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生设计过无数建筑,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大多数人想起的应该会是蓬皮杜中心色彩斑斓的裸露钢管,或者是劳埃德大厦高耸入云的中庭。2007年,当他获得普利兹克建筑奖时,陪审团说,他的设计是对“现代建筑机器美学的独特诠释。”1933年,理查德·乔治·罗杰斯出生于佛罗伦萨,他的父亲是一位定居在意大利的英国医生,他的堂兄埃内斯托·罗杰斯则是当时意大利有名气的建筑师。罗杰斯的母亲是一位来自的里雅斯特的艺术爱好者,曾由詹姆斯·乔伊斯(伟大的小说《尤利西斯》的作者)教授英语。她对现代设计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从小就引导儿子喜欢上视觉艺术。罗杰斯5岁时,因为战争,全家搬回了英国。他在一所公立学校读书,成绩一直很差,他总是非常沮丧,觉得自己过于蠢笨,什么都记不住。所有人都不知道原因,多年之后,罗杰斯才知道自己有着严重的阅读障碍症。战争结束后,他大概17岁,开始独自旅行。他曾与公牛一起奔跑;挂在火车上躲避检票员;因为在海中裸泳被法国共和党逮捕;在圣塞巴斯蒂安的牢房中住了一晚。后来他回到的里雅斯特游玩时,从堂兄埃内斯托的建筑中得到了鼓励,决定成为一个建筑师。在AA学习期间,他与一位设计师的女儿苏珊·布鲁姆维尔结婚。两人之后一起前往耶鲁大学继续学习城市和建筑。当时耶鲁的校长是保罗鲁道夫,常指导罗杰斯和他的同学福斯特,而且英国殿堂级别的建筑师斯特林也是他的老师。罗杰斯在耶鲁看到了赖特的作品,说”赖特是他的第一个上帝。“他在SOM工作了一段时间,然后在1963年和苏珊一起回到了英格兰。
罗杰斯与妻子、他的前女友奇斯曼、奇斯曼的妹妹温迪,还有福斯特一起组成了Team4(明明是5个人)。他们最初在温迪的卧室工作,后来搬到了贝尔塞兹公园的公寓里。在这段简短的合作中,温迪和福斯特相爱并且结婚。不过,五人小队因为分歧而解散。他们每天工作14个小时,每周工作7天,但其实并没有什么收入。这个时候罗杰斯和福斯特都没有注册建筑师的资格,只有奇斯曼在竞赛中展露过头角,有一些说服力。他们在这期间,做了不少费力又无聊项目,最终,值得回忆的大概只有苏珊父母的房子以及罗杰斯自己父母的房子。罗杰斯说,房子建完后,他的父亲差点就要起诉他了,但母亲又很喜欢。 Creek Vean,Team4为苏珊父母设计的住宅,罗杰斯第一个项目 Rogers House 罗杰斯父母自宅 ©RSHP在Team4分道扬镳后,1971年,罗杰斯和他的新搭档佐罗·皮亚诺组成了一个新事务所“皮亚诺-罗杰斯”事务所,然后在这一年设计了举世瞩目的巴黎蓬皮杜艺术中心。罗杰斯组建了一个新的事务所Rogers Stirk Harbour+Partners,简称RSHP,他们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伦敦的劳埃德大厦。这两个建筑,奠定了罗杰斯在英国和整个世界建筑领域的地位。罗杰斯的事务所官网上有一条公开信息, “RSHP会将每年净利润的20%捐赠给慈善机构。”RSHP在众多事务所里规模并不大,这个捐款可以说十分慷慨了。但这笔钱并不是通过剥削设计师工资实现的,RSHP还有一条规定,合伙人的收入不能超过最低薪员工的9倍。不论这背后有没有其他问题,但只是从行动和发言上看,罗杰斯是个崇尚公平,努力为底层工作者谋福的左派领袖。在新千年之后,他的着重点也不只是关注单一建筑的影响,他努力参与城市规划,担任伦敦的城市规划顾问,希望给更多人带来更多负担得起的、公平的住房,以及一个无车的城市。罗杰斯曾经强烈反对英国脱欧。他觉得脱欧意味着英国将失去许多建筑工人,房子的价格上涨,而且对普通公民来说,人们需要缴纳更多的税来填补这些空子。“理查德在所有方面都比我领先四步。”皮亚诺说过,“从一开始,他就宣扬建筑是创造更美好世界的艺术,他有一种公民的力量。”但罗杰斯的许多计划总是被人民反对,这些规划与柯布西耶那些设想的初衷有着奇妙的相似——试图依靠越来越强大的技术力量来解决城市割裂问题。2009年,原本担任英国城市规划顾问的罗杰斯被查尔斯王子解雇。卫报有个评论写道,“罗杰斯是个有趣的概念人。”虽然他为底层公民规划和设计的欲望十分强烈,但最后,他所呼吁的城市连结、公平、和廉价住房,大多都实现不了。他希望的都市,是所有人都能共同享受的,一个干净、精致和奢华的未来。他曾说,“现代主义不必冷酷”。那在他的建筑里,我们是否可以感受到技术的温度?在怀念罗杰斯之时,必先说到的一定是他与皮亚诺共同设计的蓬皮杜艺术中心。蓬皮杜艺术中心位于巴黎市中心,距离巴黎圣母院和卢浮宫不到一公里。它看起来不像是建筑,而是一架安置在广场上的巨大机器。