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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核酸巨头Alnylam之《长安三万里》——创始CEO讲述19年征程背后的神奇故事(终篇)

药时代团队 药时代 2024-04-20


(图片来源:电影海报)

药时代编者按


2023年7月17日,周一,药时代平台发布了《小核酸巨头Alnylam之《长安三万里》——创始CEO讲述19年征程背后的神奇故事(连载之一)》。文章发布后,备受读者好评。

小核酸巨头Alnylam之《长安三万里》——创始CEO讲述19年征程背后的神奇故事(连载之一)


作为全球小核酸药物龙头企业,Alnylam的成长故事足以写上一本书。本文以创始CEO,John Maraganore博士作为第一视角,带读者一起从零开始开公司,见证Alnylam的每一个脚印。全文剧情跌宕起伏,又是第一视角,有着极强的代入感,读者纷纷追更。
让我们继续跟随着John Maraganore,见证Alnylam的伟大成长吧。

全球小核酸药物领军企业Alnylam Pharmaceuticals成立于2002年,2004年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2018年,经过了16年的起起伏伏、不懈努力后,该公司研发的Onpattro(patisiran)获得FDA批准上市,成为全球首款RNAi疗法。之后,公司势如破竹,快速推进,至今共成功上市了5款药物,是目前唯一拥有获批上市siRNA药物的公司,2022年总收入10.37亿美元,公司市值曾接近300亿美元。

Alnylam公司之里程碑(图片来源:参考资料1)

John Maraganore博士(图片来源:STAT)

征服递送

其实我们很早就明白,想要把siRNA做成药,道阻且长。双链siRNA分子体积大,带电性强,易于生物降解,容易刺激免疫反应,并且在体内给药后会被迅速清除,如何实现siRNA向靶细胞和组织的细胞质完成递送才是关键。

为此,我们在很早就部署了对应的方案,时称“曼哈顿计划”,以发挥RNA诱导的沉默复合物(RISC)介导的基因沉默。我们试图从共轭物、脂质纳米颗粒和生物材料等多方面寻求突破 。

在早期阶段,我们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和人力。光递送工作就占了Alnylam研发投资的80%以上,并与诸多企业、科研机构寻求外部合作。但10年过去,我们尝试了几十种递送系统后,均未达到预期效果。

犹然记得,我们早期的一个成功是利用胆固醇偶联物实现的。在2004年的一篇开创性的论文中,Soutschek等人展示了我们在小鼠中靶向肝脏表达的载脂蛋白B(apoB)实现治疗性基因沉默的初步成果。我们能够显著地降低apoB的表达和低密度脂蛋白(LDL)胆固醇的水平。

但是,这些胆固醇- siRNA偶联物需要非常高的剂量:50-100 mg/kg,这使得我们所有改善其效力的努力都失败了。当时,我们未对siRNA进行广泛的骨架修饰,担心会出现与反义寡核苷酸(ASOs)类似的毒性。总而言之,就是偶联物这条路在当时算是断了。

事后看来,我们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这是知识的不完整与固定思维的限制。

于是,我们便将注意力转向了脂质纳米粒子(LNPs)。在与麻省理工学院的Bob Langer和Dan Anderson的合作,以及与温哥华公司Protiva(后来与Tekmira合并,现名为Arbutus)的另一项合作中,均做出了不错的早期结果。

我们在非人类灵长类动物研究中,成功地使用了一种含有可离子化脂质1,2-二亚亚油氧基-N,N-二甲基-3-氨基丙烷(DLinDMA)和靶向apoB的siRNA脂质纳米粒子。这项研究成功发表在2006年Zimmerman等人的一篇开创性论文中,直接或间接得推动了各大药企对该领域的兴趣,默沙东以11亿美元收购Sirna的交易也在同年进行。

