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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自然(十一)立夏二候,流苏如雪,石榴发芽

东宁 青苔要开花
2024-09-05

2023年5月13日,农历三月廿四,星期六 阴有雷阵雨


6日立夏。立夏是夏天的第一个节气,立表示开启,至此,夏天便开始了。古人解释夏为“假”,庄子说,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在假借之中,原本虚幻,这就是《诗经》所说的“假哉天命”。夏因此是宽纵万物放任其生长,假才使其狂放而不顾一切,而令其长大的目的,是为了秋天的整肃,整肃才有收成。


如此残酷的自然法则。


可身在其中,谁又能够避之其外呢?而再转念,这个狂放而不顾一切的过程,又何曾不是我们贪恋与迷醉其中的呢?

6日下班时,发现工厂院中早先的一棵楸树刚刚开了第一波花。自从一帆老师拍下斯民小学往年的楸树荚果,便总是心存疑惑,为什么我的楸树不肯结果呢?原来呢,楸树是异花(或异株)授粉植物,单株或同一无性系种植在一起,因自花不孕,所以往往开花而不能结实。

下班路上,河边那片牡丹今年本就开的不好,想再去追个尾,结果花期已过,连朵晚开的都没见到,寻了个寂寞。然而也有收获,意外觅到几棵正在花期的野老鹳草。早就听闻野老鹳草种子发射机制极其特别,心中窃喜,眼前果实尚嫩,我可以跟住它呀。然而转天便见园林安排锄草的大妈正在那片地里活动,心又一紧,真希望大妈们能锄下留情留下个一棵半棵,哼哼。

坛城立夏一候的主角是东北角两棵正在绽放的流苏。流苏花儿白得彻底而纯粹,又繁密异常,让你不由地惊讶它如何会开出这样一树白白的星垂夕雾一般的花朵。流苏聚伞状圆锥形花序,小花儿简单而安静,绿叶隐藏在洁白茂密的花朵下,叶叶花花复复重重随风晃动,远远看去,整棵流苏树如同被大雪覆盖,真真如霜似雪,不枉它“四月雪”之名。

很多年前,曾经疑惑自己竟然不曾知晓这两棵流苏什么时候落户坛城。后来看到它跟桂树极其相似的种子,不禁恍然,同是木樨科植物的它当是被做了桂树砧木,以桂树之名来到坛城,桂树没有活下来,倒是它,生命的认真里含着另一种无法救度的旺盛,就是这份旺盛,年年给我无尽的惊喜。

而此时的桂树,昨年经冬的叶子已经褪尽,新叶舒展,虽略显单薄,却也不误它们在阳光下熠熠闪亮。坛城里最多的是桂树,在我们本地,桂树露天过冬总是有些危险,往年会搭棚遮蔽,去年也不知道是阳的原因还是别的,这么风霜雨雪地过来,让我心里发紧,总是有些不落实,到如今看它们青青绿绿的样子,真是欢喜的紧。

坛城三棵鸡爪槭的翅果飞展,比前些天又丰满很多,就像一个个紫红色的小花球挂在树上,中午的阳光照在上面,纹路清晰透彻,越发显得精巧工细,美不可言。

鸡爪槭的邻居凌霄早已在高大的灵璧石上展开碧绿碧绿的叶子。几年前曾在一帆老师的朋友圈中学习到并且确定了这棵凌霄的具体品种,可这记性差的呀,转年早就把分辨的要点忘光光了,今年开花,还要温习起来,哈哈。

三月初前院栽下12棵老石榴,多亏去年观察一棵树时注意到石榴发芽很晚,才不至于为它们的迟缓而慌张。这12棵中,其中6棵跟坛城原本的两棵老石榴几乎同步,此时它们与坛城中的两棵一样,叶芽展开,绛红的小嫩叶也日渐丰润变绿,这红绿相撞的色彩也是大自然少有的配色吧。

尚未发芽的石榴树还有6棵,占了新栽的一半。除办公楼东侧一棵之外,其他共同的特点是栽种时相较之下晚了一两天。有些担心,于是一棵一棵看过去,好在它们末端的小枝很有弹性,弯折时也有绿意从皮下透出,应该没什么大碍吧,然而萌不出芽尖,心里仍是记挂得紧。

