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杨刚,博士,教授,硕士生导师,温州大学教育学院(浙江温州 325006);郑丹,硕士研究生,温州大学教育学院(浙江温州 325006);曾群芳,实验员,温州大学教育学院实验中心(浙江温州 325006);李倩,硕士研究生,温州大学教育学院(浙江温州 325006)。基金项目: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培育专项重大课题“旨向共同富裕:多模态数据融合驱动的托育师资专业能力提升与评估研究”(23YJRC13ZD-3YB);浙江省2021年大学生科技创新活动计划暨新苗人才计划项目“基于任务设计的可视化编程教学对计算思维影响的研究”(2021R429044)。引用:杨刚,郑丹,曾群芳,李倩(2023). “双减”背景下学校社团活动跨学科融合创新:逻辑、挑战与路径[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35(1):85-92.
摘要:课后服务作为“双减”中的一道重要“加法”,常以学校社团活动形式开展。但目前社团活动的创新发展受到知识本位、标准化培养、技术迷思与学科融合碎片化等“顽疾”阻碍。因此,从需求逻辑层面来看,学校社团活动需要将其发展理念转型为以核心素养为本位,教育目标转换为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技术应用转变为技术赋能社团活动建设,来充分激发其跨学科融合创新动力。为突破社团活动创新发展实践中面临的学生个性化发展受困、技术过度应用现象以及社团活动创新力度薄弱等现实挑战,可在宏观的顶层设计上,以制度设计为突破口,保障学校社团活动有序开展;在中观的组织联动上,以区域“大”社团建设为关键点,促进校际互动常态化;在微观的模式改进上,以课程设计为着力点,创新学校社团活动模式。关键词:“双减”政策;学校社团活动;核心素养;个性化发展;跨学科融合
2021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下简称“双减”政策),其目的是通过管控学生作业总量和时长,提升课后服务水平,规范校外培训行为,来有效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的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促进学生全面发展、健康成长(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2021)。在此背景下,课后服务成为“双减”中的一道重要“加法”。众多中小学以社团活动形式组织和开展课后服务,比如,合肥市师范附属第三小学通过足球社团、科学社团、金鱼养殖科学实践社团等社团开设多样化的社团课,以此来落实“5+2”课后服务(新华网,2021)。学校社团是指基于学生的身心发展与学习兴趣,借鉴社会团体组织形式与活动方式在学校内部组建的各种集体组织。中小学学校社团与大学学生社团既有共通之处,也有明显差异。共通之处是培养学生的兴趣并发展其个性特长;而差异在于中小学社团更多是在学科教师的带领下,为了拓展某些学科知识或提升专业技能而开展的各类活动,或者在团委指导下为学校各类活动的开展提供服务。因此,中小学组建的各类社团具有自身的基本特征:一是自愿参与性,指学生根据自身的兴趣和需求来选择与参与不同的社团活动,而非强迫性质,体现了学校社团的一种社会属性;二是弱自治性,指学校社团在教师或团委的领导与管理下开展各种集体活动,表现为管理的规范性强而组织的自治性弱,体现了中小学学校社团区别于大学学生社团的一种管理属性;三是教育引导性,指学校借助社团活动引导学生个性化发展的同时,积极开展第二课堂活动,丰富学生课堂生活,体现了学校社团的一种教育属性,这也是学校社团的立本之基。随着“双减”政策的推行,学校社团活动的开展在形式、内容及组织形态等方面得以进一步强化,但其实施亦出现了窄化现象,如多聚焦于单个学校社团活动的开展,过于强调学科知识习得的重要性(孙媛,2022;赵楚君,2022)。然而,对于学校社团活动如何与“第一课堂”对接、如何跨学科创新实践、如何在区域学校内形成一种文化等问题还需进一步探讨与思考。面对上述问题,本研究以学校社团活动为切入点,通过深入分析当前学校社团活动跨学科融合创新的需求和面临的挑战,最后针对性地提出相应的破解路径。