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的性教育
文/不二
在古代,中国人谈性变色,皆为隐晦之言。但凡聊性话题必谈春宫画。春宫画起初是为性教育而出现的,继而蔓延成为消遣之作。据说性爱代表给人生命的阳气,春宫画可以驱走阴气,因而被用作护身符。
春宫画起源很早,西汉名家刘向在《列女传》中说,殷商末期(公元前1040年左右),奢侈暴虐的纣王在宫中举行餐宴,他抱着妲己恣意寻欢,他的床榻围以绘满春宫画的屏风,两人一面看这些画,一面纵情作乐。可见中国人的性话题是自上而下流行起来的,这一点无需置疑。
清代宫中明文规定:皇帝在大婚之前,先由宫中精选八名年龄稍长、品貌端正的宫女供皇帝临御。这八名宫女都有名分,即司仪、司门、司寝、司帐。这种规定,目的是使皇帝在婚前对于男女房事取得一些经验,以便在和皇后一起生活中不致窘迫慌乱,能够从容不迫。太子住在东宫,行冠礼后,没有皇帝的诏命,不许随意出入后宫,以防和后宫嫔妃发生瓜葛,但在东宫中则没有顾忌,太子可以随心所欲。
中国古代的皇帝、太子在婚前都临幸过女人,有丰富的性经验,甚至有非婚儿女。西晋的晋惠帝司马衷,13岁时结婚。婚前,其父亲晋武帝司马炎,派出后宫才人谢玖入东宫,言传身教那时还是太子的司马衷。谢玖后来生下一子,当司马衷在父母宫中得知这是他的儿子时,他一脸茫然。北魏文成帝拓跋浚17岁结婚,但他13岁时便临幸宫女,14岁做了父亲。
在《新唐书》中记载了唐太宗给其妹夫们上性教育课的趣事:唐太宗的妹妹丹阳公主下嫁给薛万彻,薛在房事上尤为愚钝。丹阳深以为耻,不和他同房。唐太宗设酒宴,把自己所有的妹夫都诏了过来,讲授性爱课程。授课毕,解下佩剑,跟妹妹丹阳许诺说,假如薛还是不通房事,就把佩剑赐她,令丹阳兴高采烈地和薛乘车回去了。唐太宗一共有十九个姊妹,除一人夭折,余皆名花有主。十八位妹夫,济济一堂,性教育的场面不可谓不大,皇帝亲自讲授,且载入史书,对性知识所持态度,可谓开明。话说唐太宗这位摧花达人后宫三千佳丽,如此这般兴师动众传授经验,明摆着是在臭显摆么!
不仅皇室对性话题很开明,民间也流行着各种隐晦的性教育读物和用具,最出名的就是春宫画,也叫嫁妆画。晚明最精美的春宫画册,以雕版五色套印,装裱考究,配以色情诗词,是当时很高级的性教育和情趣读物!春宫画是中国古代性文化的一朵奇葩,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唐寅(唐伯虎)就是这方面的顶尖级的代表人物。据说,有一幅《小姑窥春图》今藏日本,是他画的。画幅左边有一对男女隐约地在帐中做云雨之欢,门外一个少女在偷看,还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自己的裙中。
有学者疑惑到:为什么中国的明、清两代性禁锢那么严酷,而春宫画和性小说怎么还会那么鼎盛呢?这只能说,人类的自然本性是不可压制的,压制的结果反而是加强。我的一位画家朋友家里收藏着一册明清时期的性教育连环画。内容为男女同房前沐浴、接吻、爱抚、交合等内容。这类图书不是书房用书,只适合在秘室阅读,因此其版幅制作小巧,宽为15厘米,长83厘米,配有木轴,卷起仅可盈掌。外框多为瓜果植物的果实造型,如南瓜、西瓜、丝瓜多子植物,寓意子孙满堂人丁兴旺。由此可见,古代对于性教育虽然隐晦,但也是直观和重视的。
对比起来,在性教育方面,古人倒比我们更开通呢!虽然也是羞于谈性,但无论在皇室,还是在民间,性教育一直未曾中断。性爱是中国人忌讳的话题,但结婚又不能避免性爱,聪明的老祖宗就围绕性教育,想了很多办法,并沿袭下来,成为风俗。你比如,结婚要择日子,由男方找风水先生,按男女双方的属相、生辰八字,掐算出结婚的良辰吉日。女方家里若是同意这个日子,大喜之日就定下来了;女方家里要是把日子退回来,那说明这个日子有问题。这个日子往往会有什么问题呢?
风水先生翻过黄历的日子,不会是因为不吉利,那大多是因为日子与女方的经期重合了,这会导致洞房花烛夜不能过性生活的。于是,男方家里就要请风水先生另择日子。这次,择的日子肯定要推后或提前15天。经期这种羞羞答答的敏感问题,不可以直白问,择日子的方法,就把这棘手的问题解决了。这样推后或提前15天,恰好是女性的排卵期,新婚蜜月怀孕的概率极高,适合早生贵子。试问现在的年轻人有哪一个懂的。
婚前母亲要突击对女儿的进行性教育,省得到时真刀真枪把自家姑娘给吓傻了。这种突击教育就是嫁妆画,这种小册子在民间广为流传。哪家的女儿出嫁前,父母往往都得买上一两卷嫁妆画,作为嫁妆送给让女儿,让女儿在新婚之夜作为房事参考。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民国初年。
民间性教育的教具也极其丰富,有拳头大小的瓷器俗称压箱底,外形是吉祥的瓜果状,盖内藏一对交合男女。女儿出嫁前,母亲揭开压箱底的盖子,让女儿知道夫妻之道。平时,把它放在箱底以辟邪,还有特殊嫁妆洞房秘戏鞋,鞋底画着男女性爱的春图,只有穿鞋的女子自己能看到。事情就是那么个事情,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
婚后第三天,娘舅将新娘接回去住三天(有的地方住七天),叫回门。堂而皇之的解释,是新娘离家后,想念家人,要回去看父母。实际上,私底下不能说出口的,是处女膜损伤后,娘家人担心新郎官还不懂得怜香惜玉,让新娘回娘家疗伤。回门时,也好让母亲嫂子,悄悄聊一聊夫妻那档子夜话,进行二次性教育。
十年文化浩劫彻底斩断了我们与古人之间的文化传承。相对比,现代人从未正视过性教育,我们的生理卫生老师上课前自己先脸红的不行。虽然网络上充斥着各种版本的小黄片,黄段子。但仍然掩不住我们对性的轻视和无知。小时候我们问父母:我从哪儿来的?这个最朴素的哲学问题往往得到父母最敷衍的回答,你比如:充话费送的,买冰箱买一送一搭了一个你。也真是难为父母们了,没办法,上一代也是这么说的。
在性教育之路上,男孩子一直都是自学成才的典范,躲在宿舍里看A片,比上主修课还全神贯注呐!女孩们呢?拜倒在各种小说有关爱、性的描绘中,然后和闺蜜们津津乐道地讨论一番,以增长自己匮乏的经验。其实,性之于生活,和吃饭、休息和排泄一样重要,而且还更神奇,有副产品就是造人!因为性,人类香火流传,生生不息。就这么个事,没什么好避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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