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帕提伯恩：“绘画仍是让我挣扎的事情。”
卓纳画廊于纽约弗里兹艺博会的特别展区“For Your Infotainment/Hudson and Feature Inc."正带来美国艺术家雷蒙德·帕提伯恩（Raymond Pettibon）的个人展位（展位号：FY14），以纪念纽约著名画廊主Hudson与帕提伯恩早年的合作。与此同时，画廊的线上展示间（Online Viewing Room）也正特别展出一系列帕提伯恩的限量版画作品。
去年2月，美国新美术馆（New Museum）为帕提伯恩举办了大型回顾展“Raymond Pettibon: A Pen of All Work”。在展览开幕前，《CULTURED》杂志探访了帕提伯恩的工作室，深入了解这位艺术大师的精神世界。
《残骸与弃物》
访问：Ted Loos
摄影：Jason Schmidt
与艺术家雷蒙德·帕提伯恩 (Raymond Pettibon)的对话就像是充满省略号的大师讲堂，当中充斥着停顿、开始和断断续续的间隔。他是一个脑海里满载着想法的人，而且他从不着急要把它全部表达出来。若是想与他交谈，你先要减慢步调来配合他的互动韵律。
“这里所有的作品都还是在创作过程中。”现年59岁的帕提伯恩说着。平常在苏豪区的工作室的日子里，他都是穿着睡裤工作。他是一名哲学王，他能够成功把爱抱怨的厌世状态结合在一个开明的思维里。
接着，便是一个悠长的停顿。街道上的交通噪音透过窗户在工作室里飘荡着。“我还不知道这些作品最终会演变成怎样。”他最后开口说道。为了解他在新美术馆 (New Museum) 的大型展览“Raymond: Pettibon: A Pen of All Work ” (展期至4月9日) ，你需要旁敲侧击地展开话题，因为他的余光中常有一些难以解释的想法。
美国新美术馆2017年展览“Raymond: Pettibon: A Pen of All Work”现场图片
先在他的工作室里转一转或许是好的开始，室内完完全全被各种不同完成度的插图覆盖。那里还有很多书本靠在墙壁上，有一些则在地上压着作品的四角。这些书籍里混杂了严肃的艺术评论、罗曼蒂克诗集和漫画等等。
帕提伯恩热爱篮球这项运动，所以工作室里放置着篮球框和篮板，但这对他的膝盖损伤很大。工作室里的高架子上是一系列其他艺术家的绘画，比如从二手店淘来的二手油画到亨利·罗林斯 (Henry Rollins) 的作品和创作《大眼睛》系列的艺术家玛格丽特·基恩 (Margaret Keane) 的油画都有。
帕提伯恩在他一幅快完成的作品面前停下。这是他以詹姆斯·惠斯勒(James McNeill Whistler) 的《灰与黑的协奏曲No.1》这副油画为灵感创作的水墨版本。他为具代表性的原作进行二次创作，画面是以黑线大篇幅构成。尽管画中母亲的脸庞是准确地以幼细的笔触描绘出来，但是裙摆下方的线条却交错飞舞着。
No Title (Wash it back...), 1987
Pen and ink on paper
14 x 11 inches (35.6 x 27.9 cm)
No Title (The great astrologer...), 1988
Pen and ink on paper
11 x 11 inches (27.9 x 27.9 cm)
帕提伯恩的艺术知识十分渊博，他可以对惠斯勒和艺评家约翰·罗斯金(John Ruskin) 之间著名的夙怨侃侃而谈。他不但可以从他们的争论中举证，他还可以把举证从约瑟夫·玛罗德·威廉·特纳 (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 的浪漫主义油画联系到19世纪的抽象艺术发展之中。他的艺术知识并不是死记硬背，而是能够融会贯通。
“原作是一幅优秀的油画，但它就只是一张油画而已。”他说。“假若你观赏惠斯勒的素描和蚀刻版画便会发现，画面中的交差影线 (cross-hatching) 是非常精妙的。所以，我以这个作为交叉影线的练习…有时候它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主题，并不光是一种表达手法。”
不论是可塑性或是超越主题本身的探索，制图术 (Draughtsmanship) 都是帕提伯恩作品的重点。为此，新美术馆从他漫长的创作生涯中精选超过800幅作品作展示。即使如此，帕提伯恩谈及有关绘画时，他说：“这是一件让我感到挣扎的事情。”
尽管每天他都有着源源不绝的构思，他甚至说这些想法几辈子都用不完，但是把它们实现出来对他来说仍然是一个费尽心思的过程，就像他的说话方式一样温吞和不愠不火。
