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大模型重做一遍？钉钉已经想明白了
4月18日，钉钉宣布接入阿里巴巴千问大语言模型，这是4月7日千问开放内测以来，首个官宣接入的阿里产品。
钉钉总裁叶军现场演示了在群聊、文档、会议、应用开发四个场景中，如何用大模型生成文案、图片、表情包和应用程序等。这四个场景是钉钉用户量最大、最高频的场景，未来一年，钉钉所有场景都将进行AI布局。
就在一周前，阿里巴巴集团CEO张勇在云峰会上说，阿里巴巴所有产品都将接入千问，进行全面改造，AI时代所有产品都值得用大模型重做一遍。究竟怎么重做？抢先一步的钉钉显然已经想明白了。
2015年1月才问世的钉钉，无论在阿里集团，还是整个中国互联网界，都偏年轻。八年时间，迭代了7个版本，从最早的IM到办公OA，再进化为协同办公平台和应用开发平台，如今钉钉又迎来生成式AI大语言模型带来的一次重构。
钉钉现有6亿用户，2000多万个组织，生态伙伴超4000家，应用数量超过1100个，平均月活用户超过2亿，是一个连结了各种产业的数字生态。而大模型的接入，无论对于钉钉这个产品本身，还是它上面长出来的数字生态，以及它所连接的千行百业尤其实体经济，都是一次重要的跃迁。
“现在的这些探索都只是一小步，AI对生产力的改造才刚刚开始。”叶军说。
全新的工作范式
为了不被嘲讽为ChatPPT，叶军冒险地采用了现场操作的方式，以“4月发布一款古茗的凤梨鲜果茶”这个任务，演示了接入千问后的钉钉用法。所有AI功能靠一根斜杠“/”来调用，叶军称之为魔法棒。
在项目启动前，先用“/”创建群聊，开个项会沟通和创意脑暴会。新加入的同事或迟到的人无需爬楼，只要在对话框输入斜杠“/”，便可自动整理群聊重点。会议开完后，用“/”生成会议摘要、待办事项。接到任务的同事，用“/”生成一个代表“赴汤蹈火”的表情包，上下级沟通秒变轻松。
接着打开钉钉文档，先用“/”给这个茶饮产品取了几组不同风格的名字，从中选了一个“银凤回眸”，接着用“/”生成一份推广文案，然后设计了几张海报，最后还生成了茶饮的成分说明。前后十几分钟，一个大致的推广方案就有了，至少可以作为一个参考。
现场用钉钉文档生成的推广文案
然后再开个视频讨论会，会中用“/” 生成实时的字幕，如果有国外的同事，可以实时翻译。会后，用“/”生成会议的讨论要点、会议结论和待办事项。
最后，大家投票来决定将这款茶饮投放到哪几家门店，用“/”很快生成一个投票小程序，几分钟就完成了投票工作。
茶饮上市后，还要搜集门店的意见反馈。先在纸上先画一张表，然后拍照，用“/”很快创建出一个简单的应用，门店员工在线填写，再也不用纸质表格了。
从创意到各类文案素材，从沟通、执行到管理，每一个环节在AI的助力下都变得更轻松更高效。
整个现场演示很顺利，叶军透露，过去一个月，钉钉给大模型做了很多定向的训练。比如为了更好地生成茶饮名称，特地给它喂了很多古文书。另外，钉钉作为一个数字化平台，有大量的高质量语料，把它不断地喂给千问。
目前千问只接入了钉钉群聊、文档、会议、应用开发，这是钉钉最高频、用户量最大的应用场景，接下来还将接入邮箱、搜索、智能客服等。
叶军还演示了用“/”创建一个门店服务的机器人，把茶饮的所有资料及相关话术喂给它，门店员工就可以在钉钉上快速学习，用这种方式取代传统的员工培训。
钉钉很快将推出个人版，用户可以构建个人的知识库，训练专属的机器人助理。比如老有人问你某一方面的问题，以后机器人就可以自动回答。你甚至可以训练多个机器人，它们就是你的员工，帮你处理不同领域的问题。
不难想象，人们将很快进入一种全新的工作范式。
叶军说，以前钉钉每次推新功能都要追着用户，现在是用户追着钉钉。钉钉接入大模型后，首批将开放给向付费的企业用户，收费模式有两种：一种是订阅式收费，把它组合到钉钉专业版、专属版和专用版的费用中。另一种是按调用次数来收费，一次性付费购买多少个用量。
这主要是考虑到算力的问题，一下子全放开担心算力跟不上。叶军说目前阿里云的算力还充足，但考虑到集团所有产品都将接入千问，钉钉“赶紧抢个第一”。
互联网产品的范式将被颠覆
钉钉凭什么抢到第一？
首先，钉钉本身就有AI基因。钉钉去年发布7.0版本时，就已经有了很多AI功能，包括文档中的自动翻译，闪记中的自动生成会议纪要、视频会议中的实时中英文互译，还有机器人。
机器人是钉钉用AI做的一个创新，它可以是任意角色，比如把它跟机器设备连接在一起，当设备出了故障，机器人会给维修人员发消息；如果把它跟监控摄像头连在一起，当出现异常情况，它会通知安保。
此外还有低代码，让非程序员通过一些图形的拖拉拽搭建一些简单的应用程序，虽然不如大模型用自然语言生成程序那么简单，但也极大地降低了应用开发的门槛，让应用开发半智能化。
而斜杠实际上也是钉钉早在去年8月推出的，在钉钉文档中使用“/”，可以一键连接脑图、流程图、代办、投票等其它功能，而不必离开文档页面，让创作变得更连贯。
而此次接入千问大模型，是钉钉在AI能力上的一次全面升级，从单点到多点，从半AI到全AI。
钉钉的产品范式将被重构
其次，钉钉有足够多的结构化数据。叶军介绍，接入千问大模型的准备工作包括两部分，一部分是钉钉各产品界面跟通义大模型的对接，另一部分则是钉钉自已的数据模型跟千问大模型的对接。
