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刊精粹 |【2016.4期优先看】国外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实践——以美国纽约市和加拿大伦敦市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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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华版————

世界卫生组织于2007首次提出并倡导“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以应对全球老龄化问题。美国纽约市作为全球超级大都市，在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方面走在世界前列；加拿大伦敦市总人口虽不足50万，但长期位居加拿大养老城市排行榜前茅。参考这两个在规模和性质上差异显著的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的案例，对我国适老型城市建设具有典型性意义。

1 “老年友好纽约计划”

面对老龄化问题，纽约市发起了“老年友好纽约计划”，从老年人的生理、心理、社会参与等多个方面增强老龄适用性。

信息支持下的社区服务中心与公众参与建设，包括（1）“纽约时间银行”计划（以时间作为服务货币，为其他老年人提供服务或帮助获得时间信用分数，可从其他老年会员那里换取所需要的帮助）；（2）升级10所普通老年中心并开放15家图书馆为老年人提供各类课程；（3）在网络互动平台上，老年人可对“老年友好纽约计划”的各个方面发表观点。

交通服务设施与城市公共空间建设。纽约市的“车站改造计划”实现了纽约中心地区100座车站的适老化改造；“老龄专车服务”、“无障碍计程车服务”（Accessible Dispatch）以及“老年及残障人士计程车福利计划”极大地满足了老年人的交通需求。城市公共空间改造措施包括增加公交站台座椅、设计老年友好步行空间与平静交通等。

经济适用型老年住宅供应与完善的健康服务保障计划。纽约市已为老年人提供了超过16500套的经济适用型老年住宅。在健康与社会服务方面，纽约市从医疗保健规划、老年介护服务、营养食物的获取、长期护理照顾、临终关怀五个方面25项具体措施来保证老年人的身心健康。

2 加拿大伦敦市建设案例

伦敦市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西南部，至2016年底，全市老年人口数将超过儿童数量。伦敦市生活节奏较慢，城市环境优美，对老龄人口有着独特的吸引力，2010年被世界卫生组纳入全球老年友好型城市网络。

以《老年友好伦敦三年行动计划》为纲领确立建设目标。伦敦市制定了《老年友好伦敦三年行动计划》，从户外空间和建筑、交通、住房、社会参与、尊重与社会包容、公众参与和就业、交流与信息、社区支持与卫生保健服务等方面确立建设目标。

适老户外空间和公交系统。伦敦市重新设计了城市部分地区的道路系统，提升老年人在户外公共空间的安全性和便捷性；编制通俗易懂的手册，告诉老年人如何安全正确地使用公交系统；开发无障碍公交系统；为老年人配套专用停车位，提供老年人停车优惠措施。

尊重和包容的社会空间和服务社区。具体措施包括为老人们提供志愿服务和课程培训计划；鼓励老年人参与城市公共事务管理与决策；在社区支持与卫生保健服务上，尽量做到让老人们足不出户，“原居安老”。

3 结语

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的目的在于消除城市中老人们遇到的各种物质与非物质障碍。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绝非传统意义上强调“硬环境”和“配建指标”的城市建设策略，而更多地是从老年人个体角度出发，以实现老年群体的幸福感、满足感和自我实现为终极目标。

————以下为全文————

1 国外老年友好型城市的研究概述

1.1 国际背景下应对老龄化问题研究的范式转变

城市人口的快速“老龄化”是当今全球城市化背景下的显著特征之一。到2020年全世界老年人将超过10亿，2025年将高达15亿。在国际背景下应对老龄化问题的研究范式也经历了由“成功老龄化”到“健康老龄化”再到“积极老龄化”的转变。

20世纪60年代初，国际上首次提出“成功老龄化”的概念，其强调尽最大可能满足老龄个体本身的满足感与幸福感以维系与社会的平衡关系。20世纪末期，全球老龄化问题日益严重，“健康老龄化”概念应时而生，强调社会中大部分老年人能够尽可能地保持身心与社会功能的健康状态，同时社会的运作与发展应尽量减少人口老龄化带来消极影响。21世纪以来，“积极老龄化”渐渐成为应对老龄化问题的核心思想：老年人要积极地面对生活，保持身心健康，并作为家庭与社会的重要资源，参与社会发展，实现自己的价值。积极老龄化以实现老年人的自我价值为核心导向，强调从延长生命的长度转向提高生命的质量（图1）。

图1 实现积极老龄化的六个方面

1.2 老年友好型城市理论与实践研究进展

世界卫生组织2005年首次提出“老年友好型城市”概念，并于2007年颁布指导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的纲领性文件——《全球老年友好型城市：指南》（Global Age-friendly Cities: A Guide，下文简称《指南》）。根据《指南》界定，老年友好型城市以促成积极老龄化为目标，通过不断减少人们在老化过程中遇到的各种城市中的物质与非物质障碍，强化老年人群的身心健康与社会参与，提升生活质量，以实现老年人的自我价值。其涵盖八部分建设内容：户外空间和建筑、交通、住房、社会参与、尊重与社会包容、公众参与和就业、交流与信息、社区支持与卫生保健服务。

