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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武汉到通化,年轻志愿者又出手

深度营 深度训练营 2022-04-30


“领鸡蛋”的养生课堂上,潜伏的病毒肆意扩散,不到一周,吉林小城通化封城、封户,微博上的求助筑起了互联网的“哭墙”。

 

25号凌晨,嘞皮发了一条朋友圈“微光救援队(援助通化)”,并附上对接信息群与零散物资捐助群的二维码。一年前,接受过八方援助的“热干面”也要合力支援新的疫区。在重庆的导演大狗自发在朋友圈筹款再对接嘞皮。不少大学生也成为线上志愿者的主力军,张小迪组建团队筹款、购买再运输物资,全程线上追踪。家在通化的范子歌则几乎昼夜不休地搬运外地运来的援助物资。


文 | 刘一霖 郭秋林

值班编辑 | 杨抒


迅速成团——物资是慢慢凑起来的


发布朋友圈后,嘞皮收到了第一批援助物资,5万个口罩。之后,不少武汉医院、志愿者将自己储备的应急物资拿出来捐助。“大家都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所以或多或少备了物资”,嘞皮表示,“一箱、两箱、十几箱,物资是慢慢凑起来的。”

 

嘞皮是武汉本土公益组织微光救援队的负责人,去年的1月23号,武汉封城那天,微光救援队成立,22岁到50多岁不等的各行各业的人,迅速投入到运送病人和物资援助的工作中,团队也逐渐形成了调度、执行、外联、信息各司其职的分工模式。“有救援工作就在团队微信群里发布消息,有时间有精力的人就参与进来。”

 

在武汉这边筹备物资的同时,嘞皮需要提前对接通化当地接应物资的志愿者,了解到通化当地主要还是缺医疗物资,由于大部分人不能出门,所以部分生活用品也会出现短缺。

 

再需要确保物资能运进城内,通化本地形成物资接收的体系,实现点对点的救助,“这其实是整个物资救援过程中最重要的一步”,嘞皮说道。

 

不断有人联系嘞皮,让他开车拉走自己的储备。27号上午,一位朋友捐赠了一大批医疗物资。嘞皮马上找到十多个伙伴去到朋友的仓库,将零散的货物清点装箱。后来箱子不够,团队从顺丰买了100个箱子,朋友又送来150个才装完这批物资,这大概占了所有援助物资的三分之一。

 

一个个折叠堆放的纸箱被打开、装满,上面用荧光笔写上“防护服100件”“隔离衣50”……除了十几号志愿者落脚的地儿,其他地方都放满了纸箱。大家猫着腰或蹲着把物资搬来、清点、装箱,循环往复。一个纸箱装满,用胶带和封好,一箱一箱往上堆,六七箱为一摞,最高的一摞快贴近天花板。从27号晚上7点忙活到第二天早上五六点,这批货才装箱完成。


(嘞皮和朋友们进行货物装箱,受访者供图)


早上6点到家,嘞皮睡了一个小时,7点又赶到医院做核酸检测,离预计出发去吉林不足24小时。


合力筹备——多线支援


在重庆的大狗看到通化面临的困境也难以平复心情,做公益十三年的他第一次发起了朋友圈筹款,写下“不想当地的那些送菜送饭送药的志愿者毫无防护地开展工作,那些热心的人需要更多的照顾”这一朴素的希望。

 

11小时内,大狗收到了2万元的私人捐助;从27号凌晨到28号凌晨截止,共筹款三万六千元。

 

大狗直接转账给微光团队的物资组,从仙桃厂家买来500套防护服和1万只口罩,自己也从重庆来到武汉核实物资,和微光共享物资渠道,随大货车将自己组织捐赠的这批物资一齐送往通化。

 

经朋友周转,团队辗转联系到了一辆长17.5米、可运输130立方米物资的厢式挂车,正要从武汉回吉林。但是目前的货物根本不能把车装满,“不行,援助给别人的,怎么能车都不装满呢,凑啥都得凑满。”

 

嘞皮和其他志愿者给有捐助意愿的朋友们一个个打电话,半天下来,打了30个电话,筹集了100多箱方便面、棉袄、卫生巾等。“大家都很友好”,有物资的捐物资,多多少少都是心意。

