能因为我们就变的更好，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什么也不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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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概十年前开始，我们还在学建筑的时候跟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感兴趣的不是建筑，而是人。是的，建筑学确实可以回答一些关于人的问题，比如私密性与公共性，比如符号与象征，比如权力与阶级，比如「诗意地栖居」，但还有太多更让我们头疼的事情根本无法从建筑学中找到答案：一个人为什么会恨另一个人？一群人为什么会恨另一群人？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为什么明明可以合作却选择破坏？为什么道歉不一定能换来原谅？为什么理解不一定意味着接受？应该怎样活着？如何面对死亡？人与其他动物的区别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一些时候那么好，另一些时候那么坏？等等等等。这些问题实实在在存在于我们每天的生活中，并且对我们造成了非常直接和深刻的困扰。而这些问题建筑学都无法回答。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只把自己定义为「建筑师」，那么当碰到了关于「人的问题」时，会有两种可能的结局：第一种，我们无法回答，没时间思考，放弃思考，把自己的行为抛给直觉，责任抛给自己所在的系统，最终以一个混蛋的身份死去；第二种，我们无法回答，又无法逃避，生活被堵住了，我们在无尽的争吵之中活活饿死。不管你把这称为「不务正业」还是「出圈」，我们为了不以这两种方式死去，就必须去别的学科里寻求答案——否则，就只有可能以这两种方式死去。从大概五年前开始，当有年轻的朋友问我们应该选什么专业时，我们会毫不犹豫的给出两个选项：1）脑科学；2）动物学。我们可以看到这两门学科在迅猛发展，并且回答了我们遇到的许多「人的问题」，所以我们想，如果有更多人可以学习这两个专业，这个世界应该会变得更好。或者说，如果一定只能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某个专业的话，这两个专业在今天应该会比建筑学更值得托付。学建筑的我们，几乎没从建筑学家那里捞到什么，却从脑科学家和动物学家那里得到了不少宝。然而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跟脑科学和动物学同时发生了关系的人，他叫 robert sapolsky，是神经生物学家（neurobiologist）和灵长类动物学家（primatologist）。他爸还是建筑师！sapolsky 教授在斯坦福大学教书，其中一门课就叫「人类行为生物学」（human behavioral biology）。可能是因为内容实在是太重要了，用 sapolsky 自己的话讲，每个人都值得拥有这些知识，也可能是因为教得实在是太好了，用纽约时报记者的话讲，如果你把珍·古道尔跟波希特带（borscht belt）的喜剧演员杂交，你就会得到 sapolsky，但更可能是因为两者皆有——斯坦福大学把「人类行为生物学」一整个学期的25堂课都录了像，配了英文字幕，放到了 youtube 上让全体地球人免费观看。一天，在 youtube 上闲逛的 tao 就这么偶遇了 sapolsky。才看完第一课，我们就负责任的把课推荐给了比较熟的朋友。25堂课加起来总共是36小时52分48秒，我们花了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上完，上完课，我们就开启了逢人必荐、想荐就荐模式。比如，tao 在互助会里推荐，一旦有人说想看或在看，tao 就会立马想给自己戴小红花（猜猜 tao 身上现在有几朵？）。再比如，我们会给同一个人以不同的方式重复推荐，上次是链接，这次是文字，下次是截图（猜猜人家跟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再比如，就今天，在这个 yoko 满33岁的喜庆日子，yoko 想跟广大公众号读者提一个小小的生日愿望：请无论如何看完第一课「引言」。课程大的结构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介绍基础知识，sapolsky 称其为 different buckets，即各种桶，下半部分则是用这些桶里的东西来回答具体问题。- 行为进化学 behavioral evolution- 分子遗传学 molecular genetics- 行为遗传学 behavioral genetics- 脑科学/大脑边缘系统 limbic system
- 人类性行为 human sexual behavior
- 混沌-简化理论 chaos and reductionism- 涌现-复杂理论 emergence and complexity- 个体差异 individual differences一个好老师，ta 应该有丰富的知识，清晰的讲授逻辑，高远的育人理念，以及还有一个同样重要但常常被人们忽视的重要品质——信手抖包袱的脱口秀素养。sapolsky 一个都不缺。坐拥起码7个桶以及在野外观察了25年狒狒的 sapolsky，他的知识可以说是不仅兼顾了理论和实践，而且已经融会贯通。后者对于讲授逻辑的建立至关重要。
sapolsky 的讲授逻辑连小学生都能明白，比如，你坐桶观天，就会把一部分天当成全部天，但如果坐过7个桶，你就不仅知道一个桶里只有一块天，还知道真实的天还要更大。再比如，行为是由环境和基因共同决定的：想知道一个具体的人为什么会做出一个具体的行为，你要搞清楚行为发生前0.001秒大脑里面发生了什么，行为发生前几分钟环境中有什么刺激使得大脑在行为发生前的0.001秒做了那些事，行为发生前几天荷尔蒙水平有什么变化使得人在行为发生前几分钟对环境中的刺激作出了那样的反馈，再往前追溯则是成长环境，再再往前是胚胎环境，再再再往前是个体的遗传基因差异以及为什么这样的基因得以留存，或者说，它有什么进化优势——这已经是行为发生数百万年前的事了。每一个行为，无论是来自人或是非人生命，都是由这么多因素共同决定的。许多复杂会让人变得困惑，但只有一种复杂能让人变得清晰，那就是真实世界的复杂。这一门课所要呈现的，就是这种真实世界的复杂。虽然一个简单清晰的逻辑可以帮助你有效的组织这种复杂，但你终究还是要将知识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传达到别人那里，如何讲述仍然是个问题。sapolsky 的方案是：让笑话做事（let jokes do the job）。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上一个笑话的余韵中，你不知不觉又学习了一堆艰深的知识，而当你开始产生知觉的时候，你会为了下一个笑话再坚持一会，就在快要不行的时候，笑话如期而至，你满血复活，或者，你没听懂笑话，因为里面富含知识，但你会因为一定要听懂笑话再听一遍、两遍，最终，你听懂了笑话，吸收了知识，你满血复活。除了搞笑，听 sapolsky 讲课还给我们带来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全新体验——从 sapolsky 嘴里奔腾而出的知识虽然可以川流不息的流淌长达一个半小时（一次课的时长），但我们不觉得他在「填鸭」，我们能想到的最准确的说法是「按摩」，sapolsky 用知识按摩你的大脑，就像按摩师用双手按摩你的身体、mono 用音墙按摩你的耳朵那样。另外，你还可以无比安心的把时间托付给 sapolsky，因为那是浪费时间的绝对反面。每听完一课，你就会对自己充满自豪感——我太努力了，我的精神生活充实到要爆炸了，我太有追求了——以至于接下来的18个小时可以安心的什么也不干。如果你实在闲不住想干点什么，由于你的精神已经十分饱和了，你可能会转而折腾自己的身体，比如搞锻炼。
每一个看了 sapolsky 的日子，我们都跑了步。
视频地址：https://bit.ly/31C87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