《指南》颁布后，国外学者展开了对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的探析：普罗菲（Plouffe）等认为建设的关键在于通过各种方法与政策，最大程度地实现老龄人口在城市中使用各类设施的方便性与平等性。巴非尔（Buffel）等更关注建设的可操作性与现实性，提出将建设的关注点从讨论“什么样的城市对于老年人来说是理想的城市”转变到“城市是否具有老年友好的特点”上来。格林（Green）认为建设的重点在于转变对老年群体的认识，要充分认识到老年人是社会不可或缺的资源，强化其在人口老龄化过程中的能量与自我价值的认知。在具体建设内容的研究上，博斯韦尔（Boswell）对美国佛罗里达州部分城市进行指标测度后发现，城市老年宜居得分很低，城市建设者在规划制定和决策过程中必须加强适老空间环境的关注。科兰杰利（Colangeli）强调城市规划者必须以完备的老年医学知识应对新形势。内瑟兰德（Netherland）等人阐述了纽约老年友好型城市计划的实施过程、遇到的困难和城市的改进措施。也有学者指出，某些城市的土著老年人群由于特殊的身份、文化背景与生活习惯，在实现积极老龄化过程中需要特殊关注。

2 国外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案例剖析

美国纽约市是首批入选世界老年友好型城市网络成员的城市，作为总人口超过850万的超级大都市，在老年友好型城市的建设中走在世界前列；加拿大伦敦市总人口虽不到50万人，但长期名列加拿大最宜养老城市排行榜前茅。选取这两个在城市规模和性质上差异显著且具代表性的案例进行深入研究，具有国际借鉴意义。

2.1 美国纽约市

纽约市是世界金融中心与全球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也是面临人口老龄化严峻问题的城市之一。2013年，纽约市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达94万，占总人口的11%，预计到2030年达到135万。2011年，市长迈克尔•布隆伯格提出：“作为世界前瞻性城市，我们将把纽约市打造成为现代都市应对老龄化问题的模式典范。”在世界卫生组织颁布《指南》后，纽约市政府联合纽约医学科学院（NYAM）发起了“老年友好纽约计划”（Age-friendly NYC），强调老年个体与青壮年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应享有同等的机会与权利。纽约市提出要全面审视城市中与老龄化相关每个细胞，从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娱乐、社会服务、住房、就业和志愿服务等多个方面来增强适用性。同时，纽约市成立了老年友好纽约建设委员会，专职负责纽约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工作。

2.1.1 信息支持下的社区服务中心与公众参与网络系统建设

制定《纽约市时间银行》计划（Time Banks NYC），建立起完备的信息支持下的社区服务中心与公众参与网路系统。至2013年底，《纽约市时间银行》计划（以时间作为服务货币，为其他老年人提供服务或帮助来换取时间信用分数，再从其他老年会员那里换取所需要的帮助）为纽约老年人实现了64148小时的志愿服务。以新技术为支撑，纽约市将10所普通老年中心升级为创新型老年活动中心（ISCs），提供多元化的艺术文化课程；开放15家图书馆为老年人提供绘画、陶艺、写作、诗歌等方面的课程；在网络互动平台上，老年人可对老年友好纽约建设中的各个方面发表观点，保证主体的公共参与性（图2,图3）。

图2 纽约市皇后区老年活动中心的健身老人

图3 使用互联网的纽约老人

2.1.2 便捷与可支付的城市交通服务设施与城市公共空间建设

在城市公共交通上，改造公共场所的电梯和自动扶梯，加强地铁站的老年适用性设计。如纽约市城市交通运输署（MTA）的《车站改造计划》（100 Key Stations）实现了纽约中心地区100座车站的适老化改造；《老龄专车服务》（Access-A-Ride）、《无障碍计程车服务》（Accessible Dispatch）以及《老年及残障人士计程车福利计划》（Taxi Smart Card Program）极大地满足了老年人使用计程车的便捷性与可支付性。在城市公共空间上，基本措施包括增加公交站台座椅、在城区换装全自动新型卫厕、设计行人友好步行空间与平静交通和实施老龄安全街道计划等（图4,图5）。

图4 纽约市 Accessible Dispatch 出租车

图5 配备长椅的公交站台和老年友好的城市公共交通

2.1.3 经济适用型老年住宅供应与完善的健康服务保障计划

纽约市有超过1/4的老龄人口处于贫困状态，提供经济适用性住房、房屋修筑贷款和原居安老保障措施成为重点任务。纽约住房与城市发展部（HUD）已为纽约市老年人提供了超过1万套的经济适用型老年住宅，并于2014年底达到16500套的目标。在健康与社会服务方面，纽约市从健康与医疗保健规划、高危老年人群的介护服务、营养食物的获取、长期护理照顾、临终关怀等五个方面25项具体措施来保证老年人独立生活的身心健康与各类服务的可获取性。

