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纪事｜这些关于中山公园的传奇故事，你听说过吗
当年静谧的兆丰公园（又名极司非而公园，今中山公园），已可见九层的西园公寓，据此推测拍摄年代应在公寓建成的1928年以后。
“准备——跳！”
“猎狗”一声吆喝，带头从长宁路的公园围墙上跳进中山公园，略有魄力的孩子也跟着跳，有几个跳下后就蹲在地上了，因为脚抽筋了，而我们几个更小的孩子其实是靠“猎狗”在下面接着攀墙而下的。“猎狗”很自豪，公园墙外的临时石子堆是他发现的。
“中山公园格两天免费开放喽——”“猎狗”在弄堂里大肆嚷嚷。“小赤佬，勿要瞎讲”，大人训斥他。“啥人瞎讲，有种跟我去看！”于是我们一帮小赤佬跟着“猎狗”找到了他发现的那个石子堆，石子堆的堆高可以让我们轻易跨上公园的围墙，于是便有了孩子们免费入园的狂欢。等到公园工作人员发现，连腿抽筋的孩子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年攀爬的地方，如今变成了透绿的铁栅栏
后来公园改了铁丝网，也有一回被什么人夜间弄出了个洞，窿里个洞，一路高歌，孩子们的狂欢又开始了！一拖二，二拖三，穿进穿出，如入无人之境。只有一个奇胖的孩子试着玩“穿越”，被夹在中间，进了园的“促刻”小孩跑去报告公园工作人员，胖子一时进不去出不来，脸色臊红，汗“汤汤滴”，总算在工作人员到达之前脱身出来，脖子和身上的肉却被剪破的铁丝划出了不少红杠杠。
再后来，我们长大了，再有如此之类的好事，我们也没有兴趣了。一则因为人大了，二则因为公园推行月票制，我们都五角钱买了月票，不存在“免费福利入园”的问题。这时候的兴趣是青春期的兴趣，希望在公园里邂逅单身小姑娘。可惜有教养的女孩子一般很少单身逛公园，我的伴经常是弄堂里青梅竹马的一个男伴。我们吃过饭，就会相约去公园漫无目的地闲逛，边走边谈人生。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们在进公园不久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发情的“女花痴”，一件一件脱自己的衣服，慢慢露出了白皙的身体，在春天的阳光下，格外的美丽动人。很快围拢来了一圈人，看应该还是个姑娘家的“表演”，也不知她的家人在什么地方。公园的工作人员总算赶来了，却是些男人，还弄来一辆黄鱼车，拉拉扯扯把姑娘弄上了车，踩去办公室。我们在后面尾随着，心有不甘，一方面是青春期的心态，觉得姑娘的胴体很美，很想再多看看；一方面又天生的正义感，担心那两个五大三粗的工作人员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家伙，只希望姑娘的家人能快快赶来。再逛公园，我和伙伴就神思恍惚了。我们不约而同地决定干脆去找那个办公处看看结果，绕到公园靠后门的草坪边上，从窗户缝里窥视，望见里面有个女工作人员，“花痴”也穿上了衣服，心里这才踏实。
回想起“文革”乃至“文革”刚结束的那些年，男女授受不亲，即使谈恋爱，也是不能有什么越轨行为的。但那时家里房子都小，也有忍不住要到公园找个僻静处的，据说中山公园的旱桥隧道里就被“纠察”抓到过好几对“搞腐化”的，这是“纠察”最有兴致做的事。有一对后来查下来居然是夫妻。可见那时候住房的“囧态”。
旱桥变化不大，当年最喜欢在这里窜上窜下“躲猫猫”。
当年与张爱玲齐名的“鬼才”作家徐訏，王安忆曾把他的作品《风萧萧》改编成舞台剧。
1944年，他刚从美国回来，便又来邵家报到，因此与邵女相熟。邵洵美的女儿邵绡红在《天生的诗人—我的爸爸邵洵美》一书中描写了知名作家徐訏当年追求她并试图在兆丰公园“非礼”她的有趣过程：
那些故事情节曲折离奇扣人心弦，男女主角间的感情纠葛柔肠百结。小说都是以第一人称写的。无知的少女，包括我的同学们都误以为作者徐訏真的像书中描写的那些男主人公那样，是个年轻英俊、潇洒倜傥的多情的白马王子呢。而现实中的徐先生是个瘦削的高个子，长脸，高鼻子上架了副度数不浅的近视眼镜，门牙微龇，说一口带有乡音的上海话，他不苟言笑，实在是个一点也不令人产生好感的中年人。这跟我的女同学们口里赞美、崇拜得如痴如迷的大作家，简直对不上号，她常来我家，我周末回家几乎总能遇见他。