我们开始不断试错,一开始我们使用了Langer-Anderson合作发现的一种可离子化脂质对付肝癌。但动物试验过后,发现找不到合适的剂量来进行人体试验。

LNPs的问题因此逐一暴露:剂量响应迅速,毒性反应剧烈。当时由Alnylam首席医学官(现任Alnylam总裁)Akshay Vaishnaw带领的团队也无法找到一个安全有效的剂量来开展研究,研究进度一度停摆。

于是,我们转向与Protiva合作,用另一种基于DLinDMA的LNP来做ALN-VSP肝癌项目(一个针对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和动力蛋白家族成员11(KSP)的两个siRNA的混合物)。但是同样的,剂量问题再次“卡住了项目的脖子”。

我们知道,要改进LNPs的效力和安全性,需要新型脂质。2006年,我们又与Inex合作。Inex是由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Pieter Cullis创立的,也是Protiva的母公司。(2008年5月,Inex与Protiva合并为Tekmira),Tekmira的研究重点是将“DLinDMA”作为首选可离子化脂质来完成输送。

DLinDMA虽有潜力,但还不够。经Tekmira的同意,我们与Cullis以及两位前Inex员工Tom Madden和Mick Hope展开了合作,成立了一家名为AlCana(结合了Alnylam和Canada的意思)的新公司,开启了寻找新型可离子化脂质的探索......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最终得到了最新的可离子化脂质:MC3(1,2-二亚亚亚油酸甲基-4-二甲基氨基丁酸酯; DLin-MC3-DMA)。相较于DLinDMA,MC3的LNPs效力提升了100倍,治疗指数也大幅提升。

在后续的两项临床试验(ALN-TTR01和ALN-TTR02)中,我们分别采用DLinDMA LNP和MC3 LNP。结果表明,新型MC3 LNP(DLin-MC3-DMA)实现了强效的TTR沉默和可接受的耐受性。这就是RNAi药物Onpattro(patisiran)的上市前身。

随着MC3的发展,RNAi治疗的递送技术似乎基本解决了,直到一场官司的到来。2011年到2012年,Alnylam果不其然与Tekmira开始了法律缠斗,Ionis、Sirna、现在又有Tekmira,终于让我们意识到,命运需要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递送技术专利也是。

为此,我们发愤图强,进一步扩大了非LNP递送方法的研究工作,并解决了Tekmira的诉讼,明确了Alnylam生产LNP药物的权利和能力,以及自身专有脂质分子的所有权。

如果能重来,我应该更清楚地认识到,Alnylam需要对RNAi递送的核心技术拥有更大的控制权。毕竟,自Alnylam创立的第一天起,就在不停强调:“递送!递送!递送!”

在Alnylam故事中,最重要组成部分莫过于是我们对研发战略的部署。它既有领导层给出的明确方向,也有团队层面不断进行的创新努力。往往成功在于偶然之间,一切源于“机缘巧合”。

2010年到2011年,我们有一个核心项目正处在最关键的阶段。Mano一边在盯着这个项目,一边也在推进基于共轭物的LNP工作。(得益于Alnylam鼓励科学家利用“20%时间”去探索新领域)准确的说,就是Mano和他的团队“跑偏了”,他们把精力转移到了基于N-乙酰半乳糖胺(GalNAc)的方法,目的是通过无硅酸糖蛋白受体把siRNA送到肝细胞。

这个方法一开始看起来很有前途,但后来又遇到了效力不够的问题,而且对共轭物的投入也太多了。有一次,Mano来到我的办公室,请求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让他试试改变siRNA的结构,看能否提高效力。Akshay也支持他,说共轭物有潜力,而且比LNP更容易开发。

多年来,我学会了倾听同事的意见。毕竟,我们都在科学的前沿,没有人能保证成功。我同意让他们继续GalNAc项目,并期待着他们最后一次试验的结果。

赌赢了!2012年春天,在罗德岛州纽波特举行的一次非正式会议上,Mano分享了GalNAc的初步数据,其中稳定的siRNA在灵长类动物中显示出每公斤一毫克的效力。

