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荐读｜齐沪扬：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编撰的几个理论问题

好文荐读（第七十五期）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编撰的几个理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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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编撰的几个理论问题

齐沪扬

杭州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浙江 杭州 311121

文章简介

文章来源：齐沪扬.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编撰的几个理论问题[J].汉语学习,2023,No.253(01):75-84.

摘要：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研制和教学参考语法书系（多卷本）”的主要研究内容之一。怎样编撰好参考语法书系，可资参考的书和经验较少，本文是书系编撰过程中的一些理论思考，主要讨论以下几个问题，即书系的编撰背景、编撰特点、编撰原则和编撰体例。这些理论思考直接保障了书系编撰的质量，有助于厘清许多存疑的问题和难以解决的问题。

关键词：对外汉语；教学参考语法；书系

基金项目: 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研制和教学参考语法书系（多卷本）”（项目编号：17ZDA307）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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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引言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研制和教学参考语法书系（多卷本）”，包括两项重要的研究内容：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的重新研制，以及系列教学参考语法书系（以下简称“书系”）的编写出版。这两项内容相结合，能够为汉语教学提供系统而详尽的帮助。书系的研究都是在“大纲”的作用下展开的。本文讨论书系编撰过程中的几个理论问题，即书系的编撰背景、书系的编撰特点、书系的编撰原则和书系的编撰体例。

一、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的编撰背景

对外汉语教学发展多年，一直缺乏有针对性的、配合教学语法大纲的参考书系，给教师教学和学生学习都带来不便，因此编写教学语法参考书能满足师生的需要。书系是以大纲为参照编写的，作为本体研究和教学研究的重要工具书，是对大纲的深化和阐述。书系的研究都是在“大纲”的作用下展开的。

1.1 原有大纲对语法项目的处理有问题

以刘英林主编《汉语水平等级标准与语法等级大纲》（1996）为例，所列语法项目总共1168 项（甲级 129 项、乙级 123 项、丙级 400 项、丁级 516 项），语法项目数量较多，这和制定者的结构主义语言学背景有关，过于注重体系的完整性，如对汉语词组的处理，采取完全和母语语法教学相同的方式，分成“按词组结构划分”和“按词组性质功能划分”两种分类方式，后面这一种分类在第二语言教学中是否需要，是值得考虑的问题。大纲列举语法项目多、描写不详尽的缺憾与语法项目数量过多有直接关联。

以往语法项目的排序也有很多不够科学的地方，如第二语言教学中对“了”应该怎么处理？刘英林语法大纲中多处出现语法点“了”，如甲级的 036、037、117，丙级中的 305、306、307，这样分列是否有必要，能否需要进行适当的归并；再如连词“于是”，在甲级、乙级的连词中均未列出，最早出现是在乙级“承接复句”中（228），之后便在丁级的“句群”中出现，作为句群的形式标志（1135）和句群的意义分类中被提及（1148），如此排序，也令人费解。排序较为混乱的现象直接给使用者带来了不便。书系在有限的篇幅里尽可能地解决了上述问题。如《助词“了”》一书中，详解“了”在第二语言教学中的各种问题，解决本体研究中“了 1”“了 2”和“了 1+2”的分化和理解问题，以加深读者对“了”的理解。

1.2 加强大纲研制和书系研发项目

书系是以大纲为参照编写的，作为本体研究和教学研究的重要工具书，将根据大纲项目设计为多卷本；书系在研究手段上，充分运用大规模语料库和计算机检索软件，力求做到观察充分、描写充分、解释充分，做到定性与定量相结合，体现出描写的科学性和时代性，也延续了大纲的研究方法。