随后，谈不上油腻的中年男人徐訏便用他“闷骚”展开了对一个少女的追求。
邵洵美女儿邵绡红晚年风采
恋情因为邵洵美的教训无疾而终，记忆却留在了当年少女的怀中。徐訏或许放下了，绡红却还记得，因此留下一段佳话。
公园其实是个舶来品。我们的传统叫园林，私家的。《上海县志》历朝历代记录在案的有近50个，这些私家园林所建或为休闲娱己，或为孝老娱亲，达官贵人“宦成而膴，辄构园居”，无关乎公众，其功能大抵为游园观赏、读书著述、园艺栽植和宴会雅集四类，读过《红楼梦》的可以意淫大观园。但这些私家园林大多兴废无常。那年头，可供平头百姓观光的地方只有寺庙邑庙的园林和少数书院学堂的花园。过去怡情养性的私家园林因为开埠，受到西方文明的影响，才开始产生公共娱乐的观念，变异成半开放甚至全开放的“公园”，同时也日渐染上了商业的气息，这种现象较典型地发生在愚园路周边，除了愚园，还有更早的申园和西园。申园是以股份制形式成立的。愚园和张园、徐园是当时三大营业性私园。愚园召开过第一届“中国国会”，并成为南社成员的主要活动据点。这些中西合璧甚至以西式建筑为主的开放式园林成为近现代城市的组成部分之一，培育了市民的公共空间。同时，开埠后的上海，顺应外侨的休闲，西式公园也以外滩的公家花园为肇端，逐渐流行。愚园路地区原为风景秀丽的西郊乡村，西人向往的踏青之地，便被一些颟顸的大班看上了。
中山公园的历史还得从一个叫霍格的洋行大班说起。1853年，英国兆丰洋行大班霍格以低价买进了曹家渡以西千亩土地，并于1864年建成了“霍格别业”或称“兆丰花园”（注意：是花园而非公园）。后霍格破产，于1881年将花园北半部靠近苏州河的部分卖给了美国圣公会和洋商安卡赞。圣公会在那里创办了圣约翰书院，以后发展成圣约翰大学，也就是今天毗邻中山公园的华东政法大学。
1913年公共租界当局越界筑路，把极司非尔路向西延筑至白利南路，将“兆丰花园”一劈为二。1914年，极司非尔路以南部分，到今公园旱桥，由公共租界工部局收买，工部局还将旱桥以南直到白利南路，东到今兆丰别墅，西到苏家角的其他土地一并购进，在此开辟公园，取名极司非尔公园，又名梵皇渡公园，国人称兆丰公园。公园当时占地320亩，大门位于白利南路（长宁路）和愚园路路口。
据《上海研究资料》：工部局当时计划把兆丰公园布置成三种特殊的情状：（一）一个旷野的花园，包括树林、草地、湍流和小湖，愈是乡村风味愈好，再要一块理想的地点做“劈克尼克”（野餐）和其他集会之用；（二）植物的园林，包括一个中国的树林和灌木的代表的集团，尽可能地搜集使之完备，成为世界上的最大的和最有趣味的中国植物标本集团；（三）装饰的部分，那是照我们的意念用显著的风格，包括广大的草地、植树夹荫的大道、喷水泉和适当的雕像。此外也必须要一个养鸟房可使中国的鸟类能集居于此，同时亦要一个“动物部”。
看得出，工部局当年建园的雄心还不小。不过建园初期，不准中国人入内，经斗争，方于1928年向华人开放。1943年日本占领军将租界交还汪精卫政权，兆丰公园改名中山公园并沿用至今。
大理石亭已成为中山公园的一个标志性景观
拆除后近年又重建的喇叭形音乐台
从这张游客拍摄于1950年代的模糊照片，可以看到当年的中山公园还有一个“四不像”石雕
另有一建于1925年的六角牡丹亭著称于园。
当年外人口中的极司非而公园，国人口中的兆丰公园究竟是什么样子？
西侨游客在兆丰公园靠近前门的道路上散步
除了照片，我们还找到一篇柯定盫先生所写的《送春小记》。讲朱屺瞻的太太向民国时的知名画家马孟容学画。朱邀孟容作兆豐公園之游，作者随往：