“许多艺术家到达一个水平之后他们就对自己的作品满意了”说罢，他静默了一阵子，再说：“然后他们便会永远停留在那里。但我每一次创作一件新的作品时，它对我来说都是一个重新开始的过程。”
Plots on Loan I, 2000
Ten (10) lithograph prints on paper
19 x 14 inches (48.3 x 35.6 cm)
No Title (A sea of...), 2008
Lithograph print on paper
42 1/2 x 60 1/4 inches (108 x 153 cm)
帕提伯恩在洛杉矶长大，他是小说作家R.C.K吉恩(R.C.K Ginn) 的儿子，所以写作亦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份。他的兄长格雷格·吉恩 (Greg Ginn) 成立了庞克乐团“黑色旗帜” (Black Flag) ，成员还包括亨利·罗林斯(Herny Rollins) 。帕提伯恩也在乐队里待过一阵子，而他最有名的设计是为“黑色旗帜”乐团以四条黑色竖条构成的标志，这个具代表性的图案却让他在往后多年中感到懊恼。
“当它出现在你的维基百科简介里，就会变成你去世后看似有代表性的文化遗产。”他冷静地说。“这是很荒谬的。但是我不能决定是否让它消失，否则你就是想把它掩盖掉。”（他还插了一句：“那些庞克都讨厌我。”）
帕迪伯恩吸取了漫画的绘画技巧并表达在作品的画面里。多年来，他的作品对很多艺术家产生了深远影响。“最明显就是他们被那些图像影响着。”他说。但他从来不是典型的漫画迷：“我喜欢漫画这种媒介，但是我不是一个漫画狂热者。”
No Title (What would you...), 2002
Silkscreen print on paper
30 x 22 inches (76.2 x 55.9 cm)
他从漫画当中学会描绘的技巧和领略到如何将“文字和图像”揉合在一起。他说：“这是带有连续性的故事。”当然，帕提伯恩用自己的方式描绘着带有漫画风格的作品，例如避免描绘一些英雄和流氓角色，并且把一些平庸的题材变得尖锐和复杂化，但是有关宗教、政治和其他敏感议题上却含糊其词。
“我不想从头到尾把故事描述一遍。”他说。他打破了漫画以干净俐落的直线描绘手法的传统，取而代之的是如画般潇洒的笔法，仿佛让人想起往日那些经典油画作品。若要解释帕提伯恩在80年代后期的成名轨迹，那很难只单凭三、四幅代表作来阐明，而是需要从一系列的作品来理解。
因此，卓纳画廊在2016年为帕提伯恩出版的完整作品集《Raymond Pettibon: Homo Americanus》显得尤为重要。有关他的作品的演化，你可以从他充满漫画风格的作品《Captive Chains》 (1978) 联想到戈雅 (Goya) 的作品，再到2010年后他那些更多带有鲜明色彩的作品。
No Title (Illegal procedure...), 2000
Lithograph print and hand-colored watercolor on paper
24 x 18 inches (61 x 45.7 cm)
帕提伯恩并没有过多地缅怀过去：“我不会老是想着旧作，并非它们令我感到惧怕，而是我从来不想回头再重看它们。”他再说：“因为它们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份。”
他是一个成功冲击主流艺术市场的艺术家。而成功所带来的好处（例如金钱或在博物馆举行个展等）对他来说是一种可以让他自决命运的能力。“我喜爱别人欣赏我的作品。”帕提伯恩在说：“例如那些画廊、画迷、读者和观众等。我不是在与世隔绝的环境里进行创作。而且，我庆幸在创作上有着独立和自主，并且不用考虑太多外界的反应和市场的考验。”
我们最终终于找到一个话题让帕迪伯恩不会犹豫作答：“我现在只需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他又说：“我手上有空白的纸和绘图工具在手，我只要对它们给出我的答案就可以了。”
卓纳画廊是位处纽约、伦敦及香港的当代艺术画廊，现代理超过50位在世艺术家和已故艺术家遗产，拥有过百人的专业团队。画廊自1993年创立至今，成功举办了众多具开创性的展览。卓纳画廊活跃于一级和二级艺术市场，一直致力于培育艺术家的职业生涯，当中许多已在当今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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