编撰参考语法书系是对外汉语语法教学的基础工作，能满足教师和学生的需要，可以填补基于对外汉语教学语法大纲的专书的空白，可以培养一批研究和教学人才。但是，怎样编撰好参考语法书系，前人给我们留下可资参考的书和经验较少，只能由研究者自己根据新的教学语法大纲去探索总结，可以说是一项具有挑战性的创新性工程。书系编撰的基础工作必须系统、深入思考和谋划。比如，参考语法书系的编写方针是什么？从大纲出发，对大纲的深化和阐述，应该怎么体现？观察充分、描写充分、解释充分，做到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研究手段如何实现？等等，为此，在撰写之前要明确书系编撰的宗旨定位、编撰原则、书目确定的方式、丛书出版的计划、作者队伍的遴选方式、书系质量保障体系等，是书系研制顺利进行的基本要求。书系丛书书目的确定，编写方式确定，以至于作者队伍的确定，都做到和大纲的研制同质同步，书系作者了解和参与大纲的研制过程和研制思想，有些作者还是大纲的制定者，真正体现了书系是“对大纲的深化和阐述”，体现了整个项目两个有紧密联系的组成部分的指导思想。

1.3 书系研发的理论背景立足于汉语本质

在对外汉语教学界，受语言学结构主义理论和心理学行为主义理论的影响，句型教学法曾经深刻地影响过对外汉语教材的编撰。听说领先、反复操练、以句型为中心、通过语言对比确定教学重点和难点这一些教学原则为学界所接受；在语法项目习得的操练上，遵循“词语—句型—会话”的顺序展开，语法项目限定在句子范围内。这一切都受结构主义语言理论的影响。面对对外汉语教学的实际状况，学界的很多争论都和理论背景相关：如如何看待句法、语义、语用之间的关系，对外汉语语法教学中，三者是同步教授还是分级教授？篇章概念是不是要引入到对外汉语教学中来，等等。进入新世纪的对外汉语教学，自觉地接受多元的语言学理论的指导，这应该成为学界的共识。书系的理论背景，应立足于汉语的本质特征，既不排斥某一种理论，也不盲从某一种理论；既采用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也采用功能主义的研究方法；是基于大规模语料基础上的、有实证数据支持的一项研究。教学语法中的语法点和第二语言教学语法中的语法点不尽相同。前者的重点，经常是中小学生母语学习时遣词造句中语法错误，如连词“和、跟、同、与”的用法异同，可能是母语教学中的难点；后者的重点，尽管也有“和、跟、同、与”的用法问题，但语气词“了、的、呢、吗、吧、啊”的用法问题，对于外国人来说，更难说清楚它们之间的不同，而中国人怎样使用它们则没有问题。可见外国人学习汉语的重点和难点，通常表现在学生的母语中没有的语法现象，或者是在意义和用法上存在差异的语法现象。

