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中的重庆意象

1 重庆 意象

Chongqing Image

近年来，“赛博朋克”、“8D魔幻”、“轻轨穿楼”、“勒是雾都”等标签以照片、音乐、短视频等形式在各平台迅速传播，形成了大众对于重庆的初步印象。重庆的“电影感”吸引了众多游客。

▲ 标签与印象

据不完全统计约有300余部电影取景于重庆，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①“沉浸式”重庆体验，山城作为电影基本叙事背景，深度表达山城本土生活、社会矛盾等，如《三峡好人》、《疯狂的石头》、《火锅英雄》；

②仅借助于城市空间特征等作为表达电影艺术的元素，如《周渔的火车》、《少年的你》、《刺杀小说家》。其中，涉及电影类型多以爱情、犯罪、喜剧等为主。

▲ 重庆电影类型词条 来源：网络

2 重庆的 城市格局

The urban pattern of Chongqing

2.1 雾气

如果看过在重庆取景的影视作品，一定会对里面雾气迷蒙的场景有印象。

▲ 电影《秘岸》

▲ 电影《火锅英雄》

众所周知，重庆是山城，而鲜为人所知的是，它是世界上唯一生长在平行岭谷（即凸起的山脉与丘陵谷地相间，有序排列，构成岭与谷相互平行的地貌类型组合形态）的大城市。川东平行岭谷是世界上特征最显著的褶皱山地带，重庆便生长于此。原生地形影响了气候条件、城市格局。

因平行岭谷中的多条山脉阻挡，季风难以到达谷地，导致长江，嘉陵江中蒸发的大量水气难以扩散，进而形成了重庆常年大雾笼罩的天气。全年平均相对湿度多在70％－80％，在全国属高湿区。

雾气使人视物不清，环境不确定性增加，人物只能根据可见范围内事物进行思考判断和行动，危险性和戒备性提升。潮湿、昏暗、低可见度与悬疑、阴冷的氛围构造要素不谋而合。因此雾气弥漫的重庆成了许多犯罪影片的故事背景。

《刺杀小说家》中运用雾气转场，由现实世界进入小说世界，迷雾之下的山城为影片营造出神秘、阴郁、迷幻的氛围；《少年的你》中阴冷、潮湿的夜幕里，逼仄的巷道中罪恶和欲望疯涨。

▲ 《刺杀小说家》现实世界

▲ 《刺杀小说家》小说世界

2.2 依山傍水

除了山，重庆还有水，因此重庆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城市。这种山水格局，为重庆塑造了一种特殊的职业群体，即“山城棒棒军”。

在经典老剧《山城棒棒军》中，棒棒们常在解放碑，朝天门码头等候生意，在城市走街串巷，爬坡上坎帮人搬运货物。为什么说他们是重庆山水格局的体现？

一方面是，山城的提坎甚多，平日搬运东西十分不便，这使得外来游客和工人产生了大量的搬运需求。

那重庆作为一种内陆城市，为什么会有那么高的内外流动性呢？原因在于重庆母城两江交汇，拥有发达的航运交通，特别是在朝天门，曾经是重庆最重要的货物集散地。而从码头到市区需要克服巨大的高差，使人负重前行，举步维艰。因此，上述两个原因共同催生了了“棒棒”这一职业，解决了涌入重庆的20万农名大军的就业问题。在《山城棒棒军》中，棒棒们大多活跃于此，等候生意。

▲电视剧《山城棒棒军》

2.3 拼贴感

重庆母城从两江交汇的江北嘴开始发源。秦汉起，地势更低的下半城一直是城市的发展中心，银行，商场等经济繁荣的建筑都集中在下半城。

至抗战时期，重庆成为陪都后，为解决重庆城市规模扩大和人口密度过大的问题，国民政府修改调整了渝中半岛的路网，经济中心逐渐向上半城转移。

解放后，随着越来越多超高层建筑占领解放碑一带之时，居住拥挤的下半城，发展几乎停滞，逐渐衰落，成为社会底层聚集地。上下半城的城市面貌和贫富差距进一步加大。

▲图源：网络

经此，我们也便知道了这座城市拼贴感和复杂性的由来。是新与旧，底层与上层，繁华与市井的不断交织，对峙。活动在渝中半岛，会不停地在过去与现在之间穿梭，制造出行动和视觉的复杂体验，这样的环境，尤其利于塑造底层人物和充满宿命感的角色故事。

