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再无掌舵人｜深网

来源：视觉中国

作者丨程潇熠  编辑丨康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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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巴巴集团成立以来最为彻底的一场组织变革，从官宣分拆到六大子集团董事会搭建完成，只用了52天。

变革的速度极为罕见。对大公司而言，涉及到高层及核心业务分拆整合总需要较长时间。比如美国百年企业通用电气在2021年官宣将拆分为航空、医疗和能源三家上市公司，但预计最快2024年才能完成彻底拆分。调整时间长达四年。

但在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逍遥子）看来，留给阿里的时间不多了。

他在去年中旬的全员内部信中就曾写道，面对外部变化和不确定性，“我们必须比这个时代变化得更快，必须更坚决地调整和完善自己，更快速地把共识转化为行动。”

5月18日晚，阿里巴巴的最新财报显示，阿里此前拆分的六大业务集团都已完成5人董事会搭建。

从管理层人员配置上来看，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主席兼CEO张勇（逍遥子）权力大幅收缩，只对云智能集团进行直接管理，而更多阿里合伙人被赋予领导变革的重任。

多位淡出阿里业务一线的合伙人进入多家子集团董事会名单，如蔡崇信、吴泳铭、彭蕾等。除菜鸟CEO兼董事万霖、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长J.Michael Evans外，其余子集团董事会成员均为或曾为阿里合伙人。

根据阿里3月28日推出的“1+6+N”组织结构，“1”是一个阿里（上市公司主体），“6+N”是六大业务集团和多家业务公司。拆分独立的各业务集团和业务公司CEO要在各自董事会的领导下，对各自的经营结果负责。

这意味着进入子集团董事会名单的阿里合伙人不再只有此前的“董事提名权”，而开始与传统意义上的公司合伙人靠拢，对企业经营的盈亏负责。

某种意义上，所有阿里合伙人将成为新时代阿里背后真正的掌舵人，不再拥有过往类似马云或张勇扮演的角色。

“阿里这么干，相当于把已经长大的‘组织’的顶炸掉，重新再码一遍牌。”一位咨询行业高管向《深网》感慨，对于多数大公司，重构组织是战略突围的一种可能性，“但阿里的做法，全球都不多见。”

30个董事会席位，只有19名成员

阿里巴巴虽将业务拆分为独立的“6+N”，但从子集团董事会配置上来看，阿里巴巴维持了集团元老对子业务的话语权与控制权。

阿里巴巴集团董事会共有10名成员，6名为独立董事（不在公司内任职），其他4名董事在不同子业务集团均有任职。

张勇任云智能集团（包括云、AI、钉钉等）董事长兼CEO；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兼执行副主席蔡崇信，任菜鸟集团董事长、淘天集团董事；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兼总裁J.Michael EVANS任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长；阿里巴巴集团董事武卫任大文娱集团董事。

据阿里巴巴集团最新财报电话会议，子集团未来均有可能对外融资及独立上市，而这里的子集团并不包括淘天集团。淘天集团未来仍将是阿里巴巴集团的主要资金来源，保持核心100%控股。

除此之外，淘天集团、本地生活集团、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菜鸟集团董事会内董事成员多为兼任。一位接近阿里的人士告诉《深网》，此举或为保证不分权，未来子集团独立性增强后，兼任董事或能起到链接合作的桥梁作用。

因此，六大业务子集团共30个董事会席位，但实际成员只有19人。有4人同时在三个子集团董事会任职，3人同时在两个子集团董事会任职。分别为：

· 吴泳铭（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之一、阿里第一位程序员）任，淘天集团董事长、本地生活集团董事、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

· 戴珊（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之一）任，淘天集团董事兼CEO、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菜鸟集团董事；

· 吴泽明（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CTO）任，云智能集团董事、淘天集团董事、本地生活集团董事；

· 蒋凡（曾为阿里巴巴最年轻的合伙人，2020年因桃色事件被踢出合伙人）任，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兼CEO、淘天集团董事、菜鸟集团董事；

· 蔡崇信（阿里巴巴唯二永久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兼执行副主席、阿里巴巴集团资本管理委员会成员）任，菜鸟集团董事长、淘天集团董事；

· 彭蕾（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之一）任，本地生活集团董事、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董事；

· 蒋芳（阿里巴巴合伙人、阿里巴巴集团创始人之一，被称为阿里反腐“锦衣卫”）任，云智能集团董事、菜鸟集团董事。

此外阿里巴巴集团还新设了资本管理委员会和合规风险委员会，从资本管理（如子公司股权激励计划、融资、上市等）和合规风险（如网络数据安全、知识产权等）对子集团进行统筹管理。

资本管理委员会成员包括：张勇（委员会主席）、蔡崇信、J. Michael Evans、武卫。合规与风险委员会成员多数为独立董事，在阿里巴巴任职的委员有张勇及J. Michael Evans。

蒋凡回归权力中心

在阿里巴巴集团2023年一季度财报电话会议上，久未在公众面前露面的蒋凡，以阿里巴巴国际数字商业集团CEO的身份向投资人介绍阿里海外业务的发展情况。

蒋凡称阿里国际商务业务已经复苏，并回到了总体增长的轨道上。未来，“将继续投资跨境加本地的零售模式”，并继续投资东南亚市场，寻求将业务模式扩展到其他市场的机会。

蒋凡在2021年底，从“大淘宝”调任“海外数字商业板块”，分管全球速卖通（AliExpress）、国际贸易（ICBU）两大海外一层组织及Lazada等面向海外市场的多家子公司。