二、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的编撰特点

2.1 设计理念要接受多元理论指导

在对外汉语教学界，深受语言学结构主义理论和心理学行为主义理论的影响，功能主义特别是认知理论的传入，面对对外汉语教学的实际状况，学界的很多争论都和理论背景相关：如如何看待句法、语义、语用之间的关系，对外汉语语法教学中，三者是同步教授还是分级教授？篇章概念是不是要引入到对外汉语教学中来，等等。进入新世纪的对外汉语教学，自觉地接受多元的语言学理论的指导，这应该成为学界的共识。书系的理论背景，应立足于汉语的本质特征，既不排斥某一种理论，也不盲从某一种理论；既采用结构主义的研究方法，也采用功能主义的研究方法。是基于大规模语料基础上的、有实证数据支持的一项研究。2.2 编撰方针是两种语法分析方法的结合具体的语法分析方法有很多种，规定性语法和描述性语法是其中最基本的两种分析方法。规定性语法要明确规定出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不正确的；而描述性语法则着重于描述和解释人们实际运用语言的方式，力图避免做判断。也就是说，描述性语法学家在研究语法的过程中，关注描述语言是如何被人们所使用的，而不是规定语言应当如何使用。语法是人们在运用语言过程中必须遵守的“共同规则”，就像交通规则一样，具有很强的“规定性”，而这种规定性让人们在运用语言时有规则可循。从对外汉语教学的需要看，在缺乏语言环境的国家，用规定性语法分析方法为基础学习汉语，可以为学习者提供一个正确的语言范本，尤其是在初级阶段。描述性语法更注重一种约定俗成，更关注语言的变迁，但这种语言变迁与文化息息相关，密不可分，具有很强的时代性。而这种时代性又正是汉语学习者所需要的，特别是高级阶段的学生。在这样的理论背景下编撰出版参考语法书系，以规定性语法分析为基础，以描述性语法分析为参考。也就是说，作为教师，应以规定性语法分析法为基础教授汉语，但也必须不断学习了解描述性语法分析方法，了解语言的变化。因此，参考语法书系应该是两种语法分析方法的结合。2.3 结构框架本体研究和教学研究教学语法的研究与应用必须建立在理论语法研究的基础上。书系直接以语法项目作为书名，这些语法项目的本体研究一直是学界关注对象，积累了丰富的研究成果，其中有许多观点已被学界广泛认可和接受。对于这些成果，我们应整理、总结和归纳，将其作为规律性的语言点固定下来，并在课堂教学中加以应用。对于本体研究中存在分歧和争议的问题，依据以下两条基本原则进行甄别和取舍：一是确保所选取的内容和表述，能够被包容在现有的汉语语法体系里；一是所选取的观点和理论比较符合二语教学的实际，容易被一线教师理解和接受。这样的原则解决了理论语法与教学语法的接口问题。语法教学的根本任务在于通过情境化的语法规则讲解和操练，教导学生理解和应用语法点，从而逐步构建起学生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培养并提升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语法教学与语法研究是不一样的：首先是研究目的的不同，语法研究强调语言规则的系统性、完整性；语法教学则不追求系统性，注重所教语法点的典型性和常用度，并通过“碎片化”的积累不断丰富该语言点的知识和技能。其次是教学策略的不同，语法研究是从形式到意义，先进行句法分析，再进行语义分析，最后是语用功能分析；语法教学则是从意义到形式，即从具体情境入手，通过语义、功能感知和理解，再用具体的语言形式表达出来。我们赞成这样的语法教学观，即语法规则不是教出来的，而是通过大量实例概括和归纳出来的。这样的教学观正是搭建书系结构框架的基础。2.4 问题设计要以“碎片化”语法为主外国人学习汉语的重点和难点，通常表现在学生的母语中没有的语法现象，或者是在意义和用法上存在差异的语法现象。对于外国学生二语习得状况的考察和分析结果，证明了“碎片化”语法在问题设计上的重要性。二语学生有关语法项目的习得与偏误状况，相关研究虽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是，目前的习得和偏误分析依然存在两方面的问题。一是我们只能从学生的语言产出发现他们已经习得或尚未掌握的语言点，却无法掌握学生刻意回避以及完全没有习得的部分；二是学习者来源多样，母语各异，也给我们分析偏误原因、确定习得顺序造成困难。因此，在选择偏误类型、确定语法项目难度时，“碎片化”语法就发挥了作用。如围绕“趋向补语”这个语法项目时，考虑到任何两个趋向补语之间无论在意义上还是用法上都不具有平行性，若过于注重系统，易造成学生的类推性偏误，因而这本书的问题设计亦即这本书的篇目，是以点状分布为主，将系统完整的“趋向补语”语法体系，拆分为多个碎片化的语法知识点，便于阅读这本书的读者能够学习理解。针对二语者的语法教学，基于类型学理论和方法取得的研究成果可以说是对症之药，更为行之有效，因为这类成果更能反映一种语言的类型特征，而目的语的类型特征往往是二语者最容易出现偏误的方面，同时二语者母语的类型特征又是造成负迁移的重要原因之一。书系中不同语法项目的很多内容，力求从类型学视角切入。这也是目的语语法个性教学“碎片化”的一种做法。如汉语名词也表现出一定的类型特征，一些属于“共知范畴”的，如形态上的“数”范畴特征可以少讲或者不讲，而汉语独有的韵律上的双音节倾向、构词上的前、后缀反映出的主观性，以及与其他词语组合上的意合性等“碎片化”问题，则是要着力体现和具体讨论的内容。

三、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的编撰原则

对外汉语教学语法是针对第二语言教学的语法，是应用性的教学语法。使用和学习的对象既可以是外国学生，也可以是从事或将要从事对外汉语教学工作的教师。第二语言的教学语法一般不追求系统性，只尊重语言事实，尽可能做到描写分析详尽，把规则和用法一条一条地讲清楚。基于第二语言教学对象的特殊性，以及现有研究中存在的问题，确定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的编撰原则。