那一天,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感觉到,我们将成功地把RNAi治疗带到市场。我们当时的生物分析和药代动力学负责人Renta Hutabarat为了纪念这一成就,穿了一件“我爱共轭物”的T恤,我至今仍然珍藏着这件T恤。

从那以后,GalNAc共轭物成为了寡核苷酸交付的领先技术,几乎所有从事RNA治疗领域的公司都采用了它来实现肝脏递送,包括ASO巨头Ionis和LNP巨头Tekmira/Arbutus。

拥有适用于皮下给药的专有交付技术后,我们开始利用我们独特的“标准模板化学”(STC)方法推进我们的第一个GalNAc共轭物的研发。第一个分子是revusiran,一种经皮下给药的GalNAc共轭siRNA,靶向TTR。

我们在开发revusiran的过程中,发现进一步稳定siRNA骨架可以提高效力,于是我们创造了“增强稳定化化学”(ESC)设计,并用它开发了治疗血友病的fitusiran。

我们的化学团队在Martin Maier的带领下,通过在siRNA反义链的种子区域加入一种能破坏非靶杂交作用的脱氧核酸(GNA)核苷酸,解决了前期出现的肝酶升高问题,形成了我们的“ESC+”化学设计(未发表数据)。

最后,我们的平台专家Vasant Jadhav通过一种叫做“Ikaria”的新方法,在siRNA化学和设计上取得了新突破,实现了每年一次的剂量方案(未发表结果)。

这让我们明白,即使在公司运营成本逐渐增加的情况下,也要为研究团队提供一些自由度,因为创新有可能就出现在非正式项目中。

我们的递送工作并没有止步于肝脏。得益于科学家的“20%时间”文化和我们的“kainotomia”精神,我们的一些科学家开始尝试用C16共轭物把siRNA送到中枢神经系统(CNS)和眼部。

这个项目本来是我不太看好的,因为我觉得在肝脏递送系统(LNP,GalNAc)临床成功之后,应该集中精力在肝外递送上。但是啮齿动物和非人灵长类动物的数据都很有希望,证明了我们的努力是值得的。有了这些临床前数据,我们在2018年与Regeneron签订了一项总额为8亿美元的合作协议,共同开发CNS和眼科疾病的RNAi治疗药物。

就在去年12月,针对阿尔茨海默病中一个重要靶点——淀粉样前体蛋白的第一个RNAi治疗药物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我们期待着这个新领域的进展!

毫无疑问,攻克递送问题是建设Alnylam的基石,我们成功将诺贝尔奖级别的科学转化为药物。这条路上坎坷泥泞,我们无所畏惧。

因为我们坚信,只要坚持不懈,终将看见曙光!跟随科学的脚步,培育创新的土壤。我们的成功源于将新颖化学应用在递送方法和siRNA本身上。

敢于冒险、把原型带入早期临床研究,并根据人体实验结果进行优化是非常关键的。最后,对于Alnylam而言,递送永远没有终点。我们将继续完善这项技术,把我们最好的创新带给患者。


Alnylam 5×15

在2010年底,Alnylam遭遇了一次巨大的打击。制药公司集体退出siRNA领域,投资者纷纷抛售我们的股票,行业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已经完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放弃!我知道这是时候应该放弃我们对RNAi治疗药物广泛适用的浪漫想法,转而专注于建立一个以肝脏为主要递送目标的临床管道。 

我召集了我的核心团队成员,包括Barry、Akshay和我们的监管事务负责人Sara Nochur,讨论从平台向管道转变的策略。我坚信,恢复对RNAi的信心的唯一途径是展示无可辩驳的人体临床数据。借用听到铃铛声就相信圣诞老人(来自儿童故事《极地特快》)的比喻,我认为我们的外部利益相关者需要听到人体数据的“铃铛声”。