谷雨时坛城里被剪草机除过草,不曾伤到众家植物们的根系,没几天它们便又葳蕤起来,黄鹌菜疯狂扩张它的霸主地位,丛丛簇簇,繁衍甚多。此时它窜出花茎,那尽力向上的样子反倒显得整个植株伶仃消瘦起来。黄鹌菜花儿不起眼,花儿萎后的一抹桔红却让它显得不俗,有了另一种迷人的风味——我在想,也就是我在渲染罢了,花开自在,我疯狂我有理,什么起眼什么不俗,人家才不在乎呢。

对于植物我向来自私,不愿意大家对它们有很多认知的原因是,实在怕透了大家采撷它们的热情。我愿意守口如瓶,还它们一分自由与安静。然而今年坛城里的黄鹌菜实在丰茂,它们扩张速度之快面积之广让我惊讶之余有些忌惮,于是没少在寻蒲公英的同事们面前宣扬它的好,希望它可以作为蒲公英的替代而求坛城一方的平衡,然而哭笑不得的是,同事并不信任我,我的目的当然也没有达到。


真话我不一定说,但假话确定不说。清热解毒,黄鹌菜真的很好呢。究其没人信我的原因,我想,人格魅力不够大占一定份额,最重要的,恐怕是我打心底里跟他们就不是一个共同的出发点吧。

泥糊菜打了苞,扁圆的,毛刺刺的,从前没有好好观察过它,原来这粗粝之物的花苞也是经过造物主的精雕细琢,而花苞中间透出的紫,有中国色中青莲的妖,有凝夜紫的神秘,也算得上可圈可点的美物了。

请求失败,无响应

重试

关山樱的花瓣落的遍地都是,平车前便在它的落花中静静地抽出花穗。车前是极有历史文化的植物,也是我小时候姥爷经常念叨的植物,它虽多见,然而于我,却有十分明确的存在与引诱,且一直珍重视之,或者它在我心里,价值已经远超出一棵平常植物了吧。

老桂树下,杠板归与乌敛莓们在清寂中疯长,忍不住扯下一片杠板归的叶子扔进嘴里。这是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了。小片三角形的叶子有些糅杂的酸味,逼出舌上一汪清水,顺着喉舌下流。这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呢?我描述不出来呀。也是,人生的滋味万种,又有谁能形容具体呢?

在坛城春天有紫花地丁盛开的地方,竟然发现一丛极其茂盛的,正处花期的半夏。它的佛焰苞小小的,细长的,边缘略带紫色,肉穗状花序被佛焰苞紧紧包裹着。半夏是我喜欢的植物,不仅样貌特立独行,习性也让我迷醉不已,它在春天尽兴的绿,蛮有气力地开花,然后在万物极盛时静静歇息。半夏入药,全株有毒,块茎经过炮制,却又变成一味不可多得的良药。半夏生命短暂,它及时把握又不肯过多留连,不与你亲近却又有救世之力,这样的清醒,人,能做到几成?

这一次,我剥开一棵半夏,清晰看到它上面的雄花序、下面的雌花序以及中间的肉穗花序。我是不擅长究其根底的人,对它的心仪与好奇,能不能够得上一个正当的剥它的理由呢。

前院苗圃的一个角落里发现几棵植物,跟地黄有相像之处。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也没见它开花的样子。今年春天一直想在山上看到地黄,不得。我在想,或者就是地黄呢?是不是心心念念必有回响呢?

几棵柿树,叶子还未长全,竟有小小的如同果状的存在。是花?是果?植物志上有这样的描述:“花雌雄异株,但间或有雄株中有少数雌花,雌株中有少数雄花的,花序腋生,为聚伞花序”。一时间好奇地很,年年吃柿,竟不知道柿子的生长密码,真是汗颜。

12日傍晚,看到路边开花的山楂树。山楂花色洁白,伙伴们曾在群里讨论过它的臭味,去看它,是要去闻一闻它的味道的。不过真的,随着年龄的滋长,也许我嗅觉已经不是很灵敏,也许它的气味已经在我承受的范围内,它不是想象中的气味呢。

13日中午再去看楸树,意外发现去年移栽的5棵也有少许花朵,相比原本一棵远远看上去的浅粉,新栽的楸树花色偏白。树太高,只好等它落花再探究竟了。这同时我也在想,这新栽的楸树开了花,或者会结出荚果?偷笑,没有楸树的时候,我渴望睹一树楸花,这楸花盛开的季节,我日日可见楸花,又在想是不是可以见到荚果。人呀,缺少的往往不是必需品,而是奢侈的东西呢。


一方自然(十)谷雨,春天最后一个节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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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染拾色(七)染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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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苔要开花--第258篇

冬凝,70后,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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