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律 | 关于疫情后势，哥de八个猜想（下）

说完种种人生小势，再来看看世界大势。

韩非子曾经曰过：“有形之类，大必起于小；行久之物，族（多）必起于少”，而聚小为大、积少成多这个浅显的道理，却常常被我们忽视或遗忘。

公元前五世纪的希腊哲人普罗泰戈拉首倡“人是万物的尺度”，“以人为本”的希腊精神根植于其神话传说、音乐戏剧、宗教祭祀和城邦制度，而后经过中近东希腊化时代及罗马的文化融合与吸纳对东西方均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近代工业化的助力下，在所谓“人类征服自然”的进程中，“以人为本”的传统思想逐渐演化为“人类中心主义”的现代谬误。

但疫情告诉我们：“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是时候摘下“万物灵长”的高帽子了。记得几年前，家里突然有了老鼠出没的痕迹，儿子问：“为什么这些老鼠要来破坏我们的生活？” 很快，我们发现这些老鼠不是家鼠而是野鼠，一打听才知道是旁边郊野公园开挖沟渠，野鼠们只好背井离乡逃进居民区了。于是我对儿子说：“不是老鼠主动来破坏我们的家，而是有人先破坏了他们的家”。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开始寻找一个与世间万物和平共处的生活方式， 包括各种病毒以及动物，因为病毒的变异目的从来不是消灭人类而是同生共存，而动物的基因逻辑也从来不是传播病毒而是繁衍生息。对这次疫情发生机制的深刻反思，也许是我们从人类文明走向生态文明的起点。

对于疫情，除人身安全和生命健康之外，人们最担心的是，本就不景气的世界经济彻底跌入全面衰退的深渊。可以说，疫情对现实经济的巨大冲击正逐步显现，而心理因素对经济活力恢复也将产生重大影响。

如在题为《新冠疫情下的全球金融动荡》的主旨演讲中，安信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高善文指出：“疫情对于经济的冲击主要是短期和一次性的，集中表现为恐慌导致的社交疏离；而市场参与者的担忧超越了短期经济冲击，可能存在长期负面影响”。

投资银行高盛在近期的一份研究报告中预测“基准情况下，经济不会陷入衰退”，

而“在当下保持信心，是保持投资最重要的基础与力量源泉”。 

与高盛的预测相反，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朱民在 3 月 17 日召开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指出：“（全球）疫情还在指数级上升，经济进入衰退已基本成为定局，金融动荡仍未结束，油价下跌和地缘政治交织，而中国经济已开始触底反弹”。而在稍早的一次演讲中，朱民博士还指出，疫情之后“数字化”和“智能化”将长期助力中国经济发展，与之紧密结合的科教文卫及金融等领域将迎来新的增长契机。

疫情考验的不仅是一国的疾病防控和医疗救治能力，也是对该国社会治理和政府管理水平的一次大考， 但好消息是“这是一场开卷考试”，各个国家完全可以互相借鉴，并以此为契机积极转变和动态调整自身管理机制与治理模式。

美国纽约市长比尔·白思豪(Bill de Blasio)在接受一次电视专访时指出，应当确保疫情信息和政府措施的透明度，要让人民了解真相，而不是如川普政府所做的那样轻描淡写，或如某些媒体那样刻意制造无谓的恐慌。

那么，真相是什么？

第一，要让民众明白这是一场非常严重的疫情；

第二，防控疫情需要付出巨大牺牲和长期努力；

第三，政府正在及将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以及需要民众作出哪些配合（例如：改变卫生习惯以及对他人施以援手）。

由此可见，作为地方行政首脑的白思豪，某程度上正呼吁美国政府学习中国全民动员的疫情防控方式，相应地，中国也可以向美国或其他国家借鉴相关经验，以确保在社会治理和政府管理中及时、完整、准确地获取与传递关键信息，并增加疫情防控信息披露的公开性与透明度。

《人类简史》 作者、以色列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Yuval Noah Harari）最近撰写了一篇文章，名为《阻止全球灾难，需要重获失去的信任》，文中指出“尽管发生了艾滋病和埃博拉的爆发，21 世纪流行病导致的死亡在总人口所占比例，比石器时代以来的任何时候都低。这是因为人类对病原体的最佳防御不是隔离，而是信息”；那么，“如果这场疫情带来的是人类之间更严重的不团结和不信任，那将是病毒的最大胜利。当人类互相指责时，病毒正在翻倍。

相反，如果疫情带来的是更紧密的全球合作，这将不只是抗击冠状病毒的胜利，还将是抗击所有未来病原体的胜利。为阻止全球灾难，我们需要重获失去的信任”。

的确，“信任危机”是目前全球化所面临的最大挑战，但正如德国社会学家尼可拉斯·卢曼（Niklas Luhmann）所说的那样，“信任是一种风险投资”。

那么，在当今信任赤字高企与体制性不信任蔓延的国际社会中，谁来先冒险给出信任呢？这次疫情似乎带来了一个破局点，即各国政府可能通过防控记录、医疗技术和临床经验的信息共享建立一种新的互信，并在此基础上重建全球治理中所必须的信任关系。

在“哥德巴赫猜想”提出后的三百余年中，几代数学家为证明它都倾注了一生心力，而迄今仍未克大功。相对而言，“哥 de 八个猜想”数目虽多但均属假语村言，论说浅显且证成不难。各位看官，只需在这红尘之中再努力盘桓十数载，潜心世情、暗中观察，即可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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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     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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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元律 Kevin Yuan

毕业于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分获历史学学士及民商法学硕士学位，目前正攻读法学博士学位。

现主要从事跨境金融及监管合规方面的法律服务，包括跨境金融业务与交易、国际金融机构并购与重组及全球金融科技与服务等相关的法律及合规事项。

拥有16年以上金融领域从业经验，此前曾供职于多家跨国金融机构，包括：

• 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历任总行法律合规部诉讼法律顾问、法务秘书及关联交易管理团队主管等职，是股改上市小组、合规政策起草小组、法律风险管理小组、操作风险管理小组的核心成员。
  

• 汇丰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任公司副总裁兼董事会秘书，负责法律、合规、反洗钱、风险管理及公司治理等工作。
  

• 渣打银行（中国）有限公司，任零售银行法律合规总监，负责个人银行、中小企业银行及私人银行的法律、合规及反洗钱等工作。
  

• 金融科技公司连连支付，任首席合规官，领导合规管理部、反洗钱中心、反欺诈部、客户准入部及风险管理部等部门工作。
  

• 创办“互联网+法律”模式的创业公司，以虚拟团队方式整合全球法律合规专家资源，向金融科技、私募基金和投资并购等行业的公司及项目提供法律合规咨询服务和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