我们计划在2011年1月的JPM大会上,公布一套五年计划。我想提出一个新的战略,叫做“Alnylam 5×15”,承诺在2015年底之前将五个RNAi治疗项目推进到临床开发阶段。这些项目都将集中在肝脏表达的、经过基因验证的疾病靶点(在这些靶点上,我们已经在灵长类动物中实现了可靠的递送结果)。

此外,我们将专注于那些可以在一期临床试验中,能实现人体临床数据的靶点,基于生物标志物,并创建关键性研究,以支持监管机构的批准并展示对付款方的价值。

团队对此提出了反对意见。当时只有一个肝脏靶向项目(ALN-TTR01)正在开发中,而且没有人体临床验证的数据,团队建议“2×15”或“3×15”可能是一个更可行的公开宣传目标。我不同意,我说减少目标的数量不会激起我们的利益相关者的兴趣,也不会激励我们的团队。于是,“Alnylam 5×15”就这样诞生了!

研究主任Dinah Sah在TTR淀粉样变性领域表现出色,该项目已经进入了临床阶段。她的同事Kevin Fitzgerald,现任安立诺首席科学官,推动了多个项目,包括针对高胆固醇血症的RNAi治疗,针对PCSK9的靶向治疗。

我们计划尽快推进这些项目的开发。其他项目要么被搁置,要么计划被淘汰,如针对肝癌的ALN-VSP和针对呼吸道合胞病毒的项目。

2011年秋季,我们敲响了第一声“铃声”。我们的ALN-TTR01临床试验中的患者50-03显示显示出明显的TTR沉默,首次证明了在人体中利用RNAi的能力。我们在剑桥的University Park酒店举行了一次线下会议,在会议前与一小群人分享了这些首次数据。

有趣的是,如果我们没有在那个患者身上看到明显的RNAi信号,会发生什么呢?我们在临床前研究中改进了脂质纳米粒(LNP)技术,所以我猜我们只是会回去尝试优化脂质的配方。

换句话说,我们对能否实现我们雄心勃勃的安立诺5×15目标的信心几乎肯定会受到动摇。至今,患者50-03仍在接受治疗家族性TTR相关多发性神经病的patisiran治疗,已经过去了11年。

患者50-03是RNAi治疗中一系列非凡临床结果的开端。首先,我们能够证明后续分子ALN-TTR02(patisiran)相较于ALN-TTR01,在TTR基因的沉默效果上有所改善,并且采用了GalNAc结合物进行皮下注射。

接下来,我们展示了在高胆固醇血症患者中,PCSK9的强力沉默以及LDL-C的显著降低。在我们的血友病治疗项目(fitusiran)中,我们能够展示凝血酶生成的增加和改善止血的早期迹象。在我们的givosiran项目中,针对急性肝型卟啉病患者的酶α-氨基酮戊酸合成酶1,我们展示了有毒疾病代谢物的降低。

现在,“铃声”清晰而响亮,外界开始关注我们的成就。到2015年结束时,我们成功将八个项目推进到临床开发阶段,远超我们设定的五个目标。

我们开始尝试构建一个可复制的模块化平台。在5×15计划结束时,我们已经可以在1.5-2年内完成从靶点概念到IND的项目推进。通过在人体中验证肝脏递送的有效性,我们有信心任何进入一期临床试验的项目基本都能达到预期。

随着这一系列的成功,我们意识到Alnylam将再次蜕变,我们拥有了管线拓增的资本与信心!

