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大审判：未解之谜

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本文内容均来自于公开出版物，只做史料的搬运工。

众所周知，斯大林上台后，为了巩固政权，在上个世纪30年代掀起苏维埃的腥风血雨，这就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大肃反”。

肃反，大清洗（英语Great Purge），现今俄罗斯多称为“Большойтеррор”（英语Great Terror，“大恐怖”时期），是指1934年在苏联领导人斯大林执政下发动的一场政治运动。

肃反不是一次事件，而是一种状态，1934年12月1日的基洛夫刺杀案为导火索，由多轮运动组成，持续长达近五年，堪称苏联历史上的“五年浩劫”。其中高潮是在1937至1938年，在此期间，有130万苏联公民被判刑，其中68.2万人遭枪杀。

肃反与我们熟悉的群众运动不尽相同，肃反主要依赖国家机器推行，主导机关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专政铁拳——“契卡”。契卡，全称为“全俄肃清反革命及怠工非常委员会”，简称“全俄肃反委员会”，“契卡”是俄文的缩写音译，后来名震天下的“克格勃”，就是“契卡”的低配缩减版。

俄罗斯90年代拍的电影《契卡》，很黄很暴力，网上可观赏。

苏联依法治国，苏维埃法制依然需要尊重。“契卡”的逮捕、刑讯、起诉、审判，都有一组套路，形式上也要走法律审判程序。斯大林为了取信于民，维护苏维埃的世界声誉，专门组织了“莫斯科大审判”。

莫斯科大审判举行过三次，分别在1936年、37年和38年，审判的对象都是老布尔什维克，功勋卓著的领导人，共有54位苏联高级干部和将领被公审处决。后来平反昭雪，证明都是冤案，这些老布尔什维克都是被冤枉的。

令人惊诧的是，三次莫斯科审判是公开透明的，除了苏联群众之外，还特别邀请了西方记者、外交使团和独立观察人士前去旁听。

全世界都目睹了这样的场面：在法庭上，所有被告没有一个人为自己辩护，他们都诚恳的承认检察官全部控诉，有的还主动揭发其他的同伙的“阴谋”。这些久经考验的老布尔什维克们，在法庭上众口一词把自己描述成“坏蛋”、“恶魔”、“阴谋家”、“反革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最后陈词中，无一例外的赞美斯大林。每个人都坦然的自愿在死刑通知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西方媒体、政府和情报部门困惑不已。甚至有人认为，出席被审判的并非真身，而是由演员扮演的替身。美国中情局直到1950年代，仍认为这是对犯人动用脑外科手术、电休克疗法，或是特殊药物加催眠术的复合方案，才能达到效果。CIA一度投入巨额资金长期研究，试图破解克格勃的神秘武器。

因为三次莫斯科大审判，公审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饱经风雨从血海里蹚出来的老革命。须知元老们都经历过地下斗争和内战的残酷考验，他们出生入死，并非那些贪生怕死之辈。革命者往往坐过沙皇的黑狱，坚贞不屈，斗智斗勇，个个都是硬骨头。

直到今天，莫斯科大审判的具体操作过程，仍然存在很多难解之谜。

很多学者和历史迷都津津乐道，从故纸堆里挖掘出很多细节，管中窥豹，力图拼出全景。

例如，1935年4月7日，苏联政府颁布了一项法令，修订新刑法，针对的对象是年满十二周岁的儿童，大幅降低了刑事责任的年龄。新法令规定，十二岁以上儿童若犯偷盗罪名，将受到与成年人相同的刑罚，最高可判处死刑。这一法令，不但让苏联全国震惊，也令国际社会骇然。苏联官方的解释是，苏维埃阳光下的儿童具有较高的觉悟，受过良好的教育，因而能够为自己的违法行为负责。

十月革命的开国元勋，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他们视死如归，但也有普通人一样的弱点，那就是自己的子女儿孙，舐犊情深。这条法令的信号，就是告诉这些老家伙，如果不好好配合，他们天真可爱的小孙孙们也将成为刀下之鬼。

乌克兰领导人，科西奥尔，钢铁战士，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老布尔什维克，直到看到契卡人员当着他面轮奸他16岁的女儿，他精神崩溃，屈服了。

读到这些史料，令人发指，毛骨悚然。铁人斯大林正是利用人性的弱点，一个个制服了他的对手。踏着尸山血海，俄罗斯莽原上的太阳终于冉冉升起……

一部俄罗斯名片《毒太阳》，讲述一名红军老将在被契卡逮捕前几十个小时的生活和感情纠葛。那段痛史，俄罗斯人反省还是深刻的，类似中国以前的伤痕文学，中国也有张艺谋的《归来》、谢晋的《芙蓉镇》，但远远不如毒太阳这般深沉，震撼，有冲击力。

肃反给国家造成多大损失呢？据苏联档案披露：

领导十月革命的29名中委和候补委员，有15人被处决；列宁建立的第一届政府（人民委员会）共15名委员，其中8人被处决或死于狱中，1人（托洛茨基）在国外被暗杀，4人在大肃反开始前就已经病故，只有柯伦泰和斯大林两个人活下来；布尔什维克第十七次代表大会（1934年）选出的71名中委，除了基洛夫被暗杀外，只有19人活下来，其余均被处决或自杀。

肃反对苏联红军打击最大：空军司令雅科夫·伊万诺维奇·阿尔克斯尼斯，装甲兵司令哈列普斯基等许多优秀将领遭捕杀。大肃反运动前，苏军共有五大元帅，将星闪耀，他们是：图哈切夫斯基、布留赫尔、叶戈罗夫、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前三人均在肃反中遭处决。1939年二战爆发，1941年6月22日希特勒闪击苏联，如汤泼雪，苏军一泻千里，突然发现军内竟缺乏有经验的中高级军官，他们大都被“清洗”掉了。

干部如此，老百姓就不用说了，苏联整个社会风声鹤唳，陷入恐怖泥潭，每个人的生活都提心吊胆，至今留下不少苏联特色的经典段子：

 苏联人说，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半夜有人敲门，开门后： “康斯坦丁，你被捕了。” “你弄错了，康斯坦丁住在隔壁。” 

莫斯科的地铁上，突然有一个人问另外一个人：“同志，请问您在克格勃里工作吗？”“没有。”“那您有亲戚在克格勃工作吗？”“没有。”“那您有朋友在克格勃工作吗？”“也没有。”“那你赶紧给我把脚挪开，你踩着我了！”

二十年后，1956年，解冻时代来临，赫鲁晓夫在“二十大”上作了秘密报告，揭开盖子，平反冤假错案，大肃反内幕曝光，道德神话被揭穿，全世界为之哗然。

三十五年后，苏联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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