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老头，长大后我就成了你

文/不二

父亲的人生就好比一个笑料十足的笑话

第一次听的时候热血沸腾

第二次听依旧兴致盎然

听到第一百次的时候

你觉得味同嚼蜡了

终于

当父亲讲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

你毫不留情愤然离场

你要去积攒自己的人生谈资

后来的你也能兴致勃勃地讲自己的故事了

这时候

你突然发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东西

你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来是什么

是第一次听父亲人生故事时的热血沸腾

我们农村老家的习俗，清明节给去世的亲人送钱，也就是烧纸。仿佛在通往幽冥世界的通讯线路上，电磁波无法通过，只有香火和纸钱能够如同古老的狼烟一样互通音讯。当烟雾和纸灰盘旋上升时，人们相信有些什么悄然降临，在冰凉的风中会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而这种事不能代替，清明是儿子尽孝扫墓，十月一是女儿尽孝送寒衣，这是老规矩。

姐姐打电话催了好几次，清明节必须回来。礼拜天等女儿上完奥数课，就带着女儿驱车赶往老家给我爹上坟，提前回去，就是怕过节人多，真是被国人的扎堆凑热闹给整怕了，现在过节根本就不想出门。

父亲走了5年多了，出发前特意去超市买了白酒和花生米，知道老头好这一口，好久没喝了。父亲生前酒量大的惊人，我清楚地记得，9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去河北唐山看他，在他的宿舍，唯一给我留下印象的是他那张单人床下，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空酒瓶，对，是白酒！那个时候他的年龄和我现在差不多，正直壮年，就从没见他喝醉过。很可惜，这份酒量没有遗传给我，因此我滴酒不沾。

自上次来过之后，公墓里又多了很多新坟，赶到这里已经中午了，给老头倒上酒，摆好花生米，点上烟，说道说道最近的工作和生活。虽然生命的脆弱，世事的无常和生活的残酷，让人常常感到绝望和悲伤。但是无论你多么的悲伤，这些过往，最后都会像新酿的酒，被放入坛子里，用泥土封口，保存在你记忆的最深处。不知道哪一天，封口的泥土会裂开，悲伤的味道会弥漫在你的心里。只是，经历这么久的岁月，记忆在酒坛里被时间发酵，悲伤淡了，又孕育了新的东西，名叫珍惜。

您最疼您孙女了，可惜您在世的时候，她还不懂事，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她对您有印象，也源自於您和她在一起的那些短暂时光，她记住了，您放心，来世她还是您孙女。我会经常给她看您的照片，告诉她关于您和您儿子的那些事。

我跪在坟前心如止水，这也是唯一能让我静下来的地方，站在父亲身边感觉踏实，不再浮躁，我羡慕您走的匆忙，未留半句遗言，也许您是在告诉我，自己的路自己走，这我明白。我们今生的父子情分是各自前世的修为换来的，您已离去，我也该放心了。我们都将开始各自新的旅程。

上香烧纸，擦拭墓碑，修剪坟茔上的草。仿佛的确有幽冥存在，仿佛这些动作能够沟通幽冥，就像是日常的问候，寻常的拜访，只是换了一种方式罢了。时间差不多了，您保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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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世界与你

唱哭所有评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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