3.1 普及性

书系的编写要遵守普及性的原则，这个原则体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就是要做到对读者的普及。书系的读者群体主要由在不同单位、不同机构从事对外汉语教学的教师组成。当前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的教师队伍成分较为复杂，既有语言学或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毕业的专业人士，也有学术背景各异而有志于从事汉语教学的人士。目前后一类教师人群所占的比例也不在少数，尤其在海外本土教师队伍中。对读者普及的基本点就是能让非语法专业出身的对外汉语教师都能读懂，对这些教师教学中问题的解决有所帮助。对读者的普及事实上又可以看作是一种对大纲的普及，以大纲中的语法项目作为书名，用较为浅显的语言对这个语法项目做出专门的解读，这个过程和结果使这个语法项目得到解释，得到普及。

其次是对语法知识的普及。语法知识普及要考虑两个方面：一是理论知识的普及，一是语法术语的普及。就汉语本体而言，书系各书目所作的研究已经较为深入且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尽管在某些方面还没能形成一致意见，但已在多处达成学界共识。因此，书系各书目主要普及这些已达成共识的语法基本知识，这也是出于汉语教学性质和汉语国际推广的需要。在语法术语上也尽量采取在教学上使用的术语，不用或少用研究中的常用术语。如在讨论趋向补语问题时，特意选择一些基础知识点，如概念、组成、类别、意义等，以使非专业出身的汉语教师能够获得对趋向补语的全面认识；在较为复杂的“了”“着”等问题的讲解上，不用本体研究中常用的“体”概念的术语，统一用“助词”这个概念加以解释。

3.2 实践性

书系的编写要遵守实践性的原则，这个原则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实践性体现在面向教学实践上。书系的编写来源于教学，落实到服务于教学。书系是为指导教学而编写的，是教学的参考用书，所提的问题都是在教学中发现提炼出来的；紧密结合教学实践，深入挖掘并准确表述目的语的使用规则，帮助学习者将所学用于言语交际，力求做到研究成果的教学转化。要求书系的作者全面梳理和理解语法研究中规定性语法和描述性语法的异同，了解这两种最基本的分析方法的要点。为便于教师的教学和学生的学习，书系对语法现象的分析，原则上采用规定性语法的分析方法，以规定性语法分析为基础，可以描述性语法分析为参考。明确书系撰写时的研究方法，并制订参考语法编辑出版细则。第二，实践性体现在面向教师群体上。书系中所选择的内容、所提出的问题都是来自于教学实践。书系的读者对象主要是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的教师队伍，他们阅读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教学上的问题，因此，通过书系的指导提高教师教学能力和科研能力，是书系编写的主要目标之一。综合现有的汉语国际教育用语法类相关成果，结合语法教学的实际情况，每个语法项目的内容将在理论篇、习得篇和教学篇中进行具体展现，且每个篇目中都包含这个语法项目的知识框架，不过是以不同的问题形式从不同角度进行展示，意在使这些知识内容在理论学习、偏误分析和教学实践中各得其所，又相得益彰。这些内容的合理安排，以满足一线教师以及学习者的参考需要。第三，实践性体现在面向教学语法上。所谓的面向教学语法，就是不求体系，专讲运用。书系不以学术高度与理论深度为追求目标，以能够解决实际问题为标准。对于问题的讨论最终落实到具体的教学指导上。所谓的常用性，是指涉及到的知识点都是基本的语法项目，所提出的问题都是针对学生容易出现偏误的情况。每一个作为书名的语法项目，都会为这个语法项目制定专门的知识框架，搜索并考察大量留学生习得这个语法项目的输出情况，从中整理出偏误率较高的相关现象作为框架内容。如“名词”的知识框架包含七部分的内容：句法成分功能、词法构成功能、数量表达功能、空间表达功能、事件表达功能、指称表达功能、词语搭配功能。上述七个方面是汉语名词表现出来的主要的常用的类型特征，如韵律上的双音节倾向，构词上的前、后缀反映出的主观性，以及与其他词语组合上的意合性等，是框架中要着力体现的内容。3.3 典型性

偏误率高的现象未必就典型，一些不是或还不能算是基本规则的语法项目，偏误率有时反而更高，但并不因此就作为框架内容，所以，一些非典型的且尚未被认定为汉语语法基本规则的项目暂不考虑。