 

嘞皮和朋友开着两辆小车辗转于武汉市内,吉庆路、建设三路、东西湖……“几乎跑遍了武汉各个区,有时候一趟得跑一个多小时。”朋友圈的转发也筹集了不少钱款,大家扫码支付,几百几百的用于租车油费过路费,这些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另一边,武汉黄鹤救援队提供了一个专门用来存储援助物资的大仓库,楚天音乐广播的927车队则负责将微光的物资从青山区仓库转移到东西湖区仓库。三支民间救援队把自己筹集的物资都汇总在大仓库里,多线同时进行,半天时间完成转运、清点后再搬上大货车,28号傍晚基本完成。

 

(三支救援队合照,受访者供图)


物资运输——三人两车五千千米

 

29号早上6点,嘞皮和两位开车的大哥从武汉出发,直奔吉林。来回5000千米,两位师傅轮换着开,晚上到服务站附近的小旅馆住一宿又匆匆上路。“我就这一套衣服,也没得换”,从德州到山海关,气温骤减,“在服务区找东西吃的时候,风吹在脸上,冷得不行。”


(三人合照,受访者供图)


通化的朋友已经收集了不少物资求助信息,整理成excel表格发给嘞皮。物资供不应求的情况下,筛选就显得尤为必要。按照医院、志愿者、社区民生的优先级顺序,救急不救穷。

 

在开往吉林的大货车上,嘞皮连线朋友,两人根据求助信息的备注栏,单位有多少人、需求急不急、隔离了多少天;再跟部分负责人打电话,确定紧急情况,并核实信息。“比如这所小学,师生人数少,但是要上千套防护服就需要打电话核实”。嘞皮从七八十个单位中筛选30多个发给在通化本地的朋友,这将作为物资分配的依据。

 

货车到达吉林,与吉林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对接后,两支队伍将货车上的大批物资搬运到吉林青基会开来的车队上,嘞皮随行到长春。车开到长春,车上的矿泉水瓶和脚底的鞋垫子都结了冰,“水都喝不了了”。

 

嘞皮的朋友和通化本地的志愿者车队早已在通化高速路口等着物资,他们根据先前的筛选,将物资分配给对接好的医院、组织和社区。


48小时内送到的30000只N95口罩


张小迪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武汉疫情期间他和几个同为大学生的志同道合的小伙伴便组织了线上公益团队援助武汉。这次通化疫情爆发,他和几个小伙伴又组建线上公益团队“疫情下的人”,通过社交平台来募资,为通化疫情助力。

 

在团队里,每个核心成员的分工不同,有人负责社群宣传、有人负责善款登记,而张小迪则负责物资需求与运输,负责和厂家和交通人员对接。

 

疫情中,通化市很多机构都在网上发出了接收物资的通告和相关外联部门负责任的联系方式。“疫情下的人”团队便是通过网上公开的联系方式和部分团队对接,随即开始着手医疗物资的采购。

 

团队先是列出了全国各地医疗器械厂家的名单,然后经过多次选择,最终筛选出具备三证(营业执照、医疗器械注册证、医疗器械生产产品登记证)和对应物资检验报告的几家厂家。在最终确定的几家厂家大多位于山东、河南和安徽一带,本着地理位置的就近原则,“疫情下的人”团队最终选择了河南的一家厂家采购了30000只N95口罩。从河南长垣市送货到吉林通化,开车要将近1500公里的路程,张小迪说这个抉择是个无奈之举。

 

(医疗物资,受访者供图)


然而,疫情期间,从河南长垣到通化,运送物资的困难丝毫不比采购物资的小。封城的通化,四通一达停运,快递只有顺丰还在营业。于是团队考虑先把河南发货的这批物资发往吉林省会长春,再想办法进入通化。但即使是从河南到长春,春节将至,货物运输量大,“疫情下的人”团队也面临着在价格和运输时间之间抉择的难题。


一开始,团队准备走普通顺丰物流,就在打包好准备装车时,却被告知要至少4天才能送达。4天的时间,对于疫区的人们来说,简直是“漫长的等待”。后续,顺丰公司建议“疫情下的人”团队可以改走航空加急,并承诺可以在两天内将货物送达,但与此同时运费将上涨至10000左右。

