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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什么拯救你?

温柔医刀 2023-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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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的好处是你可以不经历枪林弹雨也能纵横开阖、驰骋决策、救生死于一线,也可以不亲自经历也能切身体会、甜酸苦辣、阅尽人间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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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个婆婆,70多岁,病了大半年,每天拉血便十几次,拉了还想拉,出门前不吃不喝还随时想解便,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才到医院看病。老人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陪同前来的是两个女儿。在门诊的时候,两个女儿就反复强调如果查出是晚期就放弃治疗。

老人的情况其实比一般人都要好,能吃能喝能动能走还能干点农活,毕竟是农村出来的,长期从事体力劳动身体底子不错。除了血糖稍微高一点,其他情况都很好。尽管拖了好几个月,但肿瘤还算争气,只是属于局部晚期,并没有远处扩散,手术切除后还是很有希望。

检查出来后,跟婆婆说要准备做手术了,老太太还很高兴。两个女儿却把我拉到一旁,说她们要商量商量。我说好啊,做手术是大事,本来就该商量。病人同意,家属支持,众志成城,就有了战胜疾病的精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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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的急转直下从两个女儿当时的神情里面我已经有所预料。第二天查房,两个女儿就急慌慌的来找我,说她们不治了要出院。我问,为什么呀?是不是缺钱,如果真的是缺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能为了一个人看病,全家人跟着饿死。如果不是那么差钱,建议接着治疗。现在国家有医保,真正需要自己承担的费用其实并不高。能治不治,回家等死岂不是很可惜?

两个女儿跟我解释,不是缺钱的事,说她们几个姊妹电话里商量了,因为病太晚了,病人年龄又大,又有糖尿病,做了手术又治不好,出了并发症又怎么办?我问她们,谁跟你们说病情太晚了?医生都没说,自己就下起了结论。全国百分之七十的患者都处于这种阶段,难度大家都不治了?血糖高,不是都已经控制的很好了吗?年龄大?八九十岁做手术的人都多了去了,七十出头算什么?并发症?不及时做手术等着病情加重,不就是等死?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并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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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跟她们举例,有个70多岁的老太太,五年前我给她做的手术,当时肿瘤比她还晚,现在不是好好的,隔三差五到门诊报道,活得有滋有味。肠道肿瘤不像肝癌、胰腺癌,说不治,拖不了个把月人很快就没了。大凡当初信誓旦旦放弃治疗的肠癌病人,没有几个不是在拖了几个月后出现了肠梗阻,肚子胀的像皮球,最后受不了又拉到医院求医生给他手术的。但那个时候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手术虽然还可以做,但只是单纯的肠造瘘(改道),救不了他的命了。老太太已经拖了几个月,现在是最后的机会,我不希望你们走弯路,一再错过治疗时机,等没有救的时候再来追悔莫及!

显然,我的苦口婆心并没有动摇两姐妹丝毫。后来,我在征求老太太本人意见的时候,她才透露,原来儿子和儿媳都不同意做手术,说病情晚了,做了手术也医不好,治了是死,不治也是死,早晚都要死,那还医什么?我彻底无语了。邻床的患者和家属都很气愤,哪有这种做儿女的?按照这种谬论,人还养什么儿女,生下来直接掐死得了,反正最终都难逃一死,还省得受那么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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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每天都在看着有人因为耽搁了病情贻误了治疗时机而痛心疾首,又看着有人能治疗却又放弃治疗的悲剧一幕幕上演。我们可以做到坐看云起,却无法做到笑看花落。医生最大的无奈是治得了病却医不了人!人最大的悲哀是,我命由人不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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