目前,学校社团活动的创新发展受到知识本位、标准化培养、技术迷思与学科整合碎片化等“顽疾”的阻碍。同时,以人工智能、大数据、虚拟现实、机器人为代表的新兴技术,能为社团构建更加开放、互联互通的活动空间,设计更具弹性、更加动态化的活动方式。这极大地拓展了学校社团活动的组织形式,丰富了学校社团活动内容。在此背景下,学校社团活动跨学科融合创新的需求逻辑可以归纳为发展理念转型、教育目标转换、技术应用转变三个层面。课堂教学“通过认知活动,传送与习得书本知识和道德观念,忽视了学生的内在理解、体验和感悟”,是一种典型的“知识本位”教学方式(郭元祥,2002)。由于该教学方式难以有效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学校需要设计优质的学习活动让学生获得能学以致用的知识、技能,并具有良好的素养与正确的态度。目前,培养学生的核心素养是我国教育改革发展关注的焦点。因为素养体现了人在真实情境中做出某种行为的能力或素质,而且任何行为都不是单一维度的知识、技能、态度所能支撑的,需要三者的统一融合。换言之,素养是知识、能力、态度的统整(褚宏启,2016),构成了一个人的“精神长相”和“人格特性”,也展现了个人的“行为习惯”和“思维方式”(余文森,2017)。2014年我国教育部提出了“研究制订学生发展核心素养体系和学业质量标准”(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4),并于2016年发布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明确了“21世纪应该培养学生什么样的品格与能力”,并提出可以通过引领和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指导教师在日常教学中更好地贯彻落实党的教育方针,以改变当前存在的“学科本位”和“知识本位”现象(人民网,2016),从而改变教学过程中只见学科知识与技能而不见“整体人”的取向。为培养学生核心素养,学校社团建设需要更迭与创新理念,积极倡导实践与探究、合作与交流、评价与反思等多样化的活动形式,注重知识与经验的整合,将创新精神、实践能力、社会责任感以及良好品质作为社团活动的价值内核。这不仅能够助力核心素养培养的落地,而且体现了学校社团活动建设的与时俱进。为了保障学校社团发展理念从“知识本位”向“素养本位”转变,顺利落地学生核心素养培养,需要在两个层面上进行深入思考。一是充分发挥学校制度约束与政策协调作用,进一步明确学校部门、社团管理组织、指导教师三方的职责,通过建立分工协同、齐抓共管工作机制为学校社团活动有效开展提供保障,同时还可提升学校社团活动开展的主动性和自觉性。二是围绕“核心素养”进行“大讨论”,使学校社团活动开展切中培养学生核心素养的要领,使社团活动内容建设、实施依据与实施路径更加明晰。班级授课制的特点是在固定的教学周期内,面向有差异的学生实施统一化教学,把知识传递效益最大化,进而使每一个学生成为具有同质性的“标准件”。显然,这种具有同质性的学生无法满足社会创新发展的需求,也无法彰显自身的个性化特点。2022年教育部颁布了《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年版)》和各学科课程标准,提出了对学生培养的新要求。为了达成新的培养目标,教育系统中的各个要素都需要变革与创新。有关学校社团建设的诸多文献均强调了学生的个性化发展(赵文红,2022;邓明波等,2022)。个性化不仅是现代社会创新发展对人才的内在要求,而且也体现了学校对学生身心发展规律的遵循。学生的个性化培养就是为每一个学生提供适合发展的教育模式。比如,以体育作为学校社团活动特色,可以培养学生的体育特长与竞技个性(林佳,2019;Geidne et al.,2013);学校的美术社团可开展绘画、摄影、雕塑、书法、篆刻等活动,不仅能提高学生的艺术素养,而且也可以发展学生的创作个性和审美观(徐宁,2015;王俊菊,2019)。显然,以开展多样化的社团活动来实现学生个性化发展是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为实现对学生的个性化培养,社团活动的创新发展需要在两个维度上共同发力:一是以跨学科融合为契机的学校课程改革带动学校社团活动课程创新,以促进个性化教育的发展。教育部提出要通过课程改革,来促进学生全面而有个性地发展(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7)。