2013年初,我们决定为PCSK9项目寻找合作伙伴。当时,ALN-PCS02作为一个静脉注射的LNP产品,正在进行一期临床试验,其GalNAc偶联物后续化合物(inclisiran)仍在研发中。而且,由于其他公司已经在临床阶段开发了四种针对PCSK9的单克隆抗体,竞争局面并不乐观。

因此,我们选择了The Medicines Company作为合作伙伴,因为我们知道CEO克莱夫·米尔韦尔(Clive Meanwell)及其团队在开发和商业化抗凝血剂Angiomax(比伐卢定)方面非常出色。而Angiomax是我1997年在Biogen工作期间发明的一种分子,并授于他们的。

除了管线,我们也在寻求一个全球合作伙伴来支持我们核心的5×15组合,我们将保留北美和西欧的权利,合作伙伴将负责世界其他地区的开发和商业化。

2013年夏季,我们的前首席商务官劳伦斯·里德(Laurence Reid)和我开始与诸多药企展开合作。Sanofi刚刚收购了Genzyme,急于重建其罕见病管道,并且对Alnylam有着浓厚的兴趣。

9月份,在“Genzyme Center”会议上,我们与Genzyme负责人David Meeker和赛诺菲首席执行官Chris Viehbacher,敲定一笔交易。Chris认识到我们正在构建的平台的强大之处,并看重全球市场的增长机会。

这项价值7亿美元的合作伙伴关系于2014年初宣布,我们的股价首次突破100美元。这使我们得以进行一些次级融资,以支持Alnylam后续的增长计划。


一种创新药物的新阶段

Alnylam 5×15奠定了RNAi作为新型药物的基础,但将这些药物推到上市,还远远不够。

2015年初,我们推出了一个名为“Alnylam 2020”的新目标,旨在到2020年底将三种或更多RNAi治疗药物推向市场。这又是一个崇高的目标,因为我们在2014年才刚刚开始招募三期试验的患者。

五年计划的好处是,它能让你明确战略方向,不再犹豫不决,这也是激励员工的号角。让我们的团队团结一心,并让大家明白为什么这些目标对公司如此重要,感受为患者带来药物的这种使命感。

从早期到晚期临床开发很难。我们与TTR降解剂patisiran的第一期3 APOLLO研究的设计经过了深入的讨论和与全球监管机构的协调。这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在生物技术领域,有很多公司在早期看到了有希望的数据,却在第3期临床试验中失败。

Akshay带领他的团队进行了一系列激烈的讨论和辩论,对试验设计参数和研究终点进行了严格的考虑。这些工作包括听取外部专家的意见和获取自然病史数据,与监管机构的协调需要多次出差。

例如,在与葡萄牙当局的会议上,我们需要沟通一项毒理学研究中一只猴子的意外死亡,我们还需要得到付款方的意见。因此,由 Oved Amitay 和 Rena Denoncourt 组成的巴里新生商业团队开始与英国国家临床优化研究所(NICE)和美国的商业支付方进行讨论。

2013 年底,我们的首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研究 APOLLO 招募了首位患者,该研究旨在评估 Patisiran 对遗传性 ATTR(hATTR)多发性神经病患者的疗效和安全性,此时大局已定。

与此同时,我们也面临竞争,因为Ionis公司的TTR靶向ASO--inotersen一跃领先于我们,从1期试验直接进入3期试验。由于inotersen是皮下注射的ASO,我们担心静脉注射的patirisan对医生和患者来说优先级不高。

幸运的是,我们的GalNAc连接物进展顺利,我们的GalNAc-结合物研究进展初见成效,我们得以在2015年将降低TTR的revusiran推进到名为ENDEAVOR的3期研究中。ENDEAVOR项目旨在评估revusiranhATTR心肌病患者中的疗效和安全性,这是一个比多发性神经病患者群体更大的潜在机会。

然而,风云又起。在ENDEAVOR试验进行期间,我们听说正在进行的revusiran二期开放标签研究中出现了神经病变加重的报道,这是一个奇怪的发现,因为我们原本期望TTR降解药物会产生相反的结果。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要求ENDEAVOR研究的独立数据和安全监测委员会(DSMB)对正在进行的随机试验中的revusiran耐受性进行非盲评估。

2016年10月初,当我开车去佛蒙特州度过一个秋天的周末时,我接到了Akshay的紧急电话。DSMB建议我们停止ENDEAVOR研究,原因不是因为神经病变的出现,而是由于治疗组死亡率的失衡,我们立即停止了这项研究。我刚刚从大型制药公司雇佣的首席运营官Yvonne Greenstreet,被我指派协调与众多利益相关者的有效沟通。对于Yvonne来说,这是对生物技术的一次严峻考验!

