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福利：新时代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路在何方
2017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宣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2020年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对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作出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进行说明时强调：“新时代新阶段的发展必须贯彻新发展理念，必须是高质量的发展。”由此可见，“高质量发展”将是未来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贯穿我国社会各个领域发展全过程的关键词和主基调，也是破解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的必然选择。就博物馆来讲，鉴于国内外公认现行的“博物馆”定义中，其第一职能恰是以公众为服务对象的“教育”职能，所以在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语境下，探究博物馆教育实施“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性、紧迫性特别是发展路径，对于博物馆扛起新时代新使命，回应好时代之问，也就具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
博物馆教育转入高质量发展轨道刻不容缓
实际上，早在2019年9月22日，我国博物馆高质量发展的号角就已经吹响。一个重要的标志便是在山西太原召开的“全国博物馆高质量发展论坛”。当时，国家文物局和国际博物馆协会、中国博物馆协会的高层领导、山西省文物局的负责同志和来自国内外一批知名博物馆的馆长、知名高校的专家及相关学者近200人参加本次论坛。会议认为，中国博物馆事业既面临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又面对与人民美好生活需要不相适应的突出矛盾，新形势下我们如何进一步解放思想，创新思维，推进博物馆改革发展，突破博物馆事业发展中的瓶颈，释放活力，引领博物馆事业迈出新步伐、实现新作为，满足人民对于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已成为中国博物馆事业改革发展的重中之重。会上，国家文物局副局长关强强调：在新时代的大背景下，实现博物馆高质量发展已经成为时代赋予博物馆人的责任，也是博物馆融入社会、服务社会、推动社会文明发展的不竭动力。此次论坛上，安来顺等一批来自国际博协、中国博协、国内外博物馆、高校相关负责人和知名学者围绕各自的工作和研究方向，结合大量鲜活、典型的案例和数据，就推动新时代我国博物馆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意义和如何推动博物馆高质量发展发表主旨演讲，引发热烈研讨，达成了一系列共识。
由此可见，我国博物馆已开始整体转向了高质量发展的新时代。博物馆教育作为博物馆的主要业务组成部分，其转入高质量发展的轨道自然更是刻不容缓。博物馆教育担当着博物馆的第一职能——教育职能，体现着当代博物馆的核心价值，处于博物馆发展成果直接惠及人民群众、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第一线和窗口地带。因此，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更多地影响着博物馆的高质量发展，更多地影响着博物馆发展成果能否给人民群众带来更多的获得感、幸福感，也更多地影响着博物馆是否履行了自己在新时代教育服务的新使命。
品牌战略是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最佳表达
如果说，博物馆教育转入高质量发展的轨道刻不容缓，那么，品牌战略便是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最佳表达。历史是最好的老师。博物馆教育品牌建设与品牌战略的历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最近十多年来，在“融合式发展”的时代潮流激荡下，我国的博物馆教育领域在一批大馆、名馆的引领下，自觉或不自觉地借鉴企业的“品牌战略”理念，走上了品牌建设之路，取得了可喜成效，赢得了公众持续青睐， 激发了蓬勃发展的生机，打造了我国博物馆教育全新的“风景线”，并且展现出日益广阔的前景。
首先，理念引领自觉实践系列品牌率先叫响中原。
我国博物馆教育的品牌建设之路，从理论的自觉说起应是始于2003年6月18日的河南博物院。当时，笔者在《中国文物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博物馆宣教工作也要打造精品树立品牌》的论文，学界多认为这是首次提出博物馆教育“品牌战略”的概念。此文开篇就明确提出：“在博物馆界，说起打造精品，不少人总想到陈列；说起树立品牌，不少人又都认为那是企业的专用名词。其实，博物馆里各个方面的工作都需要精品意识并打造出自己的精品；市场条件下，博物馆也应当有品牌意识，并树立自己的品牌。总之，博物馆各个方面的工作都应该实施精品战略、品牌战略。因为它能够有效地带动全局的发展，这已被许多馆的实践证明，博物馆的宣教活动领域也不例外。” 该文中不仅提出了观点，而且还提出了路径：“博物馆宣教活动如何打造精品，树立品牌，从而实施精品战略、品牌战略呢？……从各馆实际出发，找准本馆宣教活动中一两个或若干个重点环节，把它做精、做强、做大，形成局部的独特的优势和较大的影响，使之能够为本馆创造两个效益发挥突出的作用，这就是一个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从那年起，河南博物院的社会教育工作就自觉地步入了“品牌战略”的漫漫征途。18年过去了，如今的河南博物院社会教育工作已拥有了专业讲解、志愿服务、连锁化历史教室、中原国学讲坛、中原历史文化宣讲团、暑期少儿活动节、河南讲解培训基地等一系列能够在中原乃至全国博物馆界叫得响、立得住，并深受公众欢迎、持久影响社会的教育品牌。