学生的个性化发展需以综合素养为基石,而综合素养培养需要跨学科知识的有机融合,而非知识点的简单归纳和整合。因此,中小学校在开展个性化教育时,可以通过整合各学科知识来创新各类社团活动课程,使课程内容具有探究性、交叉性和生成性,比如,开设STEM社团课程、机器人社团课程等,这些社团活动课程不仅为学生提供了其个性化发展所需的综合性知识,而且还为其提供了自由发挥与创造的空间,以及展现个人风采的舞台与机会。二是学校社团活动建设需要从“独立平行发展”向“协同融合发展”转变,使学校社团活动与课堂教学活动形成相互推动、相互弥补的关系,实现两种活动的无缝对接。学校在开展个性化教育时,两种活动的无缝对接无疑拓展了学生个性化培养的边界。一方面,在社团活动中,学生可以将课堂所学知识直接应用于实践,以拓展理论知识的应用空间,并在实践中发挥学生的主动性与创造性。另一方面,社团活动的实践经历能够使学生更加深刻地反思课堂所学知识,有助于其更好地掌握学科专业知识与技能。这为学生的个性化培养奠定了知识基础,使个性化教育成为“有源之水,有本之木”。每一次教育技术的革新都影响着学校教育的发展与变革,对于学校社团活动亦是如此。早期的信息技术以“数据赋值”的形式单向性为社团活动效果提供“证据”,比如学生出勤数据、任务提交数据、师生互动数据等,这种“数据赋值”方式更多的是让师生、教育管理者、家长等相关利益者了解学校社团活动开展的效果。因此,“数据赋值”是一种对社团活动已知状态的考量。随着技术的发展,技术的应用从“数据赋值”转向了以技术为内生动力的“技术赋能”。“技术赋能”不只是提供反映社团活动状态或结果的基础性数据,而且还能让教师与学校管理者利用这些基础性数据开展精准教学、智能评价以及适时调整对社团活动的管理与决策。例如,在学情分析上,教师可借助智能可视化数据分析平台,整合多维度特征数据来刻画学生学习情况,发现学生学习规律并及时调整社团活动设计(张聚等,2022);在学习效果评价方面,教师可借助预测分析、深度学习、机器学习等智能技术及时、全面地记录学生社团活动行为,评估学生学习内容掌握情况与实践成果产出情况,实现评价的全程性、连续性和实时性(丁念亮,2021);在社团管理方面,5G、大数据和区块链等智能技术在学校管理领域的集成应用,能够有效提高社团管理的工作效率与透明度,使学校社团管理从经验性管理走向精准性与规范性管理,进而实现社团活动管理的智能化(刘一帆,2016)。智能技术助力学校社团活动的创新发展从“数据赋值”到“技术赋能”转型,存在两个方面的需求逻辑。一是积极开展平台体系、数字资源、智慧校园等新型基础设施建设,为社团活动的技术应用转型提供外源性保障。例如,学校社团活动中学习资源的精准推送,活动管理平台的智慧化以及活动模式的创新等都离不开智能技术的赋能(黄荣怀等,2021),需要学校新型基础设施的支持。二是以学校社团活动方式提高学生的技术与工程素养、科学素养、计算思维等的培养质量,这是保障转型的内生性需求。这一需求要求进一步提升学生的综合素养,使学生能够驾驭技术并创造性地使用技术,从而满足自身个性化发展需求与当代社会创新发展需要。1.信念与制度藩篱:双重张力仍旧存在,创新个性化发展模式受困目前,我国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双减”活动,其根本目的之一是立足学校发展实情通过高质量的课外(社团)活动来提升课后服务水平。这一方面有利于满足学生的多样化发展需求,提升学生综合素养与促进其个性化发展;另一方面也有助于缓解家长的教育焦虑。但是随着“双减”政策的深入推行,有两类张力逐渐凸显,不容忽视。首先是教师内在信念与新时代高素质人才培养观念之间存在一定张力。教师在“双减”政策实施过程中能否积极投入与配合,决定着“双减”政策能否顺利落地。但当前教师普遍植根于心的人才培养观念,与工业化社会生产方式要求的可靠、准确、守时以及能独立解决问题的人才培养理念具有一致性(操太圣等,2003)。因此,教师在教学活动实施过程中以知识传授为主,强调学生对知识与技能的习得,而忽视了学生个性化发展的需求。显然,教师已“固化”了的教学信念以及不合时宜的教学行为习惯与“双减”政策下的人才培养要求存在张力,尤其是在年级制度、分科教学、固定课表以及科层管理结构等学校教育基本元素没有得到改变的大背景下,要改变教师的信念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需要经历较长时间才能实现(操太圣等,2003)。