“典型”要考虑到“点”“面”结合的问题。书系是以语言点/语法点为基点进行编写的，但语言的使用不是以语言点/语法点为单位的。就联合词组和并列复句而言，联合词组是语言的静态单位，并列复句是语言的动态单位。静态单位是材料单位，动态单位是表达单位。无论静态单位的联合词组还是动态单位的并列复句，都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体，都需要整体看待，如果只见“点”不见“面”，是很难达到对语言点/语法点的准确掌握和运用的。

“典型”是有层次的立体呈现。如助词“了”的教学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会非常多。我们不能奢望通过对“了”语法功能的简要说明，学生就能够自主生成合格的句子来。事实上，对于复杂的使用规则和各种限制条件，应该融入学习者视角，以问题为导向，以先备知识为基础，分阶段的、零星的、由大入微、由简入繁、由易而难、由具体而抽象、由高频至低频，有层次的立体呈现。这也将是教学参考语法走向纵深的必然结果。

“典型”采取碎片化的处理方式，就是强调语法教学的适时性、适度性、适合性的结合，以符合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为导向。“适时性”是指与语言教学的阶段性相适应；“适度性”是指与学习者的理解和接受能力相适应；“适合性”是指与学习者的真正需要相适应。书系每部都设计 60-80 个问题，进行一问一答。对这些问题的回答，合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全书所有的术语和这些问题的表述都做统一处理，一以贯之；分而又自成体系，直击各个问题的关键点，做出简洁扼要的回答，尽量使读者一读便懂。

根据书系的编撰原则，书系的特点是：

（1）以“语法项目”作为书名，不求体系完整，成熟一本撰写一本；

（2）专业性不能太强，要考虑到书系的读者需求，他们阅读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教学上的问题，除了必要的理论阐述和说明之外，要求尽量早一点切入到教学上去；

（3）提出的问题要切合教学实际，60-80 个问题，其实就是这本书的目录，有人来查，很快就能对症下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4）提的问题要有针对性，要有实用性，针对学生的水平等级，围绕这个语法项目，把教学上可能遇到的问题按等级排序。

四、教学参考语法书系的编撰体例

这套书系的作者是全国和海外相关高校通过推荐和自荐遴选出来的。这些作者都具有相关的对外汉语教学经历和经验，在国内或者海外从事过 3-5 年的第二语言的教学工作，而且本人接受过较为严格的语法学科的训练。这些作者不仅懂语法，而且教语法，所以他们能有的放矢地发现问题，解答问题，能做到科研与教学的真正互动。