2016年10月5日,revusiran的公告令世界各地的许多人震惊。许多患者感到失望,他们曾希望revusiran能为他们提供新的治疗方法。Alnylam的投资者纷纷抛售股票,仅一天之内,ALNY的市值损失了超过数十亿美元。

投资者担心这可能是整个Alnylam药物管线,甚至是RNAi治疗领域的更广泛的安全问题。他们在寻求答案,而我们却无法回答。因此,我们展开了内部调查,以便了解更多情况,并委托我们的顶级科学家之一Laura Sepp-Lorenzino负责领导这项工作。

六年过去了,我们仍然没有完全了解其中的原因。似乎revusiran siRNA分子的代谢不稳定性在患有晚期心力衰竭的虚弱人群中难以耐受,所有死亡案例都发生在最为严重的患者身上。

幸运的是,当时我们的合作伙伴The Medicines Company已经在数百名患者中累积了使用inclisiran的重要安全经验,并向我们保证平台没有根本性问题。

尽管如此,许多外部利益相关者对Alnylam的前景产生了怀疑。虽然我们发表了对revusiran调查结果的发现,但部分声音批评我们周期太长。我对此不敢苟同,因为在这段艰难且不确定的时期,我们的透明度非常高,包括但不限于多次发表声明等。

引用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的一句话:"杀不死我们的,会让我们更强大"。虽然ENDEAVOR对患者来说是一个可怕的结果,对Alnylam来说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件,但我们的团队仍坚持了下来。

次年九月末,我在一个周日下午收到了当时的首席医学官Pushkal Garg的电话。拥有225名患者的APOLLO第三阶段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主要终点mNIS+7神经病症状评分的P值为9.26×10-24,达到了显著性。所有次要终点和许多探索性终点也都取得了统计学上的显著性。

当这些完整数据在2017年11月的欧洲-ATTR会议上展示时,当首席研究员David Adams介绍完完整数据时,台下一片惊叹声。Barry、Akshay和我坐在礼堂靠近前排的位置,沉浸在其中。

这是RNAi治疗和Alnylam的一个重要分水岭时刻。最重要的是,它为患有hATTR多发性神经病的患者带来了新的希望!

2019年,我们在针对急性肝性卟啉症患者的 ENVISION 3 期研究中报告了 givosiran 的阳性结果;2020年,我们在针对原发性高草酸尿症 1 型患者的 ILLUMINATE-A 3 期研究中报告了 lumasiran 的阳性结果。最近,vutrisiran在HELIOS-A的3期研究中表现出积极的结果;vutrisiran与命运多舛的revusiran拥有相同的序列,但采用了我们的GalNAc共轭ESC化学的更先进版本,实现了代谢稳定。这些项目都将拥有自己美好的未来......

在其他领域,我们在The Medicines Company的同事也取得了强大的成果。2019年,Clive在8月份给我打电话,分享了ORION研究中数千名患者的数据,他说道,这项研究发现每半年服用一次的 inclisiran 可使低密度脂蛋白胆固醇降低 50%以上,安全性与安慰剂相当。

那个夏天的夜晚,在Nantucket与家人共进晚餐时,我知道RNAi治疗将成为一类全新的药物,为患有罕见病和常见病的患者提供帮助。

随着不断涌现的临床试验阳性结果,我们对应得也发表了一系列的论文(从2013年到2021年一共十篇《新英格兰医学杂志》论文),这些论文展示了RNAi治疗在解决以前“无法成药”的靶点方面的潜力,同时还展示了在我们解决的疾病中所表现出的疾病益处/风险特征的变革性质。