▲来福士与朝天门批发市场 图源：网络 

在2006年的电影《疯狂的石头》中，随着在索道之中的那个谢小盟说出“城市是母体，而我们是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俯拍镜头扫过索道下方，渝中半岛破败的老城区，再慢慢向上摇到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现代与落后形成鲜明的对比，展示出这个城市新旧交替时的割裂感。

影片中包世宏最开始怀疑偷盗翡翠的人就是聚集在工艺厂外的棒棒，可以判断那时候重庆依然存在大量搬运需求，也侧面说明这个城市彼时还有许多“旧的身体”。

▲ 电影《疯狂的石头》

3 重庆的 城市交通

Urban Traffic in Chongqing

▲ 图源：小红书“BLOSSOM”

重庆因为山多，地理高差大。长江，嘉陵江穿城而过，形成两江四岸的城市格局。城市竖向空间自上往下，呈现出了明显的结构层次，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城市景观。

① 第一层，飞在天上的索道

② 第二层，高低交错的高架

③ 第三层，上下穿行的轻轨

④ 第四层，坡坎台坝与街头巷尾

⑤ 两江交汇，季节限定的滨水河岸

⑥ 最后， 隐于“地下”的防空洞

▲ 图源：小红书“森屿哟-”

下面，我们便来谈一谈这些不同的空间层次如何参与电影中的故事构建。

3.1 索道

长江索道通车于1987年，横跨嘉陵江连接渝中与南岸，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条空中走廊”，为彼时的两岸交通提供了极大便捷。索道穿行于老旧民居楼之间，游走于江面之上，晃晃荡荡、踉踉跄跄，从迷雾里来，又奔向远方，容易营造一种飘摇感。

《日照重庆》开篇一个索道缓慢滑行的长镜头，为电影奠定孤寂、苍凉的总体基调。

▲ 电影《日照重庆》

索道与地面在垂直界面上的高度差也为电影的精彩“巧合”提供物质空间条件。

电影《铤而走险》中的交付赎金桥段，孩子母亲在索道上扔下赎金，劫匪在地面取走，索道让双方在竖向位置上重叠，又不相见，形成“完美犯罪”。电影《疯狂的石头》更是“一场空中索道误扔垃圾事件”引发的荒诞喜剧。

▲ 电影《铤而走险》

3.2 立交

重庆城区高差极大，为契合巨大高程变化应运而生大量城市巨构——高架。当然，它是一种交通基础设施，但它同样具有自身鲜明的性格特点——理性，巨大，效率，不可阻挡的流动性，精密和复杂的城市零件。这种自带的特质，使得它往往能够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来凸显主人公的渺小和无力。

▲ 黄桷立交  图源：小红书“帽匠HatterWei”

《疯狂的石头》最后有一段黄渤偷了面包被骑电瓶车老板追逐的场景。该场景取景于融侨半岛立交，三层转盘，一头连着融侨路，另一头连着双峰山路，用720°度的旋转，解决了两侧巨大高差的交通问题。

当然，这里的交通问题，绝对不会包括供人行使用，一般人是不会在上面走的，更不会奔跑，更不会一边奔跑一边嘴里叼着一片偷来的面包。毕竟对于血肉之躯来说，这座高架太大，太长，太危险。即便他使劲奔跑，也远远抵不上汽车的速度，更何况，就算他跑，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呢？漫长复杂的高架桥是没有终点的，所有的挣扎仅仅只是漫长的一瞬间——就像无数挣扎在城市底层的人而已。

▲ 《疯狂的石头》剧照

▲ 融侨半岛立交

▲ 电影《少年的你》

影片《少年的你》中，男女主坐在破旧的家门口，远处是磅礴的城市巨构--苏家坝立交，72米高的全国城市最高匝道桥。暗夜之中，小小的背影向着遥不可及的光亮，水泥柱包裹着女主最深的信念“走出去”，映射出底层人物的边缘感和生命力。

《铤而走险》中，跟随车辆运动镜头，逐渐展现出错综复杂的立体交通，华灯初上，轻轨穿行，汽车亮着忽闪的尾灯，镜头逐渐拉远，默默消失在视野里。

▲ 电影《铤而走险》

3.3 轨道交通 

与传统的地下轨交不同，重庆的轻轨路线与各种城市空间相互交织。地上地下相互交替，行于桥上，穿于楼中，兢兢业业，又只做“最佳配角”游走在故事里，从不会为谁改变。

《火锅英雄》中，男主三人在黑夜里商量修补钱库的办法。特写镜头下，高处的光在男主脸上闪烁，映射出他内心的复杂情绪。全景镜头中，顶上的轻轨呼啸而过，巨大的声响掩饰密谋，而城市的运作从不因为个人的窘迫暂停。