其次,国家政策文件的应然要求与学校社团实践的实然现状之间存在张力。近年来国家出台并更新了与学校社团(如第二课堂)开设相关的政策文件,如《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中小学人工智能技术与工程素养框架》《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青少年体育增强青少年体质的意见》《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等,并且这些文件都强调新时代中小学要以社团活动形式开展第二课堂、综合实践活动,并指明了社团活动的发展方向(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2007;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2019;中国网信网,2021;中央电教馆,2021)。中小学校也根据上级要求并立足学校现有条件和基本校情,作出积极响应,制定了开展社团活动的具体实施办法。但在科层组织管理模式下,学校制度设计与创新相对缓慢,导致学校社团活动建设存在滞后现象,难以彰显学校社团活动在响应国家号召方面所发挥的先锋作用。这主要表现在两个层面:一是学校社团活动制度的优化和创新处在一种有限性、渐进性的变化状态,其中制度的顶层设计、统筹与协调机制、共享机制尚需完善。制度的不完善以及时间、环境、资源等因素的制约,导致学校各部门在开展社团活动过程中出现协调力与执行力不足的现象,使得学校社团活动落地率和达标率普遍不高,甚至有些社团活动流于形式,活动质量相对较低。二是学校社团活动与第一课堂教学体系未能建立起一种融通机制。受传统观念制约,学校社团活动被视为课堂教学的补充与延伸,其处于辅助或从属地位。为了实现学校社团活动与课堂教学活动相融通,需要提升学校社团活动地位,发挥学校社团活动的价值潜力,为学生个性化发展提供平台。2.技术迷思与崇拜:技术误用与过度使用并存,整合于活动创新过程之中受限现今各类教育APP与在线教育平台的运用,使得学习内容具有虚拟性、交互性和沉浸性等特征,让整个学习过程充满了“趣味性”和“新奇性”。但是,过度追求技术的应用往往容易忽视学生对学习内容的掌握,使学生迷失在学习“屏幕界面”之中,很难深入思考与探究学习内容中所蕴含的思想与价值。尤其是在社团学习活动中过度使用信息技术会给学生带来一定的认知风险。比如,在文学社团的阅读活动中,使用移动智能终端设备能够提升阅读方式的便捷性和阅读内容的趣味性,也便于阅读感想的分享。但是长期的电子屏幕阅读不仅容易使眼睛疲劳、干涩,而且这种阅读方式也容易使学生养成浅阅读或泛阅读习惯,导致学生在快速阅览内容时容易迷失学习目标,甚至造成认知思维趋向于表面化,进而损害元认知策略的发展(Mills,2016)。再如,将AR技术融入到美术社团教学活动中,虽然能为绘画创设丰富的创作情境,可以让学生更加直观、立体地观察对象(舒奇,2022),但是使用AR技术为学生过度铺设绘画场景,不仅不利于学生想象力的发挥,还会使绘画创作思维“固化”。尤其是随着AI绘画技术的兴起,虽然其能降低学生绘画创作的门槛,但对于绘画素养不足的学生来说,利用AI绘画技术进行绘画创作可能会对学生的创造力、艺术素养与情感表达产生不利影响,甚至可能会使他们出现审美同质化现象(胡春瀛等,2021)。另外,长期借助网络技术开展学校社团活动,还会导致学生难以有深刻的学习体验感与亲身实践感,使其对社团活动的兴趣逐渐消退;社团活动也可能会偏离社团的“活动”本质,弱化其作为第二课堂的职能;同时学生本应在学校社团活动中得以锻炼的组织管理能力、知识应用能力和社会交往能力也会随之削弱。虽然智能技术的计算能力、存储能力远远超过人类,信息的传输速度和搜索速度也的确让我们望尘莫及,给学校社团活动的开展带来便捷性、多样性和丰富性,但是智能技术无法代替教师,也不会主动设计符合学生发展所需的社团活动,更不会在社团活动过程中培养学生的道德素养、塑造良好的身心品质和锤炼学生的基本技能,甚至有可能会带来一系列技术应用的伦理风险。因此,将新技术整合并应用于学校社团活动中仍需设置一定的限度,需要我们正确处理技术与学校社团活动的关系。3.自身限度与羁绊:学校社团活动创新力度不足,协同育人效果评价欠佳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创新思维以及融通第一课堂是社团发展的重要方向与特征。