4.1 内容体现

书系贯彻的原则是一个语法项目，亦即一个知识点编写一本书，而这个知识点的相关内容则分散在该书的几十个问题当中。这些问题看上去是散落的，是独立的，事实上这些散落的点是成系统的，这些独立的问题合起来就是一个整体。形散神不散是这部丛书内容选择的特征。书系的内容在本体篇、习得篇、教学篇三个部分加以体现。第一，本体是教学的依据，理论是应用的前提，本着这样的理念，我们审视语言理论和语言教学之间的互动关系，应该是存在着相互影响的互动关系，认为长期以来语言理论和语言教学之间的这种互动并不平衡。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对外汉语教学领域，理论语法与教学语法之间存在着脱节现象，现代语法理论及描写对教学的指导性并不高，并未能为教师的问题提供圆满的解决办法，缺少对留学生汉语习得偏误实例的分析，缺少将理论语法与教学语法进行科学衔接的原则、技巧和方法等方面的指导，与教学实践结合得不够紧密。本体篇是一部书整个知识框架的基础部分，也是最核心的部分。习得篇和教学篇的知识体系都是建立在本体篇的。如在《介词》一书中，本体篇用教学中常见的例子，介绍介词的语言学基础知识，使读者对现代汉语介词的定义、构成、分类、功能、地位、使用特点以及相关结构有一个基本了解，在脑中建立现代汉语介词的基本体系。在《“能”与“会”》中，本体篇从二语教学的规律出发，以语义为着眼点，基于“能”和“会”的情态义分析它们的句法特征、与其他语法范畴的联系与制约关系等。第二，习得篇是一部书的主要部分，主要包括这个语法项目的汉外对比、偏误分析和习得顺序。二语习得中与学习者母语的对比分析尤为重要，因为有些偏误可能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受到母语的负迁移。学习者产生的偏误句是在其尚未完全习得某个语言项目使用规则的情况下，创造性地自主输出的必然结果，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也往往具有明显的群体特征。教师挑选出一些常用的合格例子作为典型的句模，可以起正面示范作用。而有时教师也需要筛选出学生易犯的偏误例子进行偏误分析，恰当示谬可以起防范作用。如《助词“了”》，既有从正面解释的“如何理解‘该出发了’中的‘了’？”“‘他昨天来了’和‘他昨天来过’有什么区别？”这样以合格例子讲解为主的内容，也设计了以纠正学生偏误为主的问题，如“为什么不能说‘他什么时候来了’？”“为什么不能说‘我们看电影了再回宿舍吧’？”等等。第三，习得篇和教学篇的知识体系都是建立在本体篇之上的，在分析、解释和应用语法项目时，皆是以本体篇知识为基点。教学篇是前面两个部分的最终体现，主要展现这些语法项目的讲解、教学设计、教学步骤、教学方法、教学策略等内容。将有关本体和习得的成果充分应用到对外汉语教学中，切实服务于课堂实践，做到教师好教、学生易学的效果。教学篇中无论从宏观方面介绍这些语法点的教学原则和方法，还是从教学案例的展示入手，都能起到为读者提供语法点的教学框架和纲领，或者将教学原则具体化的服务教学的目的。《趋向补语》分别从“教学技巧”“教学理念”“教学模式”三个宏观角度入手提出问题的，如教学技巧方面的问题“趋向补语的教学如何导入”、教学理念方面的问题“趋向补语教学中为何要实施语块教学”、教学模式方面的问题“趋向补语的 MOOC 教学应如何进行”等等，高屋建瓴，举一反三。《心理动词》则以例示的方式，从具体的词语教学入手，探讨某个具体心理动词的教学设计和教学技巧，为参考者讲授心理动词知识提供借鉴，如提出“怎么理解话语中的‘你知道’？”“怎么教‘了解’和‘理解’？”“怎么教‘感到’和‘觉得’？” 等问题，以小见大，同样能起到举一反三的服务教学的作用。4.2 问题设计书系是面向一线对外汉语教师编写的通用型教学语法参考书。在选择问题方面，不追求理论的深度和广度，但求入选的问题能契合教师的需要，解决教学中的实际问题。书系以问答的形式编写，每本书设计了 60-80 个具有代表性的问题。在语言表达方面，我们尽量不使用过于专业的术语和概念，而用浅显的表述和直观的例句分析和解释所论述的问题，以满足众多非海外二语教师的需要。问题设计主要依据以下三个原则：第一，有限性原则。在讨论某一个语法项目的问题设计时，很难甚至不可能全面地提取所有的与这个语法项目相关的知识点进行描写分析。因此在选择教学目标时，不是全面覆盖所有与这个语法项目相关的知识，而是选择核心的、常用的知识点作为教学内容。面向汉语国际教育的多功能虚词研究专书，通过穷尽学习者学习某个语言项过程中出现的各种偏误类型，对偏误语料进行说明，这是词典的编撰方式。教学参考书系在有限的篇幅里，将最重要的知识点作为讲解重点，这种方式更有利于学生注意，提高学习的效率。有限性原则决定了各本书提问方式的不同。《语篇的衔接和连贯》认为，语篇语法教学不是作文教学，不应包括写作的所有知识。由于语篇是具体语境中运用的语言单位，而语境是千变万化的，是由语篇研究的性质决定的。这本书里的问题大都和语境相关，如“‘不是……吗’反问句的背景化功能是什么”“‘这’‘那’的指示功能有什么差异”等等。