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爆料致Nature Cell Biology昨日撤稿: 学术不端的处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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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位高权重的副校长，一个活跃的学者平台，几幅疑似篡改的图片，和一篇被快速撤稿的Nature Cell Biology论文。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可以学到什么？ 其教育与科技主管部门的惩处，真的会落下来么？
11月21日，也就是昨天，Nature网站刊登出一篇线上公告，将台湾大学郭明良教授团队在Nature Cell Biology (NCB) 发表的关于结肠癌细胞的研究论文正式撤稿。这距离今年8月论文在Nature网站线上发表，刚刚3个月；距离匿名学者在知名的学术讨论网站PubPeer爆料论文涉嫌篡改图片，仅仅20天时间！Nature Cell Biology处理速度之快，令人叹服！
论文的共同通讯作者郭明良教授是台湾大学生命科学院院长，台大校长杨泮池的合作者，自今年3月起他担任高雄医学大学副校长，还曾担任过“国科委”生物科学发展处处长，“病毒学学会”理事长，可谓位高权重。而论文第一作者是台湾大学查詩婷博士，号称台湾“生科界最美女博士”。另一位共同通讯作者是台大医院副院长林明灿教授。
Nature Cell Biology如此快速的处理，得益于作者团队主动撤稿。在撤稿函中，作者称：
it has come to our attention that during figure assembly certain images were inappropriately processed and duplicated in several figures of the article, including Figs 1d, 2d, 3b, 5a, 5f, 6h and 8f. In light of these errors and image reuse in multiple figures we have no confidence in the accuracy of the reported data, and the conclusions of the paper may be affected. Therefore, we wish to retract the paper. We deeply regret these circumstances and apologize to the scientific community.
而此前，面对业界询问，Nature Cell Biology的发言人称：
Nature Cell Biology is aware of the discussions on PubPeer and is following an established process to investigate the issues. However, that process is continuing and we do not comment on individual ongoing investigations.
这一语调，想必大家已经非常熟悉，与Nature Biotechnology回应NgAgo可重复性争议的方式无异。所不同的是，几个月过去了，NgAgo尘埃未定。
事件背景
2016年8月15日，台湾大学郭明良教授团队在Nature Cell Biology线上发表论文“G9a/RelB regulates self-renewal and function of colon-cancer-initiating cells by silencing Let-7b and activating the K-RAS/β-catenin pathway”，介绍了蛋白酶G9a能够调控结肠癌细胞的增生，帮助科学家开发新疗法。在实验中，研究团队对两组小白鼠植入结肠癌细胞，并采用几乎同样的方式施以不同的蛋白酶治疗方法，展示两组小白鼠各自的实验反应。该论文8月15日在线发表后，得到了台湾大学的大力宣传。
可是，同行学者们很快在该文章中发现了存在人为操纵迹象的图片，并在学术论坛PubPeer上披露，引起了热烈反响。PubPeer是国际知名的论文讨论平台，致力于论文发表后的同行评价，于2012年创立，很快就打开了名声，在几起极为轰动的学术造假事件中起了关键的作用。例如，著名的小保方晴子造假事件，最开始，就是在PubPeer上被人首先披露出来的：2014年1月28日，日本理化所召开新闻发布会，庆祝小保方晴子STAP的重大发现在Nature发表。不到一个礼拜，2月4号，就有人在PubPeer揭露其图片涉嫌篡改。2月14日，被指控的第10天，日本理化所就成立了调查组，并在4月1日确认论文图片造假，最终导致了论文撤稿。
郭明良教授这篇撤稿，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故事？
问题图片
11月1日，匿名爆料者在PubPeer披露，郭论文两张图片中的两只老鼠完全一样，无论外形还是姿势：There are two mouse images in Fig 3g are exactly identical to Fig 5f。
图5a也有问题： There is an identical mark appeared between lane 5 and 6 in three different blots：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发现了更多的问题图片：
PubPeer上的匿名学者指出，论文采用凝胶电泳法伪造了图片：这是一种可以生成不同蛋白质图像的手法，通过对其旋转获取不同视角来充当多个实验的结果。
有些图片看起来则是经过了部分复制和处理，并作为不同的样本来展示。实验的一部分蛋白质电泳图像和对照组的图像也无法匹配。
撤稿、辞职、惩处?