这些论文是我们在2003年做出的决定的一部分,我们的理念是坚持发表我们的研究成果,选择优先考虑同行评审的好处,而不是竞争对手的坏处。这些科学论文背后涵盖了药物开发的各个学科领域的创新:毒理学、DMPK、监管批准、药理学、药代动力学和临床研究。

我们的每个研究小组都为RNAi治疗制定了一份路线图。在TTR 淀粉样变性、急性肝性卟啉症和原发性高草酸尿症等方面的疾病,我们已经跨入了新的领域,这些疾病以前从未获得过FDA的重要批准,并且几乎没有自然病史、临床试验方法学或终点的相关数据。

事实证明,战略的严谨性是关键所在,因为我们可以严谨地证明,在每种疾病状态下,作用于经过基因验证的靶点的RNAi治疗是可行的。

为患者提供药品还需要卓越的商业化能力。毕竟,只有药物进入市场,公司才能履行对患者的义务。我们致力于自主将我们的创新推向市场。017年,我们开始推进一套“患者获取原则”,承诺把患者放在首位,放弃超过通货膨胀率的药物涨价,并积极寻求与付款方达成基于价值的协议。

2018年初,我们通过与Sanofi进行交换,获得了核心管线项目的全球权利,作为交换,我们将血友病药物 fitusiran 的全球权利交给了赛诺菲。Barry带头领导我们的商业转型,为20个国家建立了直接营销能力,并与其他市场签订了分销协议。我们开始在财务、法务、道德与合规、信息技术、传媒和其他职能部门建立商业化能力。

随着2018年8月以Onpattro为商品名的patisiran上市,我们证明了Alnylam不仅在研发领域取得了杰出成就,同时也能在商业组织中取得同样的优势。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我们又相继推出了两个产品(Givlaari(givosiran)和Oxlumo(lumasiran)),诺华也推出了 Leqvio(inclisiran),目前该药刚刚在美国获得批准,这预示着 RNAi 疗法的出现 "是一声巨响,而不是一声呜咽"(这是对 T.S. 艾略特诗歌《空心人》中的名句的特意改动)。


结语

要讲述Alnylam的故事,我更希望能自己安静的写下一本回忆录而不是用采访这种形式。

我并不会介绍我们是怎样学会生产药物,如何追求更高的质量;也不会介绍我们是怎么建立了这个超过1600名员工的国际企业,怎么将有多种适应症的药品商业化,怎么筹集到7.7亿美元来让我们的努力不至于付诸东流,乃至更多困难。因为我是一名科学家,我希望我只需要专注于研发。

但是,如果我彻底忽略了Alnylam在制造、法律、程序、财政、项目管理、人力资源、医疗事务、商业合作等方面的贡献,忽略了其他群体为公司的成功付出的一切,那我未免太失职了。在这有限的篇幅里,我仅提及某些同事为公司做出的贡献,当然,仍然有上百人对我们的故事保持批判的态度。

2021年10月,我决定将Alnylam的领导权交给Yvonne Greenstreet,她是一位杰出的领导人。我已经为Alnylam和RNAi疗法打了十九年的擂台,现在该是我为Alnylam的后来者探索新道路的时候了。想到这个伟大的团队给我的承诺,想到我会在他们的帮助下取得的成就,我就已经开始自豪了。我也对他们在2021年推出的新的P5*25战略感到十足的兴奋。

在我过去十九年的历程中,我唯一的主题是让所有人赞同我们的文化和核心价值观:创新和发现、对优秀的热情与追逐、开放透明以及对人民的承诺。

虽然我的Alnylam故事已经结束,但我相信,Alnylam和RNAi疗法与科学、医学和患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参考资料:

  • Reflections on Alnylam

  • Alnylam公司官网

  • 6年内成为全球五大生物技术公司之一!Alnylam展示RNAi新药研发宏伟蓝图(药明康德,2019年11月23日)

  • 其它公开资料

封面图来源:S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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