上面布满各种裸露的钢管、支架、器械和自动扶梯。不同功能用途的部件被刷上不同的颜色,水管是绿色,通风管道是蓝色,电缆是黄色,电梯和安全警报是红色,整座建筑色彩斑斓。建筑自由的系统和多变的框架是对当时那个时代的回应。罗杰斯和皮亚诺正身处于通讯技术成熟、电脑运算震撼世人、火箭开始被送上太空的时代,他们希望这座建筑能够适应技术多变的未来世界。蓬皮杜中心刚落成时受到了巨大的争议。英国建筑评论家乔纳森·格兰西用四个最——“最激动人心”、“最随心所欲”、“最怪诞”和“最受欢迎”来形容它。罗杰斯回忆,开幕那天,有个优雅的女士曾问这个建筑的设计者是谁,他自豪地指着自己。结果那个女士用伞打了一下他的头离开了。在与皮亚诺分道扬镳后,罗杰斯创建了自己的事务所RSHP。劳埃德大厦是事务所成立后的第一个项目。建筑延续着罗杰斯“高技派”的作风,厕所、管道和设备用房等同样裸露于外部,从而为内部空出一个高耸而宽阔的中庭。建筑的连接构件大多是裸露的,并携带着12部玻璃升降电梯。中央矩形空间由三座主塔和服务塔构成,四个玻璃拱顶通往中庭。建筑本身成为被观赏的焦点,这与蓬皮杜中心如出一辙。整座建筑创造了十分清晰的结构和秩序,散发着极强的表现力。它把服务性空间安置在外部,然后提供与内部不断交换的流线,形成一个合理的系统。建筑随着时间推移而产生需求变化时,它依然能被调整。
千年穹顶的灵感来自天空,暗喻着所有故事都发生在宇宙之下——屋顶的放射状线条和圆圈让人想起天文地图里的网线。特氟龙涂层玻璃纤维构成了这个巨大的穹顶,12根100米高的黄色钢桅杆支撑着它。建筑提供了10万平方米的展览空间,足够容纳13座皇家阿尔伯蒂音乐厅。因为占地和耗资巨大,再加上怪诞的造型,使得这座建筑从方案之初就充满争议。它也成为了英国工党和保守党论战的重要部分,工党觉得它是“勇敢战胜了平庸”,而保守党认为它就是“平庸且没文化”。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争议,但自2005年以来,它一直是世界上访问量最大的表演场地之一。这是罗杰斯最初的项目,为自己父母设计的房子,建筑位于一片安静的树林中。
在这个设计上,他第一次把自己对于预制构件、工业制造的想法实践出来。建筑的内部色彩丰富,罗杰斯那位痴迷现代艺术的母亲非常喜欢,但那个注重功能需求的父亲则有点难受。建筑的屋顶伴随着山丘连绵起伏。它分成五个连续的单元,分别对应酿酒厂生产环节里的各个部分。起伏最高的部分是游客中心。参观者经过画廊区,伴随着空间里所描述的威士忌生产故事前进。当地的石头、木材和草甸屋顶与周围的景观共同营造着这个建筑的生机。这个建筑也许是罗杰斯最接近于自己技术理念的一个。罗杰斯在中央脊柱的两侧布置16个预制隔间,用蓝色桁架支撑。两翼是办公室和生产间,外露的骨骼连接两种不同性质的空间。它能够被快速地组装,并且允许更多自由拆卸。建筑包括四栋塔楼,217个住宅单元。它继承了这个地方19和20世纪的工业遗产,同时使用当地建筑常用的色彩,红色与黑色。展馆外部支撑消除了对内部结构墙的需求,在公寓内部创造了高度灵活的空间。这些支撑和节点甚至成为了许多业主所看重的点。
法院位于安特卫普南部边缘的城市,那里被巨大的高速公路打断。法院与公园、桥梁和道路网络建立了有效的连接,从街道可以清晰看到法院屋顶的形状。它颠覆了法院的传统布局。下方的室内空间面向庭院,提供安静和自然采光的条件,营造平静的环境。听证室和公共空间位于顶部,确保充足的日光与视野。
它被建在一个占地150公顷的新人工岛上,是香港、珠海和澳门边界的交流窗口。建筑有一个300米长,200米宽的波浪形屋顶,用钢结构组成。屋顶覆盖着铝制板,外墙是双层玻璃。阳光在这个系统里会被过滤,渗透到建筑物的各个地方,与海浪和景观一起,给乘客带来温暖舒适的体验。玛姬中心,查令十字医院,伦敦,2008
罗杰斯崇尚技术,因为他觉得技术同样可以是修复城市疤痕的方式,就像蓬皮杜那些色彩,它们在某种意义上激发着人们内心的情感。
建筑色彩暗含的直白、裸露、反抗、和连结的情绪,也许是罗杰斯——一个被阅读障碍症困扰一生的建筑师,所传达给这个时代的阅读方式。[1] Richard Rogers: ‘I would never dream of doing the Pompidou now’,The Guardian[2]Lord Rogers and leading UK architects call for clarity on EU nationals,The Guardian[3] RSHP官网 https://www.rsh-p.com/projects/project-list/.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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