质疑在11月1日出现后，论文第一作者查詩婷11月4日就在PubPeer做出回应，表示她在处理文章中的一些图片时出现了失误，并早在10月19号就已经通知NCB：
We are sorry for the misplacements of the images, occurring during preparation and assembly of the figure... The mix up of these figures is due to our oversight in correctly labeling hundreds of image data, particularly for control data
11月7日，她进一步在PubPeer发帖表示，已经向NCT主动要求撤稿：
接下来，就是大家所看到的，昨天NCB的撤稿公示。查詩婷对其行为给同事造成的不便道歉。而据台湾大学秘书长林達德表示，查已经辞去了她在台湾大学的工作。
而郭明良教授呢，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惹上论文麻烦。实际上，在PubPeer上，他一共有11篇论文遭到质疑。比如2008年，他曾勘误在Cancer Cell上的文章“The VEGF-C/Flt-4 Axis Promotes Invasion and Metastasis of Cancer Cells”。这也使他遭受巨大的舆论压力。本月11日，郭明良向媒体宣布辞去台湾大学教授的职位，以示负责，并在18日再次发表声明，表示承担责任，并指责大众媒体过度渲染。但21日，台大校长杨泮池称，郭只是口头请辞，目前仍在借调之中。
台大14日表示，将由学院成立调查小组，除了这篇有争议的论文，过去有疑问的论文也会一并检视，但审查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会逐一检视不同作者各自负责的工作是否有瑕疵，进行事实认定。
而据台湾联合新闻网报道，郭明良担任副校长的高雄医大陈正生表示，郭从事件爆发后即开始请假，暂无执行副校长工作。由于郭论文事件都是发生在台大任职期间，高雄医大学术伦理委员会日前认定此为重大学术伦理事件，但因相关资料都在台大，不再另起炉灶调查，但会密切与台大联系，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决定后续处置。
而挂名四篇郭明良受质疑论文的台大校长杨泮池也饱受质疑。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称当时看不出论文有问题，真的很难过，非常遗憾、抱歉，不应发生这种事，会严肃、谨慎处理此事，若有蓄意违法要严惩。
杨与郭两人都曾获得台“教育部”学术奖励。相关官员表示，若学术不端属实，将收缴两人的奖章与奖金。
台“科技部”也发函请台大在1个月内提出说明，并要求台大若查明有违反学术伦理事实，必须依相关规定处分。郭明良团队涉数据造假的论文，的确有科技部经费支助，是否要追讨其研究经费，仍要根据台大提交给科技部的调查资料，根据其违反学术伦理情节状况讨论是否追讨研究费。
同行评论
对于这次事件，很多同行学者们都在PubPeer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有人指出，经过辨认，用来表示不同的蛋白质的复制凝胶出自同一个人的笔迹风格。这表明伪造图片的问题是一个单独作者的责任，和研究组给出的解释一致。很显然，试验工作主要在第一作者的实验室进行，所以其他共同作者应该吸取教训，未来应更注意图片内容。
有人则更为犀利，指出郭明良教授等人存在很多问题文章，其中包括台大医院医学教育暨生命伦理学科所林明燦教授，甚至还包括10年来紧密合作的台湾大学现任校长楊泮池博士。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对期刊的原始数据分享机制的质疑。除去此次事件外，在一些文章所提供的补充文件中，显然其原始数据不支持文章所表达内容，甚至相矛盾。很可能审稿人并不能接触到这些原始数据，只有编辑和出版社才能对其进行掌握，而这在很大程度上不够科学。
参考资料
https://pubpeer.com/publications/E3105C953203929608360C56F52950#fb109521
http://www.nature.com/ncb/journal/v18/n9/full/ncb3395.html#corrections
http://retractionwatch.com/2016/11/21/nature-cell-biology-retracts-hotly-debated-cancer-paper/
http://www.taipeitimes.com/News/taiwan/archives/2016/11/12/20036590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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