其次，龙腾虎跃百舸争流教育品牌红遍大江南北。
在河南博物院如火如荼自觉打造系列教育品牌的过程中，全国的一批博物馆大馆、名馆甚至一些中小型博物馆，也纷纷踏上了博物馆教育的品牌建设之路，并且出现了“龙腾虎跃百舸争流教育品牌红遍大江南北”的壮观景象。
特别是中国博物馆协会主办并于2014年揭晓的“首届中国博物馆教育项目优秀示范案例评选”结果，第一次集中地证实和反映了这一事实。这次评选从包括香港地区在内的全国各地博物馆报送入围的88个教育案例中，评选产生了43个优秀教育案例，堪称当时我国博物馆教育品牌中的“王牌”。这些教育品牌的实施主体包括了几乎各类博物馆，教育品牌的对象涵盖了各个年龄层次以及特殊观众群体，业内普遍公认其教育理念科学先进，内容丰富多彩，形式灵活多样，公众黏性广泛持久，基本代表了当时国内博物馆社会教育的领先水平和发展态势。可谓“大江南北，品牌荟萃”。中国博协的这场推介，从行业组织的角度肯定了我国博物馆教育的品牌战略、品牌成果和品牌的高质量引领示范作用。
2018年，由中国博物馆协会主办、在福州“博博会”期间揭晓的“2015-2017年度中国博物馆青少年教育课程优秀课程推介活动”，从全国博物馆报送的300多个各类参评案例中，评选推介了深受公众欢迎、媒体关注的100个优秀课程（其中分类推介了一批十佳教学设计案例）。再次从行业组织的角度肯定了我国博物馆教育的品牌战略、品牌成果和品牌的高质量引领示范作用。
2020年10月份揭晓，由国家文物局指导、中国博物馆协会主办的“2015-2019年度博物馆研学旅行课程及线路推介活动”，从全国博物馆界报送的129项案例中，评选推介了公众参与踊跃、社会广泛关注的10项“最佳线路”和20项“最佳课程”，以及共30项“优秀线路”“优秀课程”。又一次展示了我国博物馆教育普遍取得的品牌建设成果和国家行业组织对博物馆教育品牌建设、品牌战略高质量引领、示范作用的充分肯定与鼓励。
回顾我国博物馆教育十多年走过的品牌建设之路，可见一路走来，我国的博物馆教育品牌建设和品牌战略从不自觉到自觉；教育品牌从无到有，从少到多，从小到大，从弱到强，从大馆到中小博物馆，从博物馆人的自发探索到国家行业组织的充分肯定和导向推动……成为我国博物馆在新时代履行光荣使命、高质量发挥“教育”第一职能的重要支撑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实践证明，博物馆教育树立“品牌意识”、实施“品牌战略”是明智之举。品牌，是彰显博物馆教育特色和优势的最大法宝；品牌，是博物馆教育顺应时代赢得公众的最佳手段；品牌，是博物馆教育自身可持续发展最好的载体；品牌，是博物馆与公众实现“双赢”的桥梁和纽带。总而言之，品牌战略是新时代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最佳表达。
博物馆教育锻造品牌实现高质量发展路在何方
关于新时代的博物馆教育锻造品牌、实施高质量发展的优化路径，笔者思考应面向以下七个方面聚焦发力。
（一）加强博物馆教育人才队伍建设，提升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核心竞争力。核心竞争力是最根本、最强大、最持久的竞争力。到底什么是一个博物馆的核心竞争力，近些年一直存在不同观点。笔者认为，从最根本的角度观察，一个博物馆真正的核心竞争力莫过于“人才”二字。纵观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各项事业的飞速发展，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以人才强国为目标，深入实施人才优先发展战略，使得人才资源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性、战略性、决定性作用日益凸显。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功以才成，业由才广。世上一切事物中人是最可宝贵的，一切创新成果都是人做出来的。硬实力、软实力，归根到底要靠人才实力。”因此，博物馆教育要锻造品牌，更好的推进品牌战略、助力高质量发展，就必须把人才队伍建设摆在优先与核心的位置。
（二）推进文旅融合，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诗篇传向远方。随着新时代的到来，文旅融合、相生相长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发展潮流。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旅游是文化的载体；文化与旅游的融合，犹如诗与远方的完美结合。这些说法，早已是当今社会的广泛共识和文化与旅游高质量发展应遵循的圭臬。那么，博物馆作为以往文化“大家族”里的重要一员，作为“诗”的范畴，无疑也须顺应趋势，乘势而上，乘上旅游的“时代高铁”，广纳旅游思维、融入旅游市场，尤其要聚焦祖国的明天和未来，做好亿万青少年研学旅行产品开发和服务，才能更好地把高质量发展的“诗篇”传向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的“远方”。
