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鐸 || 我用相機打翠鳥（相機篇）V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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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快門相機
我的第一部相機，只是用來研究而非拍照的。
過去照相都是去照相館，在那裏可以看到一位資深攝影師，打開大燈，讓來照相的人站在強光下，背後還挂上布景（好幾張，可選），人朝向一箇大架子，眼睛看着架子上伸出來的鏡頭。他覺得差不多了，便回到大架子後，一頭鑽進一塊大黑布裏面，搗鼓一會兒後再出來。這時，他右手裏多了箇氣囊，他舉起左手，口裏喊着：“看這裏，笑一笑，好哩！”隨着右手裏的氣嚢一捏，拍照便完成了。
（照相館的相機）
我的百日照就是這種相機照的，不過我不記得當時的情景。對這種相機感興趣時，已經是兩三歲的大人了。
興趣歸興趣，如果不照相，想進去看看相機是不行的。即使進去拍照，想摸一摸相機，也是不被允許的。當給別人照，我們在排隊等候時，我便可以悄悄跑到攝影師身邊，也往大黑布裏望去。原來裏面便是一箇箇小方格，他用板將大部分格子遮上，只留一箇。這一箇便是對面的人的影像，不過頭是朝下的。
九歲那年，全家搬到農村，應當是無緣於相機了。可是，父親超高水平的修理機械的才能，迅速被附近的社員們發現，他便開始義務爲社員們修理鐘表、手表、收音機、縫紉機。
不久，有人送來一部120雙反相機。父親不修的時候，我就可以拿來當玩具玩。玩壞咋辦？我父親會修呀。
（120雙鏡頭相機）
相機修好後，當然可以先放自己家用一段時間。那時，我們家像是成了照相館，村裏的大姑娘們，換上新衣服，紛紛結伴而來，借一塊手表輪流戴，讓父親爲她們拍戴着手表的照片。男社員來的少，多數不屑於讓接受改造的老右派給拍照。
堅決不肯照相的，往往是比父親年齡還大的那些人，不但自己不肯照，還告訴姑娘們說，這影匣子，會吸人的魂魄，照一次，就離死亡近一步。是留下倩影，還是遠離死亡？這是箇問題。姑娘們選擇了前者，表明她們對美的追求勝過了對長生不老的向往。
沒有膠卷的時候，相機就只能是我的玩具，我打開，低下頭看，雖然人是倒着的，但是，裏面的影像比外面真實的景象漂亮太多了。平時看上去就想踢一腳的那棵醜陋的歪脖子樹，在120裏，簡直就是馬致遠筆下的“天凈沙秋思”。
不久，相機還給人家了，家裏平静下來，我卻無法平静，太想弄明白，相機是怎麼將人給照到盒子裏的。於是，我便有了我的第一部相機。
（粉筆盒，需要兩箇）
那是箇裝粉筆的紙方盒子，盒底用針扎了箇眼兒，蓋子的一面，蒙上了塑料薄膜，再加一箇盒子套在上面，讓塑料膜位於兩箇盒子的中間。端着它，讓小孔對着一棵樹，往盒子裏看，在塑料膜上，出現了和照相機裏一樣的顛倒的影像，依然是馬致遠的秋思，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快門。
父親便給我講小孔成像。幾千年前的墨子都已經懂得的原理，我卻還不知道。
（《墨子》）
這一年，我十歲，我便有了這部無快門相機。
二、正式相機
後來，長大了些，研究還在繼續，但是相機是沒有的，只是自己慢慢存錢，一有機會，就跑到十幾公里外，去照相館裏照一張相。如果經濟上更寬裕的話，還可以加幾毛錢，讓照片染成彩色的，不過要多等一段時間。
如果母親知道了，會罵我：“男生照甚麼相！”就像方鴻漸的爸爸罵方鴻漸不該照鏡子一樣。
再後來，就將精力放到讀書上，讀相機原理、膠片、顯影、定影方面的書籍。
再再後來，就是借別人的相機過一把癮。但是，癮也不能太大，不但膠卷太貴，沖洗的費用也驚人。比如買膠卷，甚麼柯達、富士，一卷差不多半箇月工資（柯達二十一元，富士十九元），好在還有偏色非常嚴重的樂凱，五、六元。
一卷135膠卷可以拍36張，拍完後，並不知道結果如何，要拿到專門的沖印店去。理想的做法是，先沖出膠卷，看看效果再印。可是，那年代的沖印店很霸王，說：單沖十元；如果連沖帶印，沖膠卷六元，單獨印，一張五毛錢；如果連沖帶印，八折。爲了省錢，就告訴店家，連沖帶印，請店家先看看沖出來的效果，如果太差，比如人臉只照了半箇，太模糊不清的，那就跳過去。
