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这个概念从提出到融入联合条令,美军用了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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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的过程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从提出概念、实践应用、实验检验再到融入条令,这个联合概念发展的轨迹不能一步跳过,也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稳步发展,反复论证。
杀伤盒(KILL BOX),又称杀伤箱、打击盒或杀伤区,是一个用于协调和整合联合火力打击的三维目标区域。它是一种联合部队协调措施,使空中力量能够打击地面目标,而无需与指挥官进行进一步协调,也不需要终端攻击控制员(JTAC)进行引导控制。简单来说,在复杂战场上敌我民目标混杂,通常情况下美军运用空地立体火力打击需要复杂的协调措施,对敌我交混的目标需要CCT或TACP进行引导(参见本号以前发文,有详细介绍),但这种引导需要比较严格的流程和审批程序(划各种线、经过各种审批、各项技术协同措施),通常耗时较长,容易贻误战机。因此,当敌我区别明显时,对我方目标比较少的区域,可以建立一个立方体的盒子状区域,在这个区域内不需要复杂的程序,可以进行限制较少的空地立体打击,以提高打击效益。
“杀伤盒”的概念最初由美国空军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提出的,该技术经过海湾战争(1991年)的实践运用得到了进一步完善,形成了相应的战术,技术和程序。在2003年美国入侵伊拉克期间,“杀伤盒”再次得到广泛实践运用,并发展了多个版本,形成了标准化作战操作程序(SOP),并被几乎被所有战场指挥官所运用。
杀伤盒(KILL BOX)
但在实际应用中,杀伤盒与陆军传统的火力协调线(FCS)进行协同时有所冲突。美国陆军条令要求保有相对较大的作战地域的控制,以便1个军能够控制、塑造战斗空间,以便运用建制内力量(陆军战术导弹和攻击型直升机)进行火力支援。陆军藉着设立火力支援措施来进行协调与控制火力,如在军级或者联合部队地面指挥官作战地域之内的火力支援控制线(FSCL)。这些协同措施与陆军自身相容但是限制了其它军种的应用。因为根据协同的要求,在火力支援控制线以内使用空中力量的效果不佳,所以陆军主导的协调措施,空中打击力量难以发挥效益。
各级协调线,陆军主导,侧重从平面作战的角度,以陆军行动为主
立体作战的“杀伤盒”更多考虑多个军种的协同要求
如兰德公司在报告中认为:
为了实现美国战争能力的全部潜力,必须克服3大障碍:第一,联合作战条令将作战地域的设立交由地面部队。第二,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保有对于大型作战地域的控制权,以支援他们偏爱的战争角色—在战役层次的攻势行动。这限制了全战区联合火力的效能。第三,美国空军继续推动几十年以来追求的平等所造成的空军和其它军种,尤其是与陆军之间关系的紧张。
————兰德公司报告《EnhancingFires and Maneuver Capability Through Greater Air-Ground Joint Interdependence》
除了陆空在观念上的争论,在杀伤盒的概念上各军种和联合条令中定义有很大区别。如当时空军作战条令AFDD 1-2:空军术语表,将杀伤箱定义为:“联合部队用于整合和同步空中和地面作战、消减冲突的预先计划的联合协同措施通用术语,用以在不对称战场上方便运用联合火力”。而该术语在陆军、海军或海军陆战队的条令中没有正式定义。联合条令JP 1-02,国防部“军事和相关术语词典”将杀手箱定义为:“能够及时,有效地协调和控制并促进快速攻击的三维区域参考”区域。可以看出,空军将杀伤盒作为重要的联合协调措施,而联合术语中仅视其为一个空间区域。各个战区在对杀伤盒的规则和应用又有所区别。如太平洋战区驻韩的第8军明确了有几种限制和许可杀手盒类型。一种是基本上是保护已方的限制火区(RFAs),而另一种则是将空中力量集中在指定区域的ACAs。而在欧洲司令部(USAREUR)中,杀伤箱是用于实现联合火力的ACM。在中央司令部(CENTCOM)中,杀伤箱作战概念运用于指示快速空对地攻击,近距离支援(CAS)以及地面部队所在的地方.5颜色编码用于指示杀伤箱的类型(例如,地面部队所在地区为绿色,限制区为红色,特种作战部队地点为黑色)。
驻韩陆军(左)、欧洲司令部(中)、中央司令部(右)“杀伤盒”坐标标注方式各不相同
这种情况为联合作战增加了阻力,由于各战区、军种对杀伤盒的概念、定义和坐标体系不统一,很容易在战中出现协同失调的问题。因此,为了进一步理清概念,增加多军种的共识,美军空陆海应用中心(ALSA,位于佛吉尼兰利空军基地)组织了研讨,以解决这一问题。2005 年,空陆海应用中心(ALSA)召集了联合条令制定人员与战斗人员指挥的主题专家(SME),包括在“持久自由行动”(OEF)和“伊拉克自由行动”(OIF)行动方面具有最近经验的人员聚集在一起。这一努力的结果是,陆军“野战手册”3-09.34:杀伤盒多军种战术,技术和程序(MTTP)发布,该手册将杀伤盒作为新的火力支援协调措施(FSCM)。野战手册给它进行了定义:“杀手盒是一个三维区域空间,用于加强火力协调支援的措施,用于促进对目标的空对地快速打击和增强或集成地对地间瞄火力效能。这个概念充分吸收了各军种的观念,这是第一次各军种有一个统一的“杀伤盒”的定义,并使用相同的战术、技术和程序。