正如雅斯贝尔斯所言,“教育的过程是让受教育者在实践中自我练习,自我学习和成长,而实践的特性是自由游戏和不断尝试”(雅斯贝尔斯,1991)。显然,学校社团活动开展的目标之一就是在学生兴趣的基础上,通过实践活动最大限度地挖掘与唤醒其创造潜力。学校社团活动相较于一般的课堂教学活动、综合实践活动等具有其自身的特殊性。从组织结构来看,学校社团活动的组织结构相对松散,以非系统化的形态存在,重视民主性参与;从活动过程来看,强调学习的实践性,学校需要为学生提供更广阔的实践活动空间来满足学生兴趣的发展;从组织人群来看,社团成员是由一群具有共同兴趣的学生组成,自愿成分较多。但是,学校社团活动具有的特殊性也给自身创新带来了局限。造成这些局限的原因很多,既有学校行政、教育机制层面,也有教师教学、评价层面的问题。首先,学校层面缺乏长效的社团活动工作机制,导致学校社团活动一直处在学校发展的次要地位,且现有机制建设的完整性、有效性方面也存在较多不足,忽视了社团活动在学校发展与建设上的“推动力”作用。因此,学校需要发挥社团活动的特色与价值,与课堂学习活动达成一种连贯式的“默契”,打破班级、年级的界限,促进跨班级、跨年级的活动开展。其次,受时间、空间、资源的限制,学校社团活动自身也存在不可避免的局限性,比如南方学校的社团想要开展滑雪活动,显然会受到天气与资源的限制。学校教育的有限性决定了学校社团活动创新与发展绝不能仅仅依靠学校自身,需要借助社会外部资源与力量。比如,上海师范大学附属嘉定小学冰雪社团与雪酷城市滑雪空间机构合作,定期开展滑雪训练(新华网,2022)。这不仅解决了学校社团活动场地的问题,而且解决了社团专业师资不足的问题。再次,学校社团活动模式的创新力度仍显薄弱。由于长期受到课堂教学的影响,学校社团活动开展也一直注重学科知识的传授和技能的训练,大部分学生还是以接受知识的方式来学习,思维方式与学习习惯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尤其在合作学习能力、批判性思维、主动探究精神等方面也未得到有效提升。最后,在社团活动学习效果评价层面,评价方式往往注重结果性,忽视过程性,也缺失增值性评价。虽然社团尝试对学生的综合素质进行考评,但是缺乏定量评价指标,导致在实际评价过程中以教师主观评价为主,而且评价结果也未纳入学生综合评价整体方案之中,与课堂学业评价存在“脱钩”现象,致使评价效果欠佳。学校社团和第一课堂是两个协同发展的“共同体”,也是实现学校高质量发展与特色化发展的螺旋式上升、互助推进的“双轮”。学校社团活动创新发展的三层困境既是第一课堂与第二课堂融合发展的共性问题,也是当前“双减”政策实施中学校社团活动建设的热点问题。本研究对学校社团活动创新发展所面临的现实挑战进行充分审视后,提出了从顶层设计、组织联动和模式改进三个维度形成问题解决链来探索学校社团活动的跨学科融合创新路径。1.顶层设计:以制度设计为突破口,保障学校社团活动有序开展学校制度是关于学校的一系列正式规则与规范体系,涉及到学校外部制度(如宪法及各种法律对学校的规定、教育方针和政策等)和学校内部制度(如学校课程设置、学校发展规划、教学管理方案、学生管理手册等)(刘长海,2013)。学校内部制度阻碍是当前推进社团活动与第一课堂融合发展,从而实现学校教育活动一体化建设的关键问题。因此,学校对社团活动的顶层设计需要聚焦于学校内部制度的改革与创新。首先需要从制度供给层面出发,推进学校各类教育活动的系统化顶层制度设计。通过制定明确统一的教育活动目标,依托学校校本课程周期修订制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制度以及教学活动督导制度等,优化与调整学校社团活动建设方案,从而明确学校社团活动改革的有效抓手与着力点。同时,借助“双减”政策实施等机遇,进一步提升学校社团活动地位,突破学校第一课堂与第二课堂之间的行政管理限制,推进学科课程与活动课程的有机衔接,加快两类课程管理制度的融通。其次从制度稳定层面出发,学校社团活动制度需要在一定的周期内保持相对稳定,即学校社团活动规范体系(如社团章程、活动管理规则等)呈现出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不能随意修改、停止或废止。这种稳定性是保证学校社团健康、持续发展与良好运行的根本,也是学校社团活动长效开展与形成学校特色文化活动的基础保障。比如,汕头市第一中学把学生社团发展目标写入学校新的五年规划之中,并在社团管理机制方面,形成了校长室领导、学生处主管、团委与学生会协管、指导教师具体指导的有效管理格局,管理制度包括了社团章程、活动申报制度、注册制度、评优制度、社团成立程序与撤销规定、活动组织程序等,为长期有序开展社团活动与规范社团管理提供了基础性保障(汤威,2016)。