入門。芬芳之氣。撲我鼻觀。幾為陶醉。笑謂孟容曰。吾人日處塵囂。埋頭工作。正不知何時為春。何時為夏。第知冷暖之有別。初無大異。今觀此大好園林。樹木蓊鬱。花草妍蒨。始知繁囂填耳之春申江上。尚有若是之洞天福地也。孟容為之莞爾。游者以西人為多。三三兩兩。子女成行。有攝影者。有放船者。（玩具之小帆船。放入池中。緩緩而行。極為有味。）於濃綠樹叢中。見一西婦。手持童話。旁有兒童四五人。環而靜聽伊之演述。西人家庭敎育之認眞。於斯可見。以觀吾國婦女挈其子女。專以游園取樂者。大相懸殊矣。又有西童四人。作辟克逆克之舉。相敬如賓。秩然有禮。凡此種種。俱可法也。至動物園。孟容速寫蒼鷹。正怒目張爪示其兇猛。寫鸚鵡亦頗肖。此鳥本以能言著。時正呼哈羅哈羅之聲也。復寫其他異鳥數種。寫至一松鼠。咸詫奇特。蓋一鼠之身。有黃藍白黑諸色。造物之奇。誠令人莫測焉 出動物園依徑緩行。縱觀園中異草奇花。花事已過。特種月季。高与人齊。色作淡黃。而花瓣零落。間有含苞欲吐者。蓋亦少矣。柳葉毶毶。不復有纖麗之態。池中睡蓮。方顯其潔白之姿。春之來也。余未之見。春之將去。余竟得覯。誦板橋道人菩薩蠻詞。“留春不住由春去。春歸畢竟歸何處。明歲早些來。烟花待翦栽。雪消春又到。春到人偏老。切莫怨東風。東風正怨儂。”不禁有感。爰作送春小記。並質諸孟容屺瞻。以為何如。
我们还找到一段较为细腻的描写，出自英国人克利斯多福·紐所写的具有一定写实性的小说《上海》。主人公丹顿1903年从英国来到上海，从一个初出茅庐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一直做到工部局大班，娶了中国歌女作妻子，最终死在了中国，这样的外国人起码已成了大半个上海人。小说写到丹顿带着他外孙潘凯去极司非而公园：
他们来到极司非而公园时，太阳正渐渐坠入沿铁路（注：我们幼时凯旋路的轻轨线还是一条铁轨线，火车一来，人们便被拦在两边等候火车经过，那是一件既幸福又焦虑的事情，铁轨以西的长宁路，几乎是接近乡下的落相地方了。凯旋北路上有上海西站，站台建筑据说是日本人造的，当年应该是一个蛮漂亮的建筑物，可惜后来被拆除了）那些工厂烟囱升起的一片烟雾之中，太阳看起来很大，血红血红的，预兆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丹顿跷着脚领潘凯走向一家饮食店。雨后的草地鲜嫩碧绿，他听到火车的呼啸声，并且让潘凯从树丛间隙中等着看火车开过，“你以前见过火车吗？”。
凯旋路上，已被拆除的西站建筑
潘凯有点害怕地摇了摇头，眼睛盯着那个空隙，来了！那又长又黑的，车头不停的喷着气，煤斗里堆着大量的煤，活塞杆带动着那些大轮子，车皮一辆接一辆装满了美式军火及卡车。
在饮食店里，他要了茶，对潘凯说：“你有一个舅舅，最喜欢到这里来看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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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凯却回头再看公园那头放风筝的一些孩子，他们也都剃着平头，穿着打了补丁的破衣服，嘴里尖叫着向天上看着，手里的绳子忽松忽紧，就像钓鱼人拽鱼那样，那半透明的糯米纸糊在有弹性的小木架上，飞得很高，在树丛上和工厂烟囱的烟雾中飘响。
丹顿在门口的摊头上给他买了一只风筝，在他们走回汽车的道上，他已经把风筝放起来了，手上试着风力向前走几步再向后退一下，丹顿在他身上看不出一点点英国血统，也许他的头发不是那么黑，不过他的面容眼睛和肤色完全是中国人。
当年的极司非而公园北门，整洁安静，有些乡村风味
今天的中山公园后门，英国乡村式建筑风貌仍存，出去就是极司非而路（现万航渡路），对面当年是圣约翰大学（现华东政法学院），里面的历史建筑群是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某一段时间，中山公园逢五·一十·一都要举行游园会，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要化好装去参加游园队伍，别看只是个群众演员，能有机会加入游园的群体那叫“路道”，挤挤挨挨地通过守护严密的公园大门，那叫“台型”。一个下午坐在临时搭起的舞台下（就是现在重新建起音乐台的地方）排排坐看文艺演出，那叫“适意”，傍晚领着一包西式点心酬劳回家，那叫“悟心”。
中山公园曾经上过报的一个“大事件”，是它的一棵百年香樟树突然“显灵”了，引来无数善男信女络绎不绝地烧香叩拜，差点把树点着，最后只能用绳子围起来，作为禁物。
很有设计感的大门，充满了现代的千篇一律。
中山公园的门面是越来越气派，越来越现代了，然而却永远有一条时光隧道带领着那些有共同记忆的人通向往昔的景像：
