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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观察一棵树 / 大寒 · 构树的伤口
2024年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 星期二 晴 7/2℃
看石榴树干，顺带着注意了构树树干。这棵树我看了好多次，看他被暴力去除的枝干，看他枝上的毛毛，看他的冬芽，看他的皮孔。当然，树干上一条条的白道道也看了无数遍，那是鸟儿吃过他的果实，又在他的枝头唱歌给他听，顺带着拉的屎吧~~~
且慢。
终是没经住我的一看再看。前天看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不是鸟屎，而是构树皮中白色汁液——所有伤口下面都有这么一条儿，一定是他受伤流出来的“血”呀！
今天特意带了工具，瞄准一段拇指粗的小干，使使劲儿，没剪动。我的剪刀还没来得及拿掉，树液已经出来了。接着又找了一段看起来能“欺负”的一年生细枝，拦腰咔嚓一剪刀，饱满的白色树液瞬时溢出，如满眶没来得及泄洪的泪水。
构树皮中的白色汁液，中医称之为构胶，道家用它团丹沙，佛家用来粘经书，中医则用它治皮癣。
构树树汁闻之有淡淡的青草味儿，舔一下，心想可能会苦，然而舌尖除了冬天凉凉的感觉，五味皆无。存疑，干脆剪下一段，去啃去吸，仍然没什么异感。忽然想起来，构树花叶果均可食，生命滋长，可能真的不需要添加更多东西吧。
用手指抹了一下，构胶水样，并不算粘稠，两指对捻，瞬间之后才有粘乎乎的感觉。想来做胶用时，是需要蒸发一些水分的。
群里树友春韭秋菘发的几张构树修复伤口的图片打动了我。我的构树林占尽地利，属野生状态，尤其河岸根本无人踏足无人修剪，所以我看到的构树上，少有这样修复伤口的状态。所以此次便特意留意了下最北栏杆边缘的几棵，他们一定有树枝伸进栏杆而被人为干预。
果然没有猜错。这棵大构树紧贴栏杆生长，有很粗的枝干曾被修理过。已经领教过构树繁殖的野性，想象中他是大力神树无所不能，然而看了几枝，发现他包裹伤口也真的是急切又努力，然而伤口过大，还是不及真菌与昆虫的速度。这处伤口的左下方有腐殖质样物以及昆虫活动过的痕迹，而上方，则看到他加倍的努力。可惜，他的速度终是慢了些，这一处，恐要成为他一生的痛楚了。
这处亦然。终是没能愈合。
这处小枝，是他自断其臂。只是小枝还未掉落。
我轻轻用力，枝条断落，露出周围被微生物侵蚀的孔洞。看来也是愈合的不好。
来自北京树友春韭秋菘的这张，更是触目惊心。
这一棵竖状的伤口。是自己撑破的吗？看起来伤口较浅，这棵愈合不错。
这个，愈合也算可以吧。细看这只眼睛，就像一个独眼的小丑。构树一年生小枝的髓心白而绵软，这根折损的小枝的髓心已经空洞，正好成为点睛之笔，为独眼赋了神采。
看来，构树根系繁殖一木成林，无可匹敌，但在修复自身伤口这方面，也还是泯然众树焉。
各有各的长处。树与人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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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东宁，70后。
在梦想中一意孤行，想任性却又终究不敢的威海女子。擅写植物静默，也道生活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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