▲ 电影《火锅英雄》

《刺杀小说家》中心怀鬼胎的男主与小说家在酒店前交谈，轻轨从身后驶过，规律又冷漠。《少年的你》中，男主一行人在约架路上，穿越逼仄小巷，轻轨之下，罪恶丛生。

轻轨是代表着秩序感的现代城市符号，它象征着城市机器不随人心所转移的漠然，永远只在别处旁观，偶尔衬亮暗处的隐秘角落。

▲ 电影《刺杀小说家》

▲ 电影《少年的你》

除了穿行的“背景板”，重庆特有的“漂浮”轻轨站点，承接来往人群，具有不稳定性与流动感。

《火锅英雄》中，女主通勤于铜元局站，其站点设立于半空中，进出站道路架在两侧高架之间。远景拍摄对准地铁站的玻璃幕墙，人影浮动，城市“幽灵”按部就班的生活，女主随时会被淹没其中，不可找寻，这个角色的底层感被暗示出来。

▲ 《火锅英雄》铜元局地铁站

3.4 街巷空间

斜交或平行于等高线的生活街道，台、坎、梯、坡自由组合且垂直于等高线的梯道，“随机”连接不同标高基面的高架廊桥，形成了层次丰富的城市慢行系统，犹如这个“母体”的毛细血管。

行径于重庆街巷中，巷道标高、高宽比实时变化，崖壁、堡坎、高楼、老旧住宅等侧界面交替出现，为构建不同氛围场景提供充分可能性。同时因建筑过于密集，内部功能空间有限，无法满足使用需求，部分底层居民将内部活动外溢，使街道空间不仅承载交通功能，也承担交往、商贸、娱乐休闲等多种活动，具有复合的城市功能。

狭窄的街巷空间形成了迥异的性格。

一面白天，布满摊贩的街头巷尾，充满了市井味与烟火气；

一面湿冷空气与黑夜，有着许多隐藏空间和视觉盲区的昏暗街道，危险性陡升，十分契合悬疑，紧张桥段的氛围。同时多种高差和尺度的空间为“追踪”“打斗”等桥段提供了丰富变换的场景。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中，家门口平台上踩缝纫机的老太售卖着过时的衣裳；街边立着“今日菜单”；靓崽一会给街边做饭的老爷子表演电饭锅压爆米花，一会捣鼓无人机未果，成功吸引女警目光，追逐在梯坎上；着急赶路的棒棒都忍不住回头打望，几组镜头勾勒出主观视角的老重庆烟火气。镜头取景于十八梯，曾经重庆最老式的居民区。

镜头中，梯步空间上呈现出的生活场景比平地上的更加“密集”，高差形成的可观看范围增加。

▲ 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十八梯”场景

而近年来更多的电影镜头对准了重庆街巷里危险压抑的一面。

《刺杀小说家》中，小说家路空文离家去往图书馆，造成两人现实世界初见。首先一个俯视镜头暗示关宁的窥视，点明两人空间关系；紧接进入空中连廊。不同标高平台的空中连廊，为尾随、视监提供安全位置关系。

▲ 《刺杀小说家》

镜头转换，z字形楼梯接续向上，两人相对位置变化，层层叠叠的楼梯曲折向上，跟随镜头同关宁尾随而上，动态高度感累积，再接一个俯视镜头，提升空间纵深感，利用重庆城区密度高容积率高特点，图底关系调换，与之后异世界中行径于峡谷之中相照应。

▲ 《刺杀小说家》

《铤而走险》中，利用竖向上错落的建筑楼梯，设计了一场逃跑戏。采用多组快速的平移扫描镜头，展现两人的空间关系，观众视线跟随两人，不自觉判断逃跑路线和逃脱可能性，紧张感骤增；

▲ 《铤而走险》

《少年的你》女主陈念被霸凌女生追赶这个情节取景于响水路宁静小区。1980°五层立式旋转停车楼连接干道和停车场。旋转道路易出现视线盲区，前后不可见产生的时间差，也为陈念短暂逃脱追赶增加合理性。

▲ 《少年的你》

▲ 响水路宁静小区 来源：小红书@杰里米铭

《少年的你》导演曾国祥谈到过：

“重庆有很多大型立交桥，高楼，也有小巷子，就像个迷宫，把人物放在这里，就有一种逃不出这个地方的感觉，这个有助于电影呈现出青春期难以逃避的忧郁情绪”。影片跟随陈念和小北的生活轨迹，展示了大量老重庆的街巷空间和老旧居民楼，塑造了一个底层的世界，通过逼仄，压抑的城市空间与本该明媚却受到伤痛的青春形成对照，展示出成长中的失衡与错乱。

