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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礼博士】这款头套可以终结中国神药吗? 顺便谈谈其对创新的启发
大脑是人体中枢,重量只占2%,但消耗20%的能量和氧气。氧气靠血液传送,如果血管堵塞,大脑缺氧,就会发生缺血性中风。另外一种中风是由于脑血管破裂大出血造成的,叫出血性中风。缺血性中风更为常见,占到80%以上。高血压和动脉硬化变窄为本病的主要致病因素。控制血压和降低血脂可以有效预防脑中风。然而,中风一旦发生,如果3小时内不能得到有效处理和治疗,疏通血管,大脑就会永久性受到破坏,重则丧命,轻则致残。一种叫组织型纤维蛋白溶酶原激活剂(tPA),能够帮助溶解堵塞血管的栓块,如能在症状发病后3小时之内给药, 可以有效治疗中风。可惜,只有4%的病人能够及时到达医院得到治疗。这样,绝大多数的中风病人,神经永久受到损伤。如何恢复受损的神经功能,成为一个最大的课题。 我们知道,神经元一般是不能再生的,因此目前并没有疗效确切的药物可以逆转中风。这催生了神经营养剂这一有中国特色的重磅炸弹。比较常见的有以下5种,长期雄踞医院用药前列,年销售在30-50亿。
近期是否能出现颠覆性新药,以确切的疗效击败这些神药呢? 我个人是比较悲观的。首先,我们不了解神经系统及其发病机制,也许永远无法了解。想法是大脑产生的,我们如何用大脑的想法去了解大脑本身。另外,再好的神经保护剂也只是减少损伤和改善症状,神经元一般是不能再生的,因此不能逆转。虽然现在发现了神经干细胞,也有研究宣称找到了促进神经元再生的小分子,比如合成NAD+的Nampt激动剂等。但也只是提供了一线希望,离临床应用十万八千里。最近看到3个专注中风的Startup,他们开发的治疗器械,配合溶栓,可能延长急性中风后的治疗窗口,倒是让人看到了希望。Cerevast研发的一款超声头套设备Clotbust ER,利用超声波定点打碎堵塞血管的血栓,配合标准静脉内溶栓治疗,可以提高疗效。基于75例临床,已于2012年获欧盟批准上市,目前正在进行800例的三期临床,谋求FDA批准。限制其应用的一个障碍是高达十几万美元的制造成本。Cerevast的目标是进一步降低成本,而且操作者不一定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超声科医生或血管技师,因此最终能够配备到所有救护车,急救室,甚至家庭。另一家叫Vesselon的公司也开发了类似的超声设备,只是需要注射气泡配合,便利性受到影响。第三家公司BrainGate则采取了不同的方法。他们开发的是一个可以快速简单植入口腔顶部的小装置,刺激鼻腔附件的一个神经中心,可以绕过被堵塞的血管而增加大脑缺氧部位的血流量。中风24小时里使用,可以有效治疗中风,目前也在三期临床。既然没有可以逆转中风的药物,及时抢救和预防,避免神经永久性损伤应该是目前最有前途的方向。这些新设备如果能降低成本,增加便利性,延长治疗窗口,配备至病人快速可及的地方甚至身边,极有可能终结前面提到的那些中国神药。
1) 创新需要价值导向的市场回报
前面提到中国特色的重磅炸弹,其实对创新伤害极大。因为这些市场份额本可以回报药物创新的。创新的最大动力来自市场回报。别看最近1.1类新药研发火爆,没有市场回报,也只能是昙花一现。中国新药发展为什么这么慢,看看过去上市的1.1类新药的销售就知道了。“两弹一星”的艾克替尼也就10亿不到,远不如治不好病,治不死人的“江湖药”。我要是药企老板,我也不搞新药研发。当然,以前的新药到底临床价值如何,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现在的形式有所好转,一方面新药研发水平得到极大提高,另一方面医药市场改革不断深入。比如最近看到江苏将4个1.1类新药纳入医保,这对提高新药的销售非常重要。当然,政策支持一定要以临床价值为导向。进入医保的原因不能是1.1类新药这顶帽子,而是临床价值。这些进医保的新药不但要公布临床数据,还要查一查真假。
2) 创新不等于时髦高大上很多人谈起创新,好像一定要是NCE,一定要是精准医疗,一定要有高大上的技术。没有基因测序和变异,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新药的。其实屠呦呦翻翻汉代的中医文献,也搞出了诺贝尔奖级的成果。前面提到的头套也是再普通不过的超声技术,一旦成功,也能挽救成千上万的性命。我们要紧跟潮流,学习吸收一切新知识,但创新可能还在无声之处。
3) 创新不能只做会做的这几年,在精准医疗的推动下,新药开发越来越向小众和个性化发展。一个黑色素瘤,上市了多少新药,靶向药物Braf, MET抑制剂及联合,PD-1/PD-L1等免疫疗法,CAR-T也跃跃欲试。其实在中国,黑色素瘤每年发病人数不到1万人。白血病和淋巴瘤等就更琳琅满目了,最新的就有BTK,PI3K,BCL-2抑制剂,Anti-CD20单抗,CART,及其联合等等。这些新药都是只适合某些亚型,极其小众。但制药公司通过几十万美元的高定价,仍能获利颇丰,因此乐此不疲。我们对这种“一个都不能落下”的人道主义精神表示钦佩。可是别忘了,还有太多的疾患需要我们去关注。老年痴呆从发现到现在一百多年过去了,治疗仍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影响千万个病人和家庭。还有脓毒症,在急救室肆虐而我们束手无策。我们身边多少人由于中风和心梗悄然倒下。还有多少病毒和细菌在杀人于无形。只是因为有了基因测序,可以发现各种变异,因此可以开发针对的新药,就是因为可以,所以在一些小众的肿瘤领域,反复分层,不断精准,最后提高几个月的生存率,而消耗大量的资源。在一个有限资源的社会,这必然削弱我们创新解决其他临床需求的能力,这是否也是一种功利主义,是否对广大医保缴纳者的不公平。
4) 要重视硬件创新互联网+无处不在。我是一个互联网的拥抱者,享受着其带来的便利。这几年BAT等大佬成了创新的代名词。我们这些做了几十年研究的科学工作者,看着刚毕业的大学生在星巴克指点江山,突然感觉落伍了。因为对互联网医疗感兴趣,所以深入研究了一下。突然发现互联网就是一门语言,只是个工具。BAT学得比较早,抄的美国人的东西,没有什么真正的创新。至于现在为啥学生变老师去美国指点江山了,哪得感谢党和政府的高税收政策,感谢我们国家地大,人多,物稀的底子。收税和打假就能要了淘宝的命,而真正的创新是不能被扼杀的。互联网是一门语言,我们必须学习,学会互联网思维,但创新还得落地,也就是必须有硬件创新。我们的竞争对手,已悄然进入硬件创新的时代。世界前100家创新公司,日本占了40家,在医疗、能源、机器人硬件领域实现了突破,没有一个是这个宝那个宝的。那个大家熟悉的索尼公司,与奥林巴斯联合研发的医疗内窥镜,占据了全球80%以上的市场份额。
互联网作为工具和语言,就像英语一样,迟早普及和大众化。英语10年前还是找工作的必杀技,到今天,连上海科技馆地铁站的大妈都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你还能仅凭几句英语找到工作? 用不了5年,如果你的商业计划书还在说互联网+,就像现在大学毕业生在简历上说英语过了4级一样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