（三）与国家发展战略同向同行，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融入时代主流。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中国各类博物馆不仅是中国历史的保存者和记录者，也是当代中国人民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奋斗的见证者和参与者。”新时代的博物馆要想做到不辱使命，不被时代淘汰或“边缘化”，就要提高站位担当作为，始终与国家发展战略同向同行。要从不同的博物馆定位和所在区位出发，主动围绕“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以及黄河文化、长江文化、大运河文化、长征文化、长城文化等，高起点谋划博物馆教育的大文章，争取大作为，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融入时代主流。
（四）构建品牌体系，让博物馆教育高质量的阳光温暖既充分又平衡。虽然近些年来全国不少博物馆在实施品牌战略、着力打造品牌、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高质量”需求方面迈出了可喜的步伐，但是也必须清醒地看到，对照党的十九大关于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的表述，绝大多数拥有教育品牌的博物馆，其品牌建设还没有形成较为合理、完善的体系，而且要么现有针对某种受众定位的品牌不成体系，社会影响力、市场接受度和到达率“不充分”，要么品牌设计打造的“分众化”成果不够丰富，供给还“不平衡”，诸如针对数亿人的老年群体、数千万人的残疾人群体和亿万偏远乡村受众的教育品牌，还普遍的少之又少。正因为如此，来自学界关于“构建体系、塑造品牌”的呼吁尤为值得关注。
（五）彰显特色，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万紫千红。当今世界，尊重文明、文化的“多样性”，加强文明、文化的交流互鉴，日益成为世界的一种共识与发展潮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明是多彩的，人类文明因多样才有交流互鉴的价值。”“文明交流互鉴，是推动人类文明进步和世界文明发展的重要动力。”他还强调：“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如果世界上只有一种花朵，就算这种花朵再美，那也是单调的。”所以，基于不同地域、行业的文明、文化，以传播和交流不同文明、文化为己任的博物馆教育，也应该是多彩的。多彩才有交流互鉴、推动博物馆事业和社会发展的价值。而博物馆教育的“多彩”，显然必须通过一个个具体博物馆教育品牌内容与形式的独有特色才能得以实现。只有彰显品牌的特色，才能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百花齐放”、“万紫千红”，呈现出无穷的魅力。
（六）无边界发展，让博物馆教育高质量的影响力实现最大化。近些年，“无边界博物馆”理念的实践探索日益成为我国博物馆发展的一个前沿热点。“无边界博物馆”理念的倡导者认为，传统的博物馆存在着内外边界：无论承认与否，这两种边界都是实际存在并阻碍了博物馆的发展。因此，博物馆的无边界发展就是要打破这两种边界，而无边界博物馆理念强调的核心应该是资源、服务、理念和业务在博物馆内外的跨界流动与互融共享。无边界化实践的结果，则必然是通过开放、共建、共享，“打破内部体制机制壁垒”，进而“打破外部服务观念与运行机制壁垒”，“实现群众与博物馆文化服务零距离”，使博物馆资源得到最大化的共享。河南博物院历史教室教育品牌的发展为“无边界博物馆”理念的积极意义提供了一个典型的佐证。该教室始建于2009年，原为一间青少年专属体验区。由于场场爆棚不能满足更多青少年参与需求，院内发展空间又有限，从2014年起面向院外走上开放、共建、共享的“无边界、连锁化发展”之路，到本文截稿时已突破院墙的“边界”形成在全省1+9呈东西南北中布局的历史教室连锁机构；2016年起又顺应“互联网+”的发展趋势，打造了历史教室数字教育公共服务平台，借助信息技术、数字教育终端开发并实施数字课程，使历史教室随时可以“飞”起来，到任何地方一个有网络的空间实施博物馆课程，从而实现了更完全意义的“无边界”教育服务。又如新冠疫情以来全国异军突起的“云探国宝”、“云游博物馆”等“云教育”“云直播”“云推送”等新兴教育品牌，其受众动辄百万、千万计，成为博物馆教育通过“无边界发展”达到服务最大化的最新典型案例。可见，要想让博物馆教育高质量的影响力实现最大化，就必须走“无边界发展”之路。
（七）紧扣评估指标，让博物馆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确保正确航向。现行的《博物馆定级评估标准》颁布于2019年12月。因该文件由国家文物局主导、中国博物馆协会具体组织全国著名博物馆专家团队集体编制，又是在充分依据各种有关最新法规的前提下，在汲取之前多年博物馆评估标准经验的基础上，面向新时代、新需求、新使命编制而成。因而该评估标准对衡量未来我国博物馆运行的质量，自然具有最高的权威性、规范性、和导向性。所以，未来我国的博物馆教育要确保高质量发展不偏离“航向”，也就必须把品牌战略的新探索与创新实践建立在紧扣《博物馆定级评估标准》的有关指标要求基础之上。
总之，在我国新时代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语境下，必须明确博物馆教育要想扛起新的使命、实现新的价值，走“高质量发展”之路刻不容缓；实施“品牌战略”，加强品牌建设，是博物馆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最佳表达；加强博物馆教育人才队伍建设、推进文旅融合、与国家发展战略同向同行、构建品牌体系、彰显自身特色、实施无边界发展和紧扣博物馆定级评估有关指标要求，则是博物馆教育通过有效实施品牌战略达到“高质量发展”的优化路径。
作者系河南博物院党委副书记、研究馆员。
来源：学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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