钉钉拥有大量的数据，这些数据都带有行业特征，是结构化的数据，比如中国有2000多家三甲医院，有1000多家在用钉钉，大模型在通用能力上更强，而结合钉钉的数据可以产生know-how。
从用户端来说，接入大模型后，钉钉变简洁了。经过多年的迭代，钉钉已经变得非常臃肿，功能太多了，用户都找不到，而有了大模型后，从点菜单找功能，变成纯粹的自然语言沟通。叶军说，未来互联网入口将发生变化，用户通过AI界面直接调用大模型，原来APP建起的壁垒都会被绕开，互联网产品的范式将被颠覆。
与此同时，钉钉作为平台的底层逻辑也将发生变化。钉钉2020年开始“云钉一体”战略，在数字化底座“IAAS+PAAAS+SAAS”的架构中，IAAS来自阿里云，SAAS来自第三方合作伙伴，而钉钉专注于PAAS，提供各种通用能力给用户和SAAS层。
而接入千问大模型后，未来IAAS、PAAAS、SAAS这三层将变成大模型的预训练层。今后用户通过AI界面，直接调用MAAS层。
钉钉现在先打造AI PAAS，把原有的一些AI能力开放，比如翻译能力、图形图像识别能力。接入大模型后，把大模型的能力也做成一些对应的API接口，开放给生态合作伙伴。
同时钉钉还跟达摩院商量，把千问大模型的入口放在钉钉。未来每个企业都可以基于钉钉的能力，打造自己的知识库、客户问答、智能导购、评价、文案助手、图像设计。
未来会涌现出很多小模型、中模型，比如医疗、法律等领域的创业公司会做出一些专业模型，尤其是一些懂行业know-how的模型，然后输入给大模型。
基于钉钉低代码生成的大量程序，也将作为数据喂给大模型。自2021年提出低代码革命，钉钉已经产生了700多万个低代码应用。
未来钉钉的数据密度将大大增加，通过魔法棒创造出很多消费数据的命令和咒语，调用这些命令去消费数据，这就是一个让AI更理解人的过程。随着AI的学习进化，结合企业的历史过往，它能掌握一定的专属能力，未来给它一张图，一个视频，一张照片，一段话，它就更容易帮企业做出一个合适的建议。
生态将重构
随着千问大模型的接入，钉钉生态也面临着重构的挑战。
钉钉过去八年的发展史，其实是对传统软件业的不断解构。信息化是始于PC时代，每一个企业都沉淀了大量的ERP\CRM\MES等传统软件，而钉钉通过更轻量的SAAS分解了大型套件的功能，以适应移动化、碎片化的工作场景。
钉钉还用低代码降低了开发应用的门槛，将数字化的权力下放，让非IT的业务人员基于场景创建单一功能的酷应用，通过连接器不断激活沉睡的传统信息系统，从而让数字化系统能实时服务于业务。
在钉钉构建的这一套体系中，ERP变成了一个归集数据的仓库，而SAAS和各种酷应用则是用户调用数据仓的界面。但接入大模型后，这个界面也被绕开了，用户可以通过自然语言直接拿到结果。
“中国的3000多个SAAS必然将接受一次AI的改造，如果不改造就可能被带AI能力的SAAS取代。” 叶军说，SAAS之前最大的价值是解决了ERP使用难的问题，部署简单，不用买设备，在云上可随时随地使用。
钉钉的数字生态也将面临重构
但有了大模型之后，创建数字系统变得更简单了。以后大的SAAS会越来越少，碎片化的SAAS会越来越多。现在的SAAS还有十来个菜单，就显得太复杂了。今天的钉钉文档，菜单只有一条斜杠，要做图片、视频、表格，直接跟它讲就行了。
叶军认为，如果SAAS不改造，未来可能退化为一个幕后的服务。钉钉正通过繁星计划和恒星计划分别跟中小SAAS和大型SAAS对接，把大模型的能力对接给它们，同时企业也要开放一些API接口，将数据和钉钉打通。
他认为，这是双向的，大家共同奔赴到魔法棒之下。“钉钉要打造的是一个数字化的生命体，大家得互相耦合，不是点个链接跳转那么简单。”
至于低代码，叶军认为它不会消失。低代码主要解决了应用的部署和运维问题，有了大模型的加持后，应用的研发、创建和修改过程会加速，未来低代码应用将增长更快。钉钉正在做一个工作，将低代码喂给大模型，以前一些低代码应用用了几次就没人用了，现在让大模型记住它，以后有需求就可以随时调用。
叶军说，未来的数字化系统使用起来会很简单，但越简单的东西越难做。从鼠标键盘到触摸屏，到现在动动嘴，分别代表了PC、移动和AI时代，操作越来越简单，界面越来越简单，但背后的系统却越来越复杂。
PC时代是开放的，可以在全网爬数据；到了移动时代，数据都锁死在APP里，再也爬不到数据了。而AI时代会带来一个新的趋势，那就是用户通过自然语言绕过APP的边界，直接触达数据。
未来互联网将从No Code进入No APP时代，比如当人们要购物的时候，直接用自然语言跟AI沟通，不管它来自淘宝还是拼多多，用户界面也不一定用现在这么复杂的界面来展示。
大量的APP将消失，能生存下来的只有少数的超级APP。这种超给APP不同于现在的支付宝、微信，支付宝和微信集成了很多APP，但还是需要跳转，而未来的超级APP不需要跳转，只有一个核心入口，操作极简，底层数据是打通的。
叶军认为，马斯克收购Twitter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个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