在当时的语境下，蒋凡的调任被业内猜测为调离权力中心。彼时，蒋凡因与张大奕的“桃色事件”被处于多重处罚，成为唯一一名被公开除名的阿里巴巴合伙人，职级从M7降级为M6。据《深网》了解，在2018年年底，阿里巴巴M6职级为一百多人，去年时为200人左右；而蒋凡原在的M7职级大概有30人左右。

蒋凡被调任时，阿里海外数字商业板块也处于发展瓶颈期。《深网》曾获悉，彼时受疫情等因素影响，阿里巴巴曾经重点布局的印度市场，绝大部分团队甚至已撤回国内。

从过去一年阿里国际业务的业绩表现来看，蒋凡似乎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根据最新财报，由蒋凡负责的阿里国际商业板块在2023年一季度营收同比增长29%，遥遥领先于其他五大业务集团。其中国际零售商业增长迅猛，同比增长41%。

阿里巴巴集团在财报中称，海外业务已经逐渐成长为驱动阿里稳健增长的新引擎之一。

此前在阿里巴巴内部，蒋凡被视为“领兵打仗”的勇将。2013年，张勇提出“all in无线”的战略，其中出力最多的正是蒋凡。

在蒋凡的带领下，手机淘宝DAU从3000万到1.1亿，淘宝交易无线占比从百分之十几，增长到80%以上，这也让蒋凡在阿里巴巴内网赢得了“阿里流量王”的称号。此后淘宝直播、与拼多多的下沉市场之战，都是蒋凡在任时的成绩。

如今在国际市场小有成绩的蒋凡，又以董事的身份“回归大淘宝”，即兼任淘天集团董事。还增加了对菜鸟集团的分管，兼任菜鸟集团董事。阿里巴巴对蒋凡这一年轻猛将的重视不言而喻。

变革酝酿已久

阿里组织变革发生的迅猛，但酝酿已久。

早在2015年，张勇就曾直言，“一切商业竞争，到最后都会变成组织的竞争。” 他对组织设计的总结是“在特定的时间点，解决纵和横、分和合的问题”，追求速度时要让业务分开纵向快跑，追求效率时要把一些东西横过来，让沉淀下来的基础支撑体系共享给其他团队。

一位阿里内部人士告诉《深网》，从2020年开始，阿里便已在内部开始拆中台。未来阿里各业务线，尤其是计划独立上市的业务间将设置更多防火墙，“未来蚂蚁、阿里云、菜鸟等比较重要的子公司将不会再和阿里巴巴集团有频繁的人员流动，也将具有更强的独立性。”在阿里早期，事业部间可频繁进行人员调动或者支援资源。

蚂蚁集团与阿里的拆分成了先行者，为其他业务集团打了样本。根据阿里年报中新修订的《合伙协议》，从2022年5月31日起，阿里巴巴集团的关联方人士不再担任合伙人，合伙人应由阿里巴巴集团人士担任。

在2022财年年报中，有7位阿里合伙人因蚂蚁与阿里需进行切割而退出，包括井贤栋、倪行军、彭翼捷、邵文澜、吴敏芝、曾松柏、赵颖。这是阿里首次有大规模合伙人退出，此前除蒋凡外，合伙人均因退休而退出。7月25日，阿里与蚂蚁集团同意终止《数据共享协议》后，蚂蚁集团的独立性也将进一步加大。

如今阿里巴巴多位合伙人走入业务集团董事会，在阿里进行“1+6+N”组织架构调整的过程中，奉行24年的阿里人合伙人制度也将迎来重大变化。

附：阿里官方披露的六大业务子集团董事会名单

云智能集团（包括云、AI、钉钉等业务）：

张勇，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阿里巴巴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王坚，董事（阿里巴巴集团技术委员会主席） 

郑俊芳，董事（首席风险官，云智能集团）

蒋芳，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人力官）

吴泽明，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技术官）

淘天集团（包括淘宝、天猫、淘特、淘菜菜、1688.com 等业务）：

吴泳铭，董事长（阿里巴巴合伙人） 

戴珊，董事兼首席执行官 

蔡崇信，董事（阿里巴巴集团执行副主席）

蒋凡，董事（首席执行官，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 

吴泽明，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技术官）

本地生活集团（包括高德、饿了么）：

俞永福，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彭蕾，董事（阿里巴巴合伙人）

吴泳铭，董事（阿里巴巴合伙人） 

吴泽明，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技术官）

朱顺炎，董事（阿里健康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包括 Lazada、速卖通、Trendyol、 Daraz、Alibaba.com 等业务）：

J.Michael EVANS，董事长（阿里巴巴集团董事兼总裁） 

蒋凡，董事兼首席执行官 

彭蕾，董事（阿里巴巴合伙人） 

戴珊，董事（首席执行官，淘天集团）

吴泳铭，董事（阿里巴巴合伙人）

菜鸟集团：

蔡崇信，董事长（阿里巴巴集团执行副主席） 

万霖，董事兼首席执行官 

戴珊，董事（首席执行官，淘天集团）

蒋凡，董事（首席执行官，阿里国际数字商业集团） 

蒋芳，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人才官）

大文娱集团（包括优酷、阿里影业等业务）：

樊路远，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 

武卫，董事（阿里巴巴集团董事） 

童文红，董事（阿里巴巴合伙人）

俞思瑛，董事（阿里巴巴集团首席法务官）

闻佳，董事（阿里巴巴集团公共事务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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