每張底片沖印多少張照片呢？因爲下次再來印，又加價了不說，還得再等一週，必須一次印夠。所以，需要在膠卷盒上先寫上“大人頭”，意思是，按照每張膠片上的成年人的數量來印。比如五個人合影，這張底片就印五張照片，如果這五個人有人抱着孩子，依然是印五張，小孩子不能算，因此而叫“大人頭”。
(便於攜帶的膠片機）
那年代，獨自出去旅行，借一部相機，購兩卷膠卷，已經是最鋪張的預算了，絕不可以啪啪啪地見甚麼拍甚麼，而是精選好地點，測好光，設定好快門、光圈，然後等。等目標人物出現，那就是可以幫忙爲自己拍一張照片的遊客。找人有三要素：一是中年以上的，有經驗；二是男性，有力氣，端得穩；三是身上也挎着相機的，行家。行家是最重要的，這樣拍出來的才可能不是爛片。
如果有同伴，一定要先教會他或者她使用相機。也有三箇要素：一是端穩，手不要晃；二是要保持低姿態，相機放低，如果他站直了身子對着我拍，會將我本來就很低的身材壓得更低；三是一定要在視窗中看到我在畫面中間，不能照出來後找不到我。
（笨重的膠片機）
當然，一般人是不敢隨便拿相機拍照的，那啪的一聲，就是錢流走的聲音，和打水漂一樣。
漲工資後，購膠卷時，開始有點講究了，樂凱基本不用了。在室內拍的多，就用柯達，室外多，就用富士，富士能把藍天拍得更藍。
（曾經世界上最大的膠卷品牌，被數碼給趕出了歷史舞臺）
三、數碼相機
上世紀九十年代末，攝影界的一場大革命來臨，完全改變了人們的生存方式——數碼相機出現了，地球人從此進入了數字化生存時代。
從此，再也不用花錢購膠卷了，再也不用爲印照片發愁了，因爲可以在電腦上先看效果，不行就刪，行了就用打印機打印。
此前拍照，不捨得拍風景、拍動物、拍花卉，即使要拍，也要自己站到畫面的中間。此後拍照，所有一切都可以被當作拍照的對象，狗呀、貓呀、鳥呀，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我用的第一部數碼相機是奧林巴斯C-2000Z，有效像素高達210萬！
（數碼相機）
帶相機出去，自然是去景點，景點就會有很多擺攤賣膠卷的。當我挎着相機進去，馬上有賣膠卷的向我推銷，我會告訴他們，本相機不用膠卷。剛離開，聽見賣膠卷的在背後說：“又一個帶着箇假相機裝樣的。”
到了大家都意識到，真的有相機可以不用膠卷的時候，我用上了尼康D100，這是640萬像素的相機。鏡頭完全兼容膠片機的，根據需要換，拍人像，用大光圈的35mm定焦; 拍風景，28-70的變焦; 如果打鳥，就用70-200的長焦，俗稱“大三元”。當然，還可以配上200-400的防抖望遠鏡頭。
（尼康單反數碼相機）
用着用着就不想用了。爲甚麼？太重了！單反與無反相比，多了一箇五棱反射鏡，重量和體積大很多。
起初，無反相機是爲低端用戶打造的，輕便，省料，自然也便宜。但是，索尼公司率先用全畫幅感光片打造無反相機。等到佳能和尼康嘲笑過後，發現，中高端市場也開始迅速被索尼搶去。抹一抹臉上的羞愧，佳能推出了R系列，尼康推出Z系列專業級的無反相機。俗話說得好，不能爲了尊嚴，連錢都不要了。
隨著老齡化社會的到來，相機也必須與時俱進，必須越做越輕便才行。但是，2013年索尼剛推出全畫幅無反時，我沒敢入手，因爲它沒有生產鏡頭的經驗，怕它以後做不出令人滿意的鏡頭。它雖然收購了美能達來主攻鏡頭，但是這不是十年二十年就能攻下來的。
索尼的兩位大哥——佳能和尼康，極其傲慢的態度也令人反感，我便將目光移到了歐洲。哈蘇肯定不行，那是發燒友加大富豪的炫富的工具，只有徠卡可選了。
選擇標準是：像素要高，體積要小，畫質要好。妻子看我如此癡迷相機，便讓我選一款當做給我的生日禮物。自己不花錢，當然選貴的，徠卡就來到了我手中，1600萬像素。
（徠卡相機，品貌端正，小巧不失強大，永遠的經典）
背着剛拿到手的徠卡，參加了2013年南方衛視和陝西旅遊局聯合組織的中華旅遊名博陝西行。除了我，其他參加者都是網絡上的大V，而且，每人都有數碼單反，外加大炮筒鏡頭。我剛到達時，就被他們圍起來拍照。不是照我，是照我的徠卡相機，大家說只聽說過徠卡，沒有見過真機，瞬間虛榮心滿足到爆表。