3.5 滨水空间

天然的亲水性使得滨水空间成为许多故事的载体。不同于明媚开朗的厦门环岛路与青春电影绑定。常年雾气笼罩为重庆江岸营造迷茫、悲凉氛围；高架之下，柱网密布，冰冷而粗砺。在这种氛围下，滨水空间往往作为刻画底层人民渺小的场景而出现。

《疯狂的石头》中，男主包世宏有三次在江岸的背影镜头，是三次人物不同的处境。迷雾中“海市蜃楼”倒映小人物的无可奈何和生存困境。江水是城市的树洞，接纳了许多普通人的心事。

▲《疯狂的石头》

当然，底层不只是一种性格，滨水空间因为其充满水泥柱的江岸构建出了难以逃脱的丛林感和异世感，成为城市黑暗面的掩护地。所以在这里，滨水空间也能表现出另外一种底层——危险，黑暗，充满犯罪的底层。

▲ 图源：小红书 “肥皂”

《受益人》中，谋划杀害妻子的大海，在桥下拿到妻子的投保单。

▲ 《受益人》

《铤而走险》中，水泥柱为夏西提供了隐匿的空间。偷窥视角下，他躲在柱子背后，警惕着警察的离去，而后的情节里，他也在这个桥下，杀害了二手车店老板。

▲ 《铤而走险》

3.6 地下空间

抗战时期，为了躲避日军轰炸带来的人员财产损失，重庆建设了大量的防空洞，当时足以容纳40万左右的居民。战后留下的大量防空洞用作交通空间，公共纳凉，储存空间，商业空间等。

《火锅英雄》中刘波等3人的火锅店就是由防空洞改造而来，在扩建面积的时候，挖到了巴商财富中心的钱库里面，由此引发后续故事线。

整个故事的戏剧性，依托于独特的地下空间开展，同时也映射了主角团的阶层——社会底层人民。防空洞带有的秘密属性，适合隐藏着罪恶和欲望。

▲ 电影《火锅英雄》

3.7 不同维度的串联

重庆城市的不同层次，或以前景、中景、背景、或线索不同程度的参与电影表达。而其中，将城市诠释和叙事结合完成得最好的，还是《疯狂的石头》。

影片的一开始就有一个十分精彩利落的情节把4条支线故事上的人物汇聚在一起，完成人物关系和交集。

索道上，工艺厂老板儿子从窗口扔下的易拉罐，砸到下方路上的汽车玻璃。

被砸的人是工艺厂员工，他们下车查看“谁是凶手”，没有拉刹车的汽车顺坡下滑，撞到宝马车。

事故吸引了不远处正在处理违规停车问题的交警，而即将成为工艺厂小偷的骗子团伙，此时逃过一劫

▲ 电影《疯狂的石头》

这个情节中，宁浩导演巧妙地利用了城市竖向空间上的“索道”和“斜坡”这两个地理条件，“一扔，一砸，一滑，一撞”，四个事件串联了人物。这种属于山城特有的偶然性，使电影没有舞台痕迹。

本片的背景设置是工艺厂面临倒闭，即将被房地产商收购，改建为高层公寓大楼。厂长通过“展览宝玉”来赚钱，试图挽回工厂。而这也正是当时的时代背景，05年的中国，房地产正市场火热，重庆现代化建设加速，新旧交替。而影片中的主角包世宏，正代表了被浪潮裹挟的底层人民，在生存危机中做出挣扎与反抗。

同时，山城棒棒的角色和老茶馆都自然融入了情节发展当中，“别摸我”等充满幽默的地道方言贯穿始终，使《疯狂的石头》从气候环境，空间特性，人物文化，时代背景多个维度，都根植于这个时期的重庆，让故事从这里生长出来，达到了电影与城市的双向互动。

4 重庆的 建筑们

Buildings in Chongqing

短视频平台上，“你以为是在顶楼，实际是在一楼”的奇幻建筑体验广泛传播。这些拥有多重空间关系和视线关系的山地建筑是重庆电影中的重要构造要素。

4.1 海棠溪筒子楼

筒子楼名称来源于八角形天井，其联系上下层的单跑楼梯没有首尾相接，延长了基本交通流线。梁、柱、斜梯段的Z字形构图沿梯段平台对称，镜头旋转，宛如身处迷宫之中，无法逃离。

 ▲海棠溪筒子楼 抬头仰望，如处深渊 图源：小红书“书生哥哥”

