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法律，我们的情人

作者：苗勇；来源：法制日报，2013年。

法不仅是无情的，她还是有情的。我们严格执法，体现出法的博大情深。而我们在铁面无私的同时，又关怀着人间冷暖。我们的法，使失望的人看到了明天，使伤害的心灵得到了慰藉，使发展着的社会得到了和谐。

如果从抽象意义来问“法不留情”、“法不容情”对不对，就如同问“今天下雨好不好”一样，是无法给出正确回答的。因为，这样的问题要根据具体条件来解答。下雨对一部分人来讲肯定是好事，比如急需雨水的农民，而那些野外旅行的人遇到这般天气，就可谓恶劣了。

对严格执法而言，法当然必须无私无情，绝对不能徇私枉法、因情废法，法与情是对立的。离开这个条件，我们就不能说这种观点是正确的。因为，在法的本质中，在司法尤其是在处理特殊案件中，我们无不看到，法充满着浓浓的人情味。

先说法的本身，良善的法律无不为了社会秩序的稳定和人民利益的维护。人类社会自从脱离了蒙昧，进入文明之后，人与人之间关系应该怎么建立，社会秩序应当怎样维护，是一个事关国家稳定和人类未来的重大问题。于是，所有的民族，在不同区域，都先后发明了法律的方法。尽管由于历史发展的曲折性，损害正义的恶法也曾猖獗一时。

但是，公理必定战胜强权，善法的横空出世具有必然性。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人类必须有法律并且遵守法律，否则他们的生活将像最野蛮的兽类一样。”(柏拉图)法律的最大功效无疑就是很好地起到“定分止争”作用，比如，她明确了物权，有效遏制了纷争。对此，我国古代法家之一慎到有过一个生动说明：“一兔走，百人追之。积兔于市，过而不顾。非不欲兔，分定不可争也。”意思是说，一个兔子跑，很多人去追，但对于集市上那么多兔子，却看也不看。这不是不想要兔子，而是所有权已经确定，不能再争夺了，否则就是违背法律，要受到制裁。对人身权利的保护更是如此，法律充满着极强的报应性，谁要是侵犯了别人，法律就会站在被害方，以正义的激情，给予犯罪人以应有的惩罚。

因此，人们在法律的看护下，过着稳定和谐的生活。我们已经很难设想了，在当今社会没有法律将会是个怎样的状况。在一片血腥风雨中，人们必然失去自由、财富和创造力，失去幸福的生活，跌入地狱的深渊。

法国启蒙思想家孟德斯鸠说得好：“法律的制订是为了惩罚人类的凶恶背谬，所以法律本身必须最为纯洁无垢。”可见，正义的法律是善良的，她对人民抱着无限的温暖之情，是美丽的正义女神。对这样的法律，我们的感激之情怎能不油然而生。

法律是有情的，故而，司法就绝不能是无情的。因为我们知道，法律美好的精神总是要有她的载体，而且历史也告诉了我们，追求美好生活的人类，从来不会使法律的精神落难为游荡在荒野里的可怜幽灵。

公正的法律，总是通过公正的司法人员，展现出她迷人的一面。德国法哲学家拉德布鲁赫赞叹道：“法官就是法律由精神王国进入现实王国控制社会生活关系的大门。法律借助于法官而降临尘世。”诚然，我们多少次在庄严的法庭上，看到了丑陋的犯罪人被惩治，被害人因伸张正义的渴求得到满足而发自内心的对法律的感激之情。他们切身体会到了，是法律，是公正的司法，在自己最寒冷的时候，送来了温暖的阳光。如果没有正义司法的帮助，他的痛苦，他的怨恨，将永远是痛苦和怨恨。最坏的可能，人们将会陷入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中，生活在极其压抑和恐惧的环境里。

国内法是如此，国际法其实也不例外。上个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得国家之间的自然法被蹂躏得似乎已经毫无了气息，人民生活在硝烟弥漫的战火之中，多多少少宝贵的生命，在枪林弹雨中一批一批地消失。

然而，正义终究是要战胜邪恶的。人们在纽伦堡审判中，在东京审判中，还在南京审判中，看到了正义的国际法律终于从废墟中站立了起来，为着成千上万的悲苦的人民，发出了她的怒吼，严惩了那些战争贩子、战争狂人、战争屠夫。世界上善良的人们，直到今天也为这样的审判而感激涕零。因为当今国际秩序的建立，与这些正义审判密不可分。

法律是有情的，我们更可以从具体的案件中体会到。古代中国，有许多同居相隐不为罪的案例，充满着司法的人情味。尽管我们不赞同“父子相隐”的传统观念，但其中散发出的法律情愫，使我们感到了司法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冷酷无情的。由于区域发展的不平衡性，因为社会生活的复杂性，现在有不少心理幼稚的未成年人，不慎滑入了犯罪的泥坑。有人叹息之，有人唾弃之，但是，司法却带着沉重的心理，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了他们。司法人员认真研究着他们失足的主客观原因，仔细地从法律条文中寻找对他们处理有利的条款，在法律尺度之内，千方百计地拉他们一把，高度自觉地履行着教育挽救职责，努力帮助他们顺利完成从自然人到社会人转化的任务。

我们还遇到不少因客观原因而触犯刑律的人，诸如出于贫寒的侵财、因为义愤的杀人、限制刑事责任能力者，以及防卫、避险过当等等，司法都充满着脉脉的人文关怀，以区别对待的态度，给以从轻、减轻乃至免除处罚，从来不会只论结果而简单处罚之。当人们看到邓玉娇走出法庭的笑容，其实看到的正是司法对人间的体恤和关怀。

公正的司法，无不铭记着英国哲学家培根这样一句富有人情味的告诫：“以无情的目光论事，以慈悲的目光看人。”司法不仅仅是追究，更重要的是挽救、防范和救济。

因此，法不仅是无情的，她还是有情的。我们的严格执法，体现出法的博大情深。而我们在铁面无私的同时，又关怀着人间冷暖。我们的法，使失望的人看到了明天，使伤害的心灵得到了慰藉，使发展着的社会得到了和谐。无论对司法人员，还是普通民众，我们都可以引用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霍姆斯充满深情所说的话：法律，我们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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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Sar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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