（拿名博的大炮筒當玩具）
再後來，徠卡也不怎麼帶了，因爲手機也1200萬像素了，而且手機更方便，還可以自動上傳到ICLOUD上，回到家在電腦的大顯示器上欣賞。徠卡從此完全閒置。
四、智能相機
去年，搬到新家。
讓我滿意的不是空氣好，而是環境美。我每天散步兩次，每次出家門進公園，沿河邊的散步道，擦過一箇公園，再進入另一箇帶湖的公園，再轉回家，四點五公里，兩次就是九公里。除去偶爾的長途，幾乎是天天如此（像康德散步一樣有規律）。
看到美麗的朝霞、看到朵朵的白雲、看到繽紛的櫻花，都會摸出手機，拍完即時發給朋友們。五柳先生不是說”美景共欣賞，疑義相與析“麼？
常言道：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鞋？對我則是：常在河邊走，怎不遇翠鳥？
最初，我不知道那是甚麼，一箇藍色寶石一樣的東西，貼着水面一閃而過。後來，總算看到它停在河裏的樹枝上，看清了，是翠鳥。
急忙拿出手機，啪啪啪地拍，可是回到家，幾乎看不到鳥的模樣。再次遇到，用放大的模式拍，拿回家再在大顯示器上看，這哪是鳥呀，分明是剪紙，眼睛不是眼睛嘴不是嘴的。
所以，在搬家一週年之際，決定購置新設備，非拍到清晰的翠鳥不可！畢竟被它誘惑了整整一年了。
當然，翠鳥總是離人很遠很遠，你稍一近前，它就一閃，沒了，往哪飛的，沒法看清。所以，要遠遠地拍。長焦，超長焦，望遠焦，這是最首要的條件。
沒想到的是，現在相機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竟然可以做得那麼小，那麼輕便，望得那麼遠，還那麼便宜！出去散步，捏在手裏，或者裝到口袋裏，遠遠看到翠鳥，可以立即“拍射”，快、準、狠。
（用快、準、狠小相機打到的翠鳥）
但是，人的追求總是在不斷昇級的。小相機使用一週，缺點便暴露出來：像素少，太少，感光片小，太小，照片經不起放大；最不滿意的，是它太智能、太聰明，是一臺“傻瓜智能”機。
所謂傻瓜，就是不論甚麼樣的素人，都能拍出專業級的照片；所謂智能，就是它一切都幫你設定好了。如果，你想自己手動，抱歉，給您添麻煩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麻煩。
而我，專業級的攝影師（讀過很多本書呀），每想拍甚麼東西，首先想到的是三要素：光圈、快門、ISO值，然後是景深及與之相關的構圖、佈局，要考慮甚麼東西在焦內，焦的邊緣設在哪箇位置，選擇甚麼樣的鏡頭才會使虛化的部分更自然，等等。
所以，我需要的是便利，但是必須是我手動操作便利，而不是甚麼都交給相機來處理。它學過美學麼？
可是這相機剛買回來一週呀！剛好，本文編輯特別喜愛這小巧伶俐的相機，買回來當天晚上就去拍月亮，拍出來的和雜志封面上的沒兩樣。過去，晚上外出散步，看到明月，她就要拍，舉着IPHONE，仰到脖子痛，也不能將焦聚到月亮上。偶爾拍出的月亮有了清晰的邊緣，就興奮不已。而用這新相機，拍出來的月亮，可以看清上面的環形山。
（編輯拍的圓月）
用這新相機，我告訴她，平時拍照，就放到iA上，所有設置相機全都包了，如果你想自己設定……她立即回答：我爲甚麼要自己設定？我哪有時間設定？就讓相機設定！她便擁有了小巧、智能的相機，完全不用考慮那一堆求景深的計算公式。
最最要緊的是，相機的顯示屏可以反過來。爲甚麼要反過來？自拍呀！手機自拍，臉上的五官沒有不變形的，盡管變形並不影響漂亮，但是還是少點兒變形、多點兒真實更好吧？
這就是松下TZ95，最短的焦距可以是玩自拍、拍風景的廣角24mm，它又可以變焦到1440mm，瞬間成了物美價廉的打鳥神器。天上的飛鳥、河對岸的秋櫻、夜空中的星辰，想怎麼拍就怎麼拍。
（對徠卡情有獨鍾，看到相機上的徠卡鏡頭，就覺得是好東西）
五、專業級無反全畫幅相機
安置好松下，不再考慮重量問題了。散步不就是爲了鍛煉身體麼？少林寺的和尚，爲了練功，還雙手拎兩桶水跑步上山呢！所以，立即下單，購進目前世界上最高像素的相機，索尼A7RM4，6100萬像素，專業無反相機。爲甚麼不購索尼旗艦機A1呢？要知道，A1才5000萬像素，它的優點，就是反應快。反應快是留給新聞記者和拍體育比賽的人用的，與我無關，我只拍美，而且我喜歡慢慢地拍美。