门口消失的小山坡和红亭子，我想念你；
曾经很便宜买过花卉的苗圃，我想念你；
没有广场舞和大吊车的野趣和幽静，我想念你；
视野中没有杂乱高楼大厦的辽阔天空，我想念你。
但，轰烈的时代，是不会因为小资而却步的。
愚丸小链接
極司非爾的浪漫
從靜安寺愚園路以迄白利南路的極司非爾路，得名之初，是有一段浪漫史的。
一位住在極司非爾路的葡萄牙人，經過一家馬戲班的帳幕之旁，聽見有一女子，嚶嚶哭泣。便入內探問。原來這可憐的女孩子，因受不了班主的虐待而悲傷。那葡萄牙人頓起惻隱之心，付去一筆代價，將那女子贖了出來。
女子脫離了馬戲班，即由敎會收養，旋又送至美國求學。數年後，回到上海，感激葡萄牙人搭救之恩，便嫁給了他。
那女子名叫極司。所以葡萄牙人便把所住的那條路稱為極司非爾路。兆豐公園稱為極司非爾公園，西站也稱為極司非爾站了。
兆丰公园简略记事
1932年03月21日
駐滬英國陸軍在兆豐花園設立三十碼距離之靶子塲，以便英軍前往打練靶子。公共租界當局特通告滬西中外居民、如聞槍聲切勿誤會。
1933年08月12日
工部局公園管理主任七月份之報吿云：兆豐公園連通動物園之走路放寬業經着手，公園內各主要走路，現加鋪水泥灰質路面。露天音樂會是月內計在兆豐公园举行者，有管弦樂會十二次、銅樂會二次、軍樂會三次。
1934年12月04日
工部局近承伊次拉夫人（Mrs. EdwardEzra）贈給雲石之凉亭一座，將建於兆豐公園內，卽備銅樂會將來奏演時，充演台之用。現有之木質演台，卽不再用。
1935年04月21日
上海婦女敎育館少女會假兆豐公園举行首次茶話會，圍坐草地上討論“如何使我們身體健康”。
1935年05月19日
駐滬英國皇家印尼斯基林聯隊之軍樂隊，在兆豐公園奏演各種樂調，該樂隊在滬甚著聲聞。
1935年08月10日
靑年鋼琴家傅克思女士九時出演於兆豐公園工部局大樂隊之演奏。女士畢業於巴黎國立音專，天資聰明，識者咸驚為音樂之奇才，獨奏曉邦、李斯脫、拉赫馬尼諾夫諸大家作品。
1937年03月29日
世界遊歷團六百餘人搭名為“海上巨厦”之昌興公司英國皇后號輪作第六次世界環航，中有企業家、銀行家、慈善家及電影明星等，該輪抵新關碼頭登岸，卽搭事先預備之雲飛汽車、作環滬車中遊行，並遊邑廟、兆豐公園等。
1937年07月07日
美國提琴大家丕亞斯特羅（Piastr）及低音提琴家蘇斯特（Sclirstor）臨別紀念演出，下午九時在兆豐公園演举行，票價分為二元五角、二元、一元及五角等四種。
1938年11月13日
中華競走會主辦之第五屆華人公開競走清晨舉行全程總練習，競賽路綫从大華路孩童花園前起步，至兆豐公園继续。
1939年06月
兆豐公園內之普通維護工作照常辦理，植物球莖已予拔出收藏，一面安置花床，以便栽種夏季應時花草。暖室於月底時，已謝絕參觀，俾室內油漆工程，得在夏季進行也。
1939年06月11日
兆豐公園內東南角新造之假山及小池完工，該處已添栽樹木二千餘枝。暖室內陳列各種應時花草以供觀覽。動物園內、新建雉類及獸類籠檻若干座業已吿竣。水禽圍欄已在建築中。
1941年08月03日
兆豐公園前发生炸彈案，擲彈人當塲死，同黨一名亦受重傷，寓所抄出炸彈多枚。
1943年04月24日报道
廿路無軌電車調整停車站，兆豐邨站廢止，終點移新邨口。廿路無軌電車最末站，亦已由兆豐公園門口改至愚園路夜巴黎咖啡館（新邨口）斜對面，惟其起點，則仍為兆豐公園門口。電車公司對於電車車站之終點與始點，劃為二處，其原因乃為避免乘客上車與下車時之過分擁擠。
1943年12月18日
中國肥料普及會在兆豐公園設菜蔬處實培植所。
1944年12月13日
市體育會主辦之第三屆全市公開長程賽跑上午八時正，在長寗路兆豐公園門首起步。
（感谢《外滩以西》公号张军先生提供部分照片）
作者简介
徐锦江
城市文化研究学者。著有《愚园路上》《愚园路》《愚园路•百年纪念版》，辟上海路史研究一格，上海电视台据此改编成三集纪录片。
来源｜愚园路上
编辑｜黄吉
部分图片来源网络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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