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一棵树——紫薇的一年（二十二）

2022年8月23日，农历7月26，星期二，21~26°C，晴 处暑

今天有风，是真的有了凉意了。

真是热怕了。也许是因为年龄增大，身体调节体温的能力减弱，这几年夏天感觉格外难过。想在朋友圈晒晒高达30多度的高温博取一点同情，然而发出去后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凡尔赛，相比其他地方，这里已经很宜人舒爽了好不好。

已经好久没有近距离地去观察路边的紫薇树了。绿化带中原本我可以轻松迈过去的灌木丛无限扩张，变得幽深葳蕤，又有蚊虫肆虐。如此，我与它们近在咫尺，却依然思念不已。昨天傍晚沿了路边走了好一阵儿，一处因为清河道而被清理出来的空地旁边恰好有几棵紫薇树，竟然意外发现几棵紫薇小苗，要有15~20厘米高的样子，跟紫薇新发的枝条无异，想来是昨年落种繁殖。绕它转了好久，想来这个临时清理的空地不可能成为它的永久居所，有心移它，可我又能移到哪里呢？

想起我姥姥房西的空地。当年修路，姥姥西面的房子都被拆掉，留下一片砖头瓦砾，没人修整，是一片三角形的空地。我妈用我们家的山峦换回来，于是，鸟儿带来的树种子发芽长高，挖野菜时遇到被大片拔除的桑树苗拖回来栽上，赶集时看到顺眼的苗木买回来，遇到长在不合时宜的地方的小苗儿挖回来。

多少年过去，这片高高密密的树林成为鸟儿们的天堂，即便没什么名优品种，没什么成材的树木，也让我们自豪不已：方圆十里找不到这样一片树林呀。

也就前些日子，无意听说村里要收回这片地，要把树林连同房后的榆树卖给割树的人，之后统一规划栽树——那种心疼与失望无可比拟呀。树与树不同么？有贵贱的区别么？所属权影响到什么了？好在前几天又得到消息，据说割树的人嫌弃那片林子不成材，不要了，要我妈回家商议价格，我妈再买回来——我心下好笑，折腾去吧，只要树安安生生长着就好。

跑题了。

拉回来。

到现在，早开的紫薇花该变成果子了。相比之下，路边紫薇树的坐果率要比大紫薇树高很多。从开花后第一场雨开始，我便不间断地去搜寻大紫薇树的果子，然而第一次发现今年的果子，却是在我妈家所在的小区里。那是一棵刚刚比我高的小树，粉紫的花色，小果青绿，三三两两大小不一地嵌在花穗之上，头顶一根还未来得及脱落的雌蕊，如同小孩子的翘天辫，又稚嫩又饱满，让人心一下子充盈满足起来。

也不知道大紫薇树坐果率不高是不是受白粉病的影响。春天时便发现树上有白粉病的痕迹，不过似乎发展缓慢，甚至有一阵子在树上找不到发病的叶片，一味以为好转，却没想此时每一枝花穗都敷上一层白白的粉末，尤其落花之后的花穗更加明显。

心疼。

如今的大紫薇树比刚刚盛花时略略逊色，因为有落花，所以远远看去没有那么艳丽，当然也有一些审美疲劳。不过细看，老穗上有新的骨朵儿萌发，也有不少新发的枝条长出新的花穗，长出新的骨朵儿，那些刚刚盛开的花朵儿，如同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跳动在大树的枝枝丫丫间。

楼边搭上了建筑用的脚手架，从办公室窗口看紫薇，紫薇便被那些脚手架分割，变得不完整起来。然而这并不耽误我闲暇时对它的观察与守望。它从冬天光秃秃的样子，到如今满树艳丽，然后花落结籽，就像一个人，一路收留，也一路丢弃，让自己变成今天的样貌。远远地，在它浅浅的花香中感受这个世界，再写下自己感受中的它。又一阵风来，你看你看，风吹花落，落花又被风吹起了哩。

青苔要开花--第219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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