2.2 加拿大伦敦市

伦敦市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西南部，环境优美，享有“森林之城”的美誉。2012年底，伦敦市老年人口数量超过总人口数的20%；至2016年，老年人口数将超过儿童数量；到2035年，伦敦市55岁以上老年人口数将超过全市人口总数的1/3。伦敦市以“适度的人口、较高的绿化率、较慢的生活节奏以及优美的城市环境”，对老龄人口有着独特的吸引力，2010年被世界卫生组织选为加拿大首个全球老年友好型城市网络成员。

2.2.1 以《老年友好伦敦三年行动计划》为纲领确立建设目标

伦敦市于2008年发起“老年友好伦敦计划”。经调查，老年市民对于伦敦市的适老型城市建设现状拥有较高的满意率，但仍希望城市能够提供更为充足方便的公共交通，与社区保持良好交流的居住环境，更为人性化的购物环境，老年友好的步行环境等。2011年，老年友好伦敦事务委员会制定了《老年友好伦敦三年行动计划》，从户外空间和建筑、交通、住房、社会参与、尊重与社会包容、公众参与和就业、交流与信息、社区支持与卫生保健服务等方面为城市确立建设目标。伦敦老年社区咨询委员会（SNACs）为老年人提供了包括厨艺、舞蹈、工艺制作、绘画等多种课程计划；《老龄包容计划》（Matching Program）致力于通过各种方式使外来老年人尽快融入到本市的老年人圈子，避免社会孤立；而《设施福利计划》（Doors Open’ Event）则以实现各类设施的老年人免费使用为目标。伦敦市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老年友好伦敦座谈会，以不断发现与总结伦敦在老年友好城市建设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取得的进展。

2.2.2 按照适老化设计标准构建户外空间和便捷的公交系统

伦敦市的建设措施包括为老年人大量增建多功能娱乐设施、全面提升城市公园和道路的清洁水平、增加城市的公共卫生间数量以及按照新的适老化设计标准建设城市公共建筑。在交通方面，伦敦市重新设计了城市部分地区的道路系统，包括新式交通信号系统和人车分流道路系统，以提升老年人在户外公共空间的安全性和便捷性；制定了《适老化公共交通》计划（Get On Board），编制通俗易懂的手册来告知老年人如何安全正确地使用公交系统；在硬件设施上，投入使用方便接乘轮椅的公交系统；对于拥有自驾能力的老年人，则为他们提供配套的老年专用停车位和停车场无限时优惠。

2.2.3 创造对老龄人口尊重和包容的社会空间和服务社区

伦敦市的具体措施包括：为老人们提供更多的志愿服务机会与课程培训计划；鼓励老年人参与城市公共事务管理与决策并在伦敦市的公共主页上发表自己的观点与建议；在社区支持与卫生保健服务上，伦敦市努力打造“原居安老”（Age in Place）的养老模式，尽量做到在老年人足不出户的情况下实现自我健康监控与最基本的医疗救护。

2.3 欧洲国家的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重点

英国曼彻斯特市将“适用性设计”（Design for Access）作为城市规划的重要组成部分，把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重点放在适老型交通系统的营造和解决城市贫困地区严重的老龄化问题两大方面。意大利的乌迪内市更为强调利用各种非物质层面的手段来解决老年人在生活中遇到的障碍。瑞典的赫尔辛堡市提出了“为老者们提供知识与工具来创造属于他们自己的价值”的口号，为当地老年人提供了各类的活动与社会参与机会，实现了老年人的责任感与自我满足感。赫尔辛堡市的养老模式也开始从机构养老向居家养老过度，让老年人享受入户支持和医疗护理。

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的目的在于消除城市中老人遇到的各种物质与非物质障碍。纽约市和伦敦市在城市适老化升级改造方面均进行了较大的投入并取得良好效果。对于大多数老年人来说，衰老带给他们的最大障碍不是生理上衰退造成的生活与行动的不便，而是心理上由于退休导致的人生角色的转变与自我认知模糊。事实上，无论是纽约还是伦敦，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都更多地关注于尊重与社会包容、公众参与和就业、交流与信息等主观建设层面的改善。老年友好型城市建设绝非传统意义上强调“硬环境”和“配建指标”的城市建设策略，而更多地是从老年人个体角度出发，以实现老年群体的幸福感、满足感和自我实现为终极目标。

作者：胡庭浩，中国矿业大学力学与建筑工程学院，博士研究生。[e-mail]；沈山，博士，江苏师范大学地理测绘与城乡规划学院，教授。[e-mail]；常江，博士，中国矿业大学力学与建筑工程学院，教授。[e-mail]

本文刊于《国际城市规划》2016年第4期，pp127-130

（公众号排版：赵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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