《数词》一书从对外汉语教学实际情况出发，认为核心的、常用的知识点包括数词类别、数词使用和数词文化三类，将这样的问题作为讲解重点，如“‘二’和‘两’有什么不同？”“‘十万’是位数词吗”“为什么‘三天两头’表多，‘三言两语’表少”。第二，倾向性原则。已有研究证明，语言学知识不仅仅限于语言知识，还包括百科知识和情境知识。因为语言除了客观地表达命题外，还要反映外在事物存在的规律以及人们表情达意的方式，且后二者还是语言学知识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我们掌握的二语者汉语语法项目知识的习得情况看，偏误主要发生在百科知识和情境知识两个方面。可以认为，这套丛书的大部分问题设计，都是从学生的偏误分析开始的。偏误分析有利于准确地反映出这些语法项目的地位和作用，才能更有助于二语教学。《名词》一书将汉语名词的空间表达功能、事件表达功能等看成是属于“百科知识”范畴的，把指称表达功能看成是属于“情境知识”范畴，从而将本书设计的主要问题放在这两个部分，如“什么是方位名词”“‘工厂’和‘厂家’有什么不同？”“无指成分有什么样的句法表现？”等。同样，《“把”字句》一书中，根据倾向性原则，把提问的重点放在留学生的偏误分析上，从中介语语料库出发，设计了大量的以留学生习得偏误为分析材料的问题，如“为什么不能说‘他把房子盖了’”“为什么不能说‘你把门敲敲’”“为什么不能说‘我们把酒喝在酒吧里’”等等。第三，实用性原则。书系主要是给对外汉语教师看的。教学语法需要的不仅是描写的语法，更是讲条件的语法。这套书问题设计的实用性要求就是入选的问题能契合教师的需要，能解决教学中的实际问题。在语言表达方面，尽量不使用过于专业的术语和概念，而用浅显的表述和直观的例句分析和解释所论述的问题。除此之外，依据“就易不就难，从教不从研”的原则，具体说来，就是“解释说明能简不繁”“义项概括能合不分”，目的是为了方便读者“看得懂、记得住”，从而达到“好用、管用”的编撰目的。《被动句》设计的问题都可以看成是教师面对留学生提问时的一种回答，几乎囊括了课堂上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讲授汉语被动句式时，“一书在手，解答不愁”。如“汉语的被动观念体现在哪些方面？”“英语的被动句可以翻译成汉语的什么句？”从理论上解释了“什么是汉语的被动句”“汉语被动句在什么情况下使用”“汉语被动句和英语被动句的差异”等一系列问题；而“为什么不能说‘我们都被他糊涂了’？”“为什么不能说‘弟弟被妈妈挨打了’？”“‘饺子被吃了’和‘饺子被我吃了’有什么不同？”则在留学生偏误分析和辨析上做了解释；“怎样做好无标记被动句教学设计？”是针对被动句教学中的难点问题的。《被动句》的这种问题设计，其他书中都能见到。书系目前的规模是 26 本。之所以说“目前”，是出于以下考虑：（1）书系的书目依据大纲中语法项目的重要性而定。所谓的重要性，是指该语法项目所在等级的高低，以及该语法项目在不同等级中的分布。语法项目的重要性有客观数据的支持，也有专家的人工干预。但是语法项目的总数，肯定要比书目的总数多。（2）重要的语法项目的数量，估计在 50-60 个之间，理想的参考语法书系应该也是 50本上下。但是，限于研究力量，限于研究时间，也限于研究资金，第一批只能出版 25 本上。如果能够得到各方面的资助，书系的研发应该继续下去，既有利于本课题研究的延伸，更有利于教师的系统教学和学生的系统学习。 

作者简介

齐沪扬

个人简介：上海师范大学对外汉语学院教授，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博士生导师，上海市重点学科“对外汉语”负责人，上海市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负责人。兼任国家社科基金学科评审组专家，中国语言学会理事，华东修辞学会副会长，上海语文学会副会长，《对外汉语研究》主编，《世界汉语教学》、《汉语学习》、《修辞学习》、《上海师大学报》编委。北京大学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北京语言大学对外汉语研究中心兼职研究员，延边大学兼职教授，华东师范大学兼职博导，国家教育部自学考试委员会“现代汉语”命题专家组组长，上海市侨办上海华文教育研究中心专家组组长。
研究领域：汉语水平考试研究、语法理论与应用、汉语信息处理。
联系方式：[e-mail]

教育背景：

1982 淮北煤炭师范学院中文系 学士

1988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 硕士

1993 上海师范大学中文系 博士

本文来源：《汉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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