 

是否要用所筹善款总额的十分之一来换取物资在路上的48小时,“疫情下的人”团队最终选择用10000块来买更多的物资。就在团队一筹莫展的时候,厂家给团队一个新的提议,就是通过“货拉拉”运输,这样不仅所需时间跟顺丰加急差不多,运费也会少一截。

 

到底如何运输,“疫情下的人”团队最终的决策诞生在一个晚上。整个夜晚,团队所有人都在煎熬中度过,用货车长途运输面临着春节将至很少有司机愿意接单的问题,果不其然,在好几个小时内都没有司机愿意接张小迪团队的单。好在最后,终于有个司机接单了,并且花了不到48小时,将30000只N95口罩送达吉林长春。

 

1月30日晚上10点,从河南发出的这30000只N95口罩顺利抵达目的地。货拉拉的司机师傅在电话里跟张小迪说:“货都接走了,我准备返程了。”那一刻,张小迪和团队所有人都超级开心,因为从网上募集善款到医疗物资采购和运输,这个过程着实不易。

对接通化当地志愿者—不能让好心人寒心

 

范子歌形容零下20多度的通化清晨:“我面包车火都打不着,机器都受不了,人站在室外五分钟就全身冻透了。”但就在这样的严寒中,通化的社区服务志愿者仍要反复地来回,把市民所需物资挨家挨户送到,在网上不时会看到志愿者倒在茫茫雪地里的照片。

 

(通化志愿者,受访者供图)


大连财经学院的大三学生范子歌是吉林省通化市青年志愿者协会民生物资组的负责人,参与过大连一线防疫工作的他,临危受命,又干起了在大学里从事了两年半的外联工作。1月30号夜里将近12点,范子歌和他的“战友们”仍在加班加点搬运从通化高速口拉进城里的外地援助的医用物资。

 

从1月17号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发在微博和朋友圈开始,工作的19天里,范子歌共和大大小小的9个医疗用品捐助组织在线上取得联系,在线下接手援助物资。这其中不乏明星的粉丝后援会和几个大学生自发组织的线上公益团队。

 

特殊时期的通化,快递停运,所有车辆出入高速口都有严格的规定。通过与相关部门的沟通和咨询,范子歌在工作最初便熟悉掌握了出入通化高速口的流程,办理了车辆出入通行证,形成一条畅通的“疫情专线”。

 取货多是在半夜,送货的司机师傅大多是半夜到达高速口,为了不让司机师傅多等,货差不多快到的时候,范子歌和他的“战友们”便会等在那里。工作到最晚的一次,范子歌凌晨两点才回到家,“总不能让师傅们大老远来的还要等到天亮”。

 

(范子歌在搬运物资,受访者供图)


每次接完货,范子歌都会花一阵子时间进行仔细清点并拍照,按照范子歌的说法,捐助的物资都是好心人在网上自发捐赠的,交到他手里,他就一定要保障让钱花在刀刃上,不让大家寒心。但是,对于一些对反馈照片要求很严格的组织,范子歌要反复把物资摆拍,才能达到对方组织的要求,最麻烦的那回他们把货来回搬了6次。对此,他理解但也很无奈,好在“他们看到我们在寒风里把货搬来搬去确实很累,后来也就说算了”。

 

“最开始的几天我们的志愿者只有暖贴,没有发热鞋垫真的是扛不住。其实现在米面粮油是不太缺,但是因为志愿者要挨家挨户上门,防护物资消耗还是比较大的。”根据范子歌的介绍,和那些奔赴在一线给居民送物资的志愿者相比,他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车里,充当一个物资管家的角色,青协各个部分需要什么物资,他和他的“战友”就第一时间送过去。
在网上和捐赠物资的团队对接时,他总是客气地称呼对方负责人“哥”或“姐”。所有经过他捐来的物资,不管规模大小,在数目上他都能记个七七八八。他反复告诉记者:“这些东西都是全国各地爱心人士自发捐过来的,到了我们手里就一定要送到最需要的地方,让钱花在刀刃上,不能让大家寒心。”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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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营总监 :谢   婵
  统筹编辑 :陈星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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