FM 3-09.34签署于2005年6月13日,空军条令编号是AFTTP(I)3-2.59,海军条令编号是MCRP 3.25H,海军条令编号是NTTP 3-09.2.1。
截至2005年6月以来的二十多年,杀手盒终于作为一个新的火力支援协调措施FSCM,得到所有军种的认可。杀手盒主要适用于战役级别,新出版物的目标受众包括战役指挥官以及各军种作战要素(作战,火力和计划部门)和情报部门及其主要下级部队(即陆军部队,陆战队远征部队,海军舰队和空军部队)及其对应部队的联合部队指挥官(联合部队指挥官)参谋。
这个新的野战手册FM3-09.34发展了空对地攻击,认识到快速整合联合火力、冲突消减,快速响应和要素协调的日益增长的需求,同时,最大限度地减少误伤的风险。杀伤盒空间由区域参考系统定义,但可以遵循地形特征,通过网格坐标或从中心点的半径来定位。这种联合协调措施可以帮助指挥官集中空中和间瞄火力打击力量的效能,并且还限制地对地火力的弹道和效能的误伤。可能包括禁止火力打击区(NFA),限制打击区(ROA)和空域协调区(ACA)。除非禁止火力打击区,否则已方部队不能进入杀伤盒。该手册于2009年又进行了更新。
杀伤盒通常由网格参考系统定义 - 基于纬度和经度线 - 叠加在操作区域的地图上。网格的每个正方形可以细分为更小的框,每个框可以携带其自身的关于使用空对地或地对地武器的许可或限制。
两种类型的杀伤盒:蓝色杀伤盒(左)和紫色杀伤盒(右)
有两种类型的杀伤盒:蓝色 - 允许在杀伤盒中运用空对地火力,而不需要进一步与已方进行协调或消减冲突。紫色 - 减少空对地火力的协调要求,但仍需要地面部队指挥官协调地对地火力。紫色杀伤盒采用高度,横向或时间区分技术来限制地对地的间瞄火力,保护已方飞机。
杀伤盒打击简令
杀伤盒建立流程及各级职责
但野战手册毕竟不是联合条令,虽然各军种皆尊崇统一原则,为杀伤盒的概念进入联合条令提供了条件,但还需要更加严格的审批。2007年,国防部办公室委托联合火力协调方法联合验证与评估组织(JTE)(位于内华达,尼利斯空军基地)来制定验证、评估新的战术、技术与程序,并且要对如何标准化程序,增强“杀伤盒”的效能提出建议。这个过程分为三步走:首先,该组织将“杀伤盒”纳入联合作战区(Joint Operations Area)中的联合火力区(JFA)的统一概念之中,以使它与联合火力协调方法中其它名词保持一致。换句话说作战区与其它方法如禁止火力区域(NFA)、自由火力区域(FFA)保持一致,同时它也支持军队决策制定程序和目标程序。尔后,联合火力协调组织(JTE)根据需求,进行了两次概念预演试验、两次小型试验、一次风险试验以及一次实兵试验,并结合这些试验数据为联合火力区制定了一系列的战术、技术与程序(TTP),形成新的成果。最后,经过验证后的联合火力区战术、技术与程序将被提交到联合部队司令部,并纳入联合火力支援条令(JP3-09),通过审订杀伤盒(KILL BOX)的概念将写入联合火力支援条令(JP3-09)成为联合条令。
2014年版联合条令JP3-09:联合火力支援
在2014年版的联合火力支援条令(JP3-09)的附件A:协调和控制措施中,明确如下:
在作战区域(AO)中,陆军和海军部队指挥官使用宽松和限制的火力支援协调措施(FSCM)来达成对目标的快速打击,同时为已方部队提供保障。宽松的火力支援协调措施(FSCM)包括:协调火线(CFL)、战场协调线(BCL),FSCL,自由火区(FFAs)和杀伤盒(KILL BOX)。限制性措施保护已方的部队,包括空域协调区(ACA),限制性火线(RFL),禁止火力区(NFAs),限制性火力区(RFAs)和ZF。
对FM3-09.34中相关内容进行了修订(可与上图对比)
进一步明确了“杀伤盒”建立与取消的流程,明确了标识的方法
进一步充分考虑了各军种的要求,对陆军和海军的协调线,各类指挥机构及权限均进行了进一步的明确
从杀伤盒概念提出、发展、运用及最终进入联合条令的过程,我们可以看出美军联合概念生成与演进的机制与过程。这其中美军空陆海应用中心(ALSA)和联合验证与评估组织(JTE)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他们组织了研讨、论证和实验,结合实战应用形成了闭合环路,广泛征求意见,最终形成共识。从80年代概念提出至2010年、2014年版联合条令的进入与更新,中间经过了30多年的发展历程,也反映了美军条令逐步渐进修改的过程。所以对于概念创新,仅仅提出个概念并不是成果,我们从来不缺所谓的新概念创新(现在是思想家太多、实践者太少),关键这个概念要经过反复实验论证、预实践和再实践,最终形成条令才能真正指导实践。对于条令更新,以“断代式重来”式条令修编已经不适合时宜,不要总想着把上一代推翻再搞下一代,应该以“版本式叠加”式更新不断发展,不断吸收、传承再完善,需要有军种级、联合层的不断认证和实验,逐步推出1.0、1.1、1.2版本,以实现条令内容的渐进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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