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行思 | 教堂山的公共交通
美国被誉为“车轮上的国家”，小汽车的拥有率和使用率都极高。城市里面，随处可见各种基于汽车使用便利性的设计，比如图书馆、银行、快餐店甚至考虑让人们不用下车就能够完成还书、取钱、点取餐等功能（图1）。在这样的环境里，发展公共交通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图1 图书馆门口方便汽车使用者的还书桶
资料来源：作者拍摄
笔者访学所在的教堂山（Chapel Hill）镇，是一个依托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UNC）的发展而繁荣起来的小镇。小镇总面积21.1平方英里（约55k㎡），总人口约6万人（图2）。1辆小汽车都没有的家庭只占到11%（表1）。
图2 教堂山的人口增长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1]
表1 教堂山家庭户小汽车拥有情况
从小镇的土地使用规划可以看到，各项建设较为分散，大面积的低密度居住用地几乎占去了小镇50%以上的空间（图3）。
图3 教堂山土地使用规划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3]
根据2015年的统计，教堂山的通勤出行中，小汽车所占的份额逐年下降，而公共交通的比例呈小幅上升的趋势（图4）。要知道，周边的城市，小汽车出行的比例可基本都在90%左右。
图4 近年来教堂山镇通勤的出行结构
资料来源：同图2
这与教堂山镇不遗余力地从各个方面支持和发展公共交通不无关系。
首先，公共交通系统与人群需求密切结合。作为一个典型的大学城，教堂山的人口有50%左右是学生，年轻人的比例很高，人口年龄中位数只有25.6岁。UNC校园位于教堂山镇中心区附近，紧邻主街富兰克林大街。60%以上的学生居住在校外，除了教堂山镇本身外，还有一些学生择居在与教堂山相邻的两个镇——卡布罗（Carrboro）和达勒姆（Durham）。教堂山的公共交通系统重点考虑了UNC学生群体的出行需求以及周边居民到达镇中心的出行需求。现有的公共交通线路几乎都是以UNC和镇中心为中心向外放射（图5）。UNC校园里面以及镇中心的停车位，工作日一般都是要收费的，车位数量也有限。很多同学会开车到邻近公交的公共停车场停好车后搭乘公交去学校。从各站点客流量统计可以看到，客流最高的站点基本都在UNC校园里面以和镇中心的站点处，其次是周边的P+R停车场附近的站点处。
图5 教堂山镇现状公交线路（左）及公交站点客流统计（右）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4,1]
第二，提供高水平的公共交通服务。从2002年开始，绝大部分教堂山的公共交通线路开始实行免费乘坐。公交车辆宽敞干净，乘坐舒适，载客率很高，上下学高峰时几乎一座难求。但发车频率不高，甚至一小时一班也很常见。为了减少人们的等候时间，很多公交站点都设有到站信息显示屏（图6），准确告知最近一班公交的到达时间。同时，手机也可以免费下载公交软件查看公交时间信息。这样，人们可以合理安排自己的出行时间，避免因等车而浪费时间。
图6 宽敞舒适的公交车和公交站点上的滚动信息牌
资料来源：作者拍摄
根据2013年教堂山社区调查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出，人们对于教堂山镇公交服务的满意程度还是相当高的（图7）。
图7 教堂山镇交通满意度调查结果
资料来源：同表1
第三，教堂山的公共交通非常重视公共交通走廊的“首英里与末英里”之接驳，认为这是决定公共交通吸引力的关键环节。为此，在一些公交站点附近，会考虑自行车停车场的提供（图8）；以及通过精细的设计来化解站点附近人行交通、公共交通和自行车交通之间的冲突。公交车车头前方置有专门的自行车架，方便人们乘公交时携带自行车（图9）。此外，以每个公交站点为核心形成不同半径的缓冲区（图10），以此作为人行道、自行车道、绿道等慢行环境优化时序的指导。
图8：提供自行车停车的公共交通站点设计导引
资料来源：同表1
图9 骑行者正准备将自行车挂到公交车头的自行车架上
资料来源：同图2
图10 基于公交站点缓冲区补足慢行设施
资料来源：同图2
第四，在新的用地开发中，支持公共交通的土地使用也受到了高度的重视，形成了支持公交的用地开发（TSD: Transit Supportive Development）模式。其主要内容包括：（1）站点周边居住、商业、办公等的混合使用以及高密度开发；（2）提供有吸引力的、安全的步行环境；（3）公共空间与公交站点及商业空间结合以营造场所感。根据中长期的交通规划，教堂山及邻近的卡布罗镇在公共交通走廊上一共确立了20个有潜力支持公交的用地开发区域（图11）。针对TSD模式还配套了一系列设计导则。
图11 教堂山和卡布罗镇的TSD潜力区域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4]
如今，教堂山拥有北卡第二大规模的公交系统以及全美最大的免费公交系统，每年公交运量达到700万人次[5]。公交系统由教堂山镇负责运营，但UNC和卡布罗镇都会提供财政支持。“让安全、便利的骑行、步行和公交出行成为人们的日常选择”已经成为教堂山镇重要的交通目标。与目标人群的需求相结合，提高公交自身服务水平，公共交通与其他慢行交通方式整合，支持公共交通的用地开发……这些听起来抽象的原则在教堂山的公交规划、建设和运营管理中真正地落到了实处，即便是在一个小汽车发展占主导的国度，公交优先似乎也并没有那么遥远。
参考文献
[1] Town of Chapel Hill mobility and Connectivity Plan[Z]. 2017. http://www.townofchapelhill.org/residents/transportation/bicycle-and-pedestrian/chapel-hill-mobility-and-connectivity-plan.
[2] The Chapel Hill Bike Plan[Z]. 2014. http://www.townofchapelhill.org/town-hall/departments-services/design-chapel-hill/connected-community/the-chapel-hill-bike-plan.
[3] Chapel Hill 2020 Comprehensive Plan[Z]. 2012. http://www.townofchapelhill.org/home/showdocument?id=15001.
[4] Chapel Hill and Carrboro 2035 Long Range Transit Plan[Z]. 2009. http://www.townofchapelhill.org/home/showdocument?id=3806.
[5] Snapshot of the town of Chapel Hill[Z]. 2012. http://www.townofchapelhill.org/home/showdocument?id=12177
北卡罗来纳大学中国城市研究中心 张艳 供稿
作者：张艳，深圳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北卡罗来纳大学区域与城市规划系访问学者。zhyan607@126.com
编辑：张祎娴
排版：赵大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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