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一树桐花开满园,几度梦寻难相见
一树桐花开满园,几度梦寻难相见
文/王海峰
(我们当地把泡桐树叫做梧桐树,本文所写的梧桐树即泡桐树。)
得知桐树开花了,竟然是在朋友圈里,一簇桐花盛开,煞是好看。
城里是很少见到桐花的,每次向孩子们描述桐花,都得好费一番口舌,可他们还是不太知晓,只怪桐树太乡村。
是的,桐树是属于乡村的。它普通得就像是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农民。城里种的树,要么花枝招展,要么名贵珍惜,要么身形摇曳……桐树与这几样都无关。所以,城市怎么会看得上不起眼的桐树呢?有一次,朋友跟我说,某条街的两旁栽满了梧桐,闻讯后,旋即驱车去看,结果大失所望,原来是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哎,这哪里是我所期盼的梧桐树呀?
满眼尽是梧桐的画面,还是在记忆里。
儿时的村庄,家家户户都还是土院子,谁家院子里还没几株梧桐树呢?我们家就有六棵粗大的桐树。印象中,父亲总是在石桌子旁边吃饭时,会用手指着那棵最粗大的桐树,对我们说:“这棵树又能当一条好檩子了。”言语中,满是欣喜。
这些桐树,都不是父亲刻意种下的。每年春天,土院子里就会冒出一些小树芽。一两个月不到,它们就笔直地生长,叶子就像蒲扇般大小了。这个时候,父亲便会拿来镢头,把细小的几棵挖走,这样,院子里错错落落地就剩下五六棵了。父亲手扶镢头把儿,眼睛轮番扫过去,看着这几棵小树苗,仿佛是看着我们兄妹五个一样,满眼尽是期待的目光。
这些树只需三五年,便长得碗口那般粗大了。五六棵树,树冠肥大,枝繁叶茂,快把我们小院子给遮满了。所以,别人都是在葡萄架下看月亮,我们却是透过桐树的枝叶看月亮。那样的景象,估计没几个人领略过吧!
桐树在生长的时候,若遇到不太好的年景,就会“生凤凰”。这说法也是父亲告诉我的。我手指着桐树树头那一丛枝叶密集却略显枯黄的叶子,问父亲:“爹,快看,你看咱家的桐树咋了,那一丛是不是社么鸟筑的窝呀?”父亲抬眼望过去,说:“年景不好,那是桐树生凤凰了。桐树也会得病啊。没关系,不用管它。过几天还不好,就扒了那一枝。”
(图为“生凤凰”的泡桐树)
我没在意桐树有没有生病,却被“生凤凰”的说法给吸引了。莫非我家桐树上要住凤凰了?那该是多漂亮的一种鸟儿啊。我当时真的这么想,真以为我家的桐树上有凤凰居住了呢!每次小伙伴到我家玩,我都会指着桐树的那一丛枝叶,自豪地说:“看,凤凰在俺家树头扎窝了。”小伙伴们就纷纷把目光投向那一丛枝叶处,羡慕得不得了。我想,在一旁抽烟的父亲一定听到了我的话,可是却依旧一脸严肃,不多解释一句。
若说桐树最美的时候,就数每年的农历三四月了。
早晨醒来,就隐约嗅到一阵芬芳透过窗户飘进屋内。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原来是桐树开花了。
此时的桐树已经十分粗壮,灰黑的树皮泛着油光。树冠上还没什么树叶,却挂满了一簇簇的花儿。高大的枝干佩戴上这一顶饱满的花冠,看上去就像一个戴着花儿的少女。
桐树的花儿开得很密集,一串串的淡紫,挨挨挤挤。不曾想到,在杏花、桃花、梨花依次凋谢的这个时候,在高高的空中,这样一片淡紫色花丛正灿烂而朴实地绽放着。每一簇桐花都是外面的待放,里面的盛开。那一朵朵盛开的花儿,像一个个紫红色的小喇叭,根部发白,整个管状部位呈紫红色,颜色渐渐淡下去,到了喇叭口处,又变作白色。微风吹来,这些花儿仿佛在向你微笑,那小小的嘴巴合都合不上。
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在院子里种几株梧桐。远远望去,错落有致的小院都顶着数丛繁花。这些小院儿仿佛成了梳妆打扮好的妇人,不是刻意的炫耀,只是默默地呈现着自己的美。你看她也好,不看她也罢,她就在那里,美丽的芬芳着。不只是村里,村外不远处,也有一片茂盛的桐树。它们也从容地绽放,让晚春的空气里平添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此时,你若来到我们的村子里,村里村外,定会用一树淡紫、一团清香来欢迎你……
这是记忆中的画面。而今,村里人家的院子早已用青石板铺平,洁净得连棵小草都没有,更别说桐树了。只有几个破旧的老宅子里偶尔还会生长着几棵,也难再现那一片繁花的景象了。
但我一直很喜欢桐花,即使是现在,一想起那簇簇桐花,仍觉得美不胜收。我喜欢桐花的色泽,喜欢桐树的挺拔,更喜欢它的不张扬、不炫耀。
其实,做人何尝不应当像这桐花一样?该绽放的时候,就抓住机会,不为别人,只为自己绚烂地盛开;该凋落的时候,就默默地枯萎,不为他人,只为自己画上一个圆圆的句点。
(小伙伴们,有福利哟,记得去领取哟)
iphone用户赞赏二维码
前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