但是,任何制度的稳定性都是相对的。学校社团活动制度在保持相对稳定的基础上,只有不断适应学校教育发展的变化,根据学校教育需要及时进行调整、修改与完善,才能保障学校社团活动的可持续发展。显然,对学校制度的顶层设计,不仅能够缓解教师教学信念与学校制度的双重张力,反映学校对以社团活动来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的重视程度,而且为系统化设计学校社团活动的中长期目标与有序推进学校社团活动的开展提供了重要支撑。2.组织联动:以区域“大”社团建设为关键点,促进校际互动常态化联动机制是指在一定区域内,各活动要素通过一定的联系方式,互相协调合作响应,各活动环节互动交流、联动协作,以提升活动效率的机制。显然,通过组织联动机制,在区域内可以形成“大”社团建设模式,加强学校间社团活动的交流与合作。一是需要加强沟通与合作,推进区域学校社团共同体建设。学校社团活动的意义在于“实现不分年级、系科甚至学校界限,活跃学校学习氛围,提高学生的自治能力,丰富课余生活;交流思想、切磋技艺、学校社团互相启迪与增进友谊”(教育大辞典编纂委员会,1990)。显然,学校社团的非正式群体性质以及社团学习具有的实践性特征,决定了社团具有社会实践共同体的属性(谭维智等,2013)。这一属性意味着学校社团活动能够突破单一学校时空的限制,在整个教育区域内形成一种合作发展态势(佐藤学,2010)。因此,要变“封闭”为“开放”,推动区域内的学校社团形成共同的价值观念、目标与行动逻辑。二是需要充分发挥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组织牵头优势和作用,聚焦与整合大中小学校相关资源,构建区域内资源共享机制。通过资源共享机制,汇聚区域内关注学校社团发展的各方力量,构建学校社团活动的生态圈,整体提升区域内学校社团的创新能力。具体而言,在第一课堂与第二课堂充分融合的基础上,着力盘活区域内学校社团活动的教师资源、学科资源。首先,可以建立区域教师资源的有序流动和共聘互聘机制,还可通过虚拟教研室等方式建立区域社团教学活动的集体备课、集体教研新机制。其次,在学科资源上可以构建区域学校资源信息共享平台,进一步优化学科资源配置,实现区域内学校社团活动资源的共建共享。最后,定期举办区域内学校社团活动交流会或研讨会,以此强化社团之间的交流与互动。总而言之,区域“大”社团组织联动机制就是要解决学校社团活动创新不足的问题,在校际资源共建共享的基础上合力创新学校社团活动,进而提升校内与校外协同育人效果。3.模式改进:以课程设计为着力点,创新学校社团活动模式从课程的结构形式来看,只有不同类型的课程都得到合理设计和实施,充分发挥其优势,才能从整体上有效促进学生全面而又个性化的发展(郭元祥,2013)。比如,必修课程能助力学生形成体系相对完整且统一的文化基础,强调全体学生基础知识与技能的发展,而活动课程则增强了学校课程的选择性,能够满足学生的兴趣爱好,促进学生实践能力和创新精神等的深入发展。因此,学校社团活动模式的创新,可以以课程设计为着力点,为学生提供丰富、多样的社团活动课程与活动模式,促进学生个性化发展。一是以STEAM、创客等课程建设为契机,设计具有跨学科性质的学校社团课程,构建学校社团活动的跨学科融合学习模式。比如,音乐社团可以将乐理知识、数字音频技术以及表演技能融入到数字音乐创作活动之中,实现多学科知识融合的学习。二是学校在统筹建设与优化社团特色课程体系的同时,需要充分赋予指导教师社团课程建设的决策权、活动实施的自主权与课程内容的开发权,这样教师才有可能积极主动地参与社团课程改革,创新社团课程内容,继而提高社团活动质量。三是与博物馆、科技馆、大学特色实验室、校外教育机构或其他学校进行合作,共同设计与开发综合性社团校外活动课程,优化学校社团活动的社会实践模式。还需注意的是,社团活动课程的建设在体现学校校本课程特色与满足学生学习需求的基础上,需将信息技术定位于支持与服务社团课程的建设与活动的开展上,破除教师对信息技术的迷思与崇拜,这样才能在借助信息技术丰富社团课程内容的基础上,创新社团活动形式,提升社团学习效果。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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