6100萬像素是全畫幅感光片的極限值了，直逼中畫幅的哈蘇。
現在的數碼相機，已經不是二十年前我玩的數碼相機了，進化速度太快。不說別的，僅菜單一欄，就有近百項的設置，而且還非常難設置（對我來說）。
最最可恨的是，索尼公司將相機的語言欄鎖上，不許改，就是不許改，只能顯示日語。憑甚麼呀，我堂堂中國人買的相機，卻只能使用全日語菜單，不講理嘛。人家松下相機，想選甚麼語言就選甚麼語言，只要地球上有人用。
相機的術語都是日常生活中用不到的，何況我研究相機，讀的要麼是中文書，要麼是英文書，根本不知道日語該會是箇甚麼傻詞。菜單裏大量的片假名，對我來說，就是大量生詞。
我學外語，最煩查詞典（小朋友們千萬別學我，這方法不好，我是太懶了，沒辦法的），凡是不認識的詞，最喜歡的方式就是猜。比如拿一本小說，只管讀，遇到不認識的詞就猜，哪怕一時猜不出，讀多了，就自然而然猜出來了。如果它不再出現，說明不常用，學它也沒甚麼用。
可是相機裏的菜單，哪怕只出現一次，它也可能是非常重要的，只能使勁兒猜了。
片假名的詞，一般來自英語，盡管看着不順眼，半半拉拉、缺胳膊少腿的，但是，多念幾遍，就猜出來了。比如インターバル，雖然發音怪，但是還能猜出是interval，這是設置連拍時要用到的詞。也有極難猜的，比如ピント，看似很簡單，猜遍英語可能的字母組合都不行，不可能是“品脫”這麼箇容量單位，更不可能是漢語“姘頭”的音譯（現在漢語中”姘頭“也不用了，被”二奶“或者”小三兒“取代了）。後來靠悟性，悟出它就是“合焦”，但是它原本是哪國語卻一直沒有弄明白，火星語？
誰能想到，最難猜的竟然是漢字詞。比如“露出”，這是甚麼鬼呀，甚麼“露出”？漢語“露出”一般是說“頭露出”，這是讓鏡頭伸出來嗎？最終，猜出來了，是漢語的“曝光”（氣死我了）。還有“絞り”，第一聯想就是路易十六那兩口，可是那是革命用語，與照相機肯定不相干。這看上去就讓人恐懼的“絞り”會是甚麼呢？而且多次出現，肯定是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關鍵性術語。果然，罵幾句日笨語太無厘頭後，還是猜出來了——“光圈”。
近百項的菜單，拍照時再看，根本無法看明白。憑猜？等猜出來的時候，翠鳥早飛沒影兒了。
所以，我就想呀，如果將它的鎖解了，換成中文或者英文菜單，那該多方便！
先走正路，到索尼中國的網站上，重刷中國網站上下載的Firmware（相機內的固件），結果還是一樣，不能選語言。
我又將我所在的區域改成美國，心想，你日本人總不敢欺侮美國人吧？結果證明日本人膽子大了，美國人也敢欺侮。
那只剩歪路可走了。盡管我已經早已改邪歸正，金盆洗手了，但是這次沒辦法，被逼無奈，使出多年前使用過的手機解鎖、軟件解密、黑進別人系統內部的手段來。來到黑客社區，到技術專家區，到各種MEME社區如REDDIT等等。後來，在黑客們的樂園GITHUB上，找到一位大俠寫的程序，專門破解索尼相機的。可是試了幾次，每到最後，就出現“error2006”，不知道爲甚麼。找到程序源代碼看，原來是“不支持這款相機”，即MTP不匹配。索尼怕被人解鎖，新出的相機，將MTP的參數給改了（第二次快要被氣死了）。
要知道刁難用戶，後果會很嚴重。本月初，微軟推出WIN11，開始也刁難用戶，要甚麼CPU達標啦、必須有TPM2.0啦，後來意識到刁難用戶就是自取滅亡，趕緊公佈了修正方案。可是索尼改正錯誤要到甚麼時候呢？
別改了，兒子勸我說，這不是你再學學日語相機術語的機會麼？
（世界上像素第一的索尼相機a7rm4）
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且用且學且猜詞。
有人看到我拍出那麼美的照片，問是甚麼相機拍的，能不能在日本幫着購買同款相機。告訴你吧，日本買的索尼相機，你會日語都沒有用！最最重要的是，索尼的產品不論是電視，還是別的甚麼，國行的價格永遠都比日本本土便宜！而且很多！更別說某寶上的水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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