《少年的你》中女主陈念居住于此：场景一， 入口位于画面对称中心，固定镜头目送陈念离家上学，走向唯一的光。

▲《少年的你》场景一

场景二，陈念在家门口被同学围捕，她绕行逃跑，又身处迷宫之中难以逃脱，同时配合动态跟随镜头营造紧张氛围。

▲《少年的你》场景二

4.2 白象居

长江岸边，一座24层高却没有电梯的神奇住宅。建筑群中串联了各个建筑单体的交通连廊，提供了了丰富的景观视线，和公共交往的可能。

《火锅英雄》中，男主刘波居住在白象居。在连廊一头，随着镜头前推，穿过这个陈旧的空中走廊，带观众进入一个故事空间。连廊是通向外部世界的窗口，快速变化的城市景观与建筑内部难以突破的生存状态形成对比，城市虽大，属于每个人的空间却很小，是草根阶层的真实写照。

▲ 图源：一只建筑精

▲图源：一只建筑精

▲ 《火锅英雄》

5 重庆与电影的相互构建

The mutual construction of Chongqing and film

现在，我们可以知道，重庆的“电影感”产生于不同维度的空间都极具复杂性，其中人物活动和空间交织缠绕，明暗不清，给人带来了广阔的想象空间，为故事发芽提供土壤。创作者们敏锐地捕捉到这个曾经的工业城市在飞速的城市化进程中环境对物和人的挤压，抓住其中蕴含的的反抗，不安，边缘感，混乱和秩序并存等气质，创作了多部具有悬疑和底层色彩的影片。

而随着电影对场景的发掘，那些“城市奇观”通过UGC（用户生成内容）传播，为重庆带来巨大流量。

▲图源：网络

成为网红城市之前，重庆一直以“红色文化”作为城市形象品牌进行旅游宣传，在经过用户的自发选择传播后，那些并非为展示和体验而生的功能性构筑，逐渐景观化，“赛博朋克”“8d魔幻”成了重庆的新标签。中国传媒大学亚洲传媒研究中心副主任文春英曾分析抖音“火”遍全网的背后，其实折射出的是当下时代人们更倾向于追捧和传播非主流的、娱乐化的、逆层级化内容的社会心理动向。城市标签的更迭的也是当下精神空间需求的更迭。

▲拥挤的李子坝观景平台 图源：网络

一方面在生活空间成为景观资源之时，导致一些居民生活被打扰到。另一方面正是有“符号”带来的热度，许多本来会在城市建设进程中会被淘汰的建筑才得以保留下来。

尽管长江索道现在已经不再是服务于市民的交通工具，更多是游客的城市体验项目，可如果没有电影的传播，也许它已经和嘉陵江索道一样消失了。大量人流涌入白象居后，也许会打扰到原住居民，可又催生了咖啡店，民宿等业态生长，同时带动周边餐饮行业。因《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被知晓的鹅岭二厂被保留改造，成为文创生态园区。那些更多地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里的旧城身体，不知还能存在多久。

▲菜园坝立交 图源：网络

因为独特的城市面貌，重庆得到了电影镜头的青睐，同时，电影带来的旅游效应，又影响了重庆的城市改造，甚至至下而上的影响着局部商业气候。广义来看，电不仅影记录了重庆的城市变化，也参与了城市变化，二者形成了良性的互动关系。

简化的符号容易理解传播，也可能遮蔽真实，阻碍人们认识城市内核。电影提供了一种解题思路，启发我们去探索城市外壳下的人文社会，而非标准的参考答案，无需按图索骥，扎堆打卡。

参考资料：

中国国家地理 

重庆：世界上唯一建在平行岭谷的大城市|文章|中国国家地理网 (dili360.com)

自发造城：UGC 传播与网红重庆

https://mp.weixin.qq.com/s/JYymNF-eLTd7_U3hf3gEWw

[1]尹迪 角色、意象与空间_城市电影中的重庆符号[J]. 当代电影. 2013(01)

[2]胡禹域 重庆渝中半岛碎片式历史环境与现代城市空间协同发展研究[D]. 重庆大学 2010（06）

[3]尹葰嫣虞吉 21世纪重庆“城市空间”的电影美学嬗变[J]. 当代文坛 2022-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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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原创 / Poem

#散步，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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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原创 / 尔夏

# 重庆大学建筑专硕乱入研究生，努力不无聊，努力变有趣

编辑 / 白雎   审核 / 尤加利叶、

本期内容为一只建筑精原创并编排，版权归一只建筑精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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