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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万又一座佛祖在等待加拉丹河的太阳再次升起

花落成蚀 花蚀的人间观察 2022-05-29

所有若开人都知道,1月16日是一个不吉利的日子。若开最后的国王就死在这一天。但谁也没想到,233年后的2018年1月16日,上万若开人聚集在旧都妙乌(Mrauk Oo),喊出了独立口号。凉风自加拉丹河与若开山脉上吹来,没有降低人群的温度。然后缅甸军警就开枪了,死了7个人。14天后,一名官员因此事前往妙乌接受调查,返程路上遭遇暗杀,真凶的动机成谜。


大多数时候,妙乌是个宁静祥和的地方


知道若开的人不多,更没有多少人知道在罗兴亚冲突之外,本地的若开人和缅甸政府亦有血腥的矛盾。


妙乌本是旅游胜地,拥有缅甸规模第二的佛教建筑群,群山间耸立着此处有别处无的堡垒佛寺,正如若开的佛教徒坚毅又强硬,不惮流血。而血一旦流下,就只会愈演愈烈。


从被近乎遗忘的古都到冲突中心,妙乌绝不是小号蒲甘。

从下游到上游

想要去妙乌,首先得飞到若开邦的首府实兑(Sittwe)。若开邦是缅甸最西边的邦,往西就是孟加拉湾和南亚,往东则是缅甸本土和东南亚。实兑是个港口城市,汹涌的加拉丹河(Kaladan River)在此汇入孟加拉湾,在此铺开了10公里宽的河口,让人想到了长江。加拉丹河是若开的母亲,它的流量远超黄河,全程没有大坝束缚,滋养着农业和商业。2000年来,若开人一直耕耘在加拉丹河的两岸,借助位于南亚、东南亚正中央的地利做生意,在大航海时代之后强盛一时。


实兑是英国人兴旺的城市。1826年,第一次英缅战争结束,缅甸交出了刚占领40年的若开邦。拥有强大海军的英国人嫌弃旧都妙乌离大海太远,于是把若开邦的首府签到了河口实兑;又发现曾经富庶的若开如今人口凋敝,对经济不利,于是陆续从孟加拉迁入了多批穆斯林,他们是罗兴亚人的祖源。


这是一个让人焦虑的城市。2012年,5月28日傍晚,三个罗兴亚青年奸杀了一个若开佛教徒女性,长期以来的对立情绪爆发了,整个邦开始骚动,罗兴亚人和若开人展开了仇杀,各死了上千人。缅人军政府派军弹压,将几乎所有穆斯林从实兑赶了出去,顺便压制了若开人,接下来,他们计划将罗兴亚人送回祖籍,国际舆论回报以强烈的愤慨。


贾玛清真寺。


在这之后,实兑偶有发生炸弹事件。全城紧张的气氛在城中心的贾玛清真寺周围达到了顶点。如今,这座宏伟又具有南亚风情的清真寺已经无人参拜,成为危楼,外面的大街上小贩们叫卖着毫不清真的食物。然而军警牢牢把守着大门,想靠近拍个照,会被他们拿着枪礼貌的请走。


还是赶紧去妙乌吧。


实兑港里有许多十米长的双层木船,漆成五颜六色,当地人管它们叫快船(fast boat),是沟通妙乌最舒适的交通工具——实兑和妙乌之间有公路,但车少且贵,还不是特安全。只要不是晚上到,实兑机场里随时有船主招揽生意。


加拉丹河的落日。


其实快船并不快,水路六、七十公里,溯流而上得七个小时。我们四点出发,没过多久就看到太阳落下,藏入无垠水面和稻田之后不远处的群山中。那是若开山脉(Arakan Mountains),若开邦的父亲。在若开两千年的文明史中,就是这位严父挡在了缅甸本土和若开之间,帮助若开人守卫着自己的独立和自由。


旱季的若开充满灰霾,在它们的遮挡下,加拉丹河的霞光色调昏暗,落日残缺如月升。然后天就黑了下来,四下全无灯火,但繁星满天,真正的月亮照亮了河道。快船的发动机喷着油气轰鸣,但更响亮的是波涛,除此之外全无声音。偶有两盏彩灯忽明忽暗,那是支流河道的信标,像密码一样向船夫传递信息,又迷惑了我们的猜测。


晚上十点半,河岸上突然零星出现了几座小佛塔。再行不远,一片灯光出现在岸边。妙乌终于到了!

八万佛祖和九万佛祖的强盛

九万佛寺全景。


我在妙乌的行程,始于城市东侧的九万佛寺(Ko-thaung Temple)。穿越城市里的棚屋、早已成为废墟的宫殿和黄沙漫漫的土路,远远就能看到这座奇怪的方形建筑,边长近80米,西、南、北三面有多级阶梯,每一级上都有无数小型佛塔。而佛寺的东侧是入口,有楼梯通向建筑的中心,那是一座较大的佛塔。


这样小塔拥大塔的大型建筑,在缅甸的古建筑中就此一例。但却和万里之外的爪哇岛上的婆罗浮屠有几分相似。


九万佛寺的小佛塔。


大佛塔和小佛塔之间,是一圈方形回廊。回廊之顶,由红陶制成的扁平瓦片覆盖。九万佛寺建成于1556年,近500年的岁月,早已将这些陶片摧毁,碎落一地。为了保护其中的雕塑,若开人用铁皮板覆盖了近三分之二的回廊。剩下的三分之一暴露在阳光和雨水中,不知是被遗忘了,还是没有经费,或是有意为之。


但就是这三分之一,爆发出了热带的生生不息。荒草在佛寺的浮土中生长,青苔着生在佛像表面。灰褐色的石头,在一年一度的干湿季交替中枯荣,昆虫、蜥蜴、鸟儿,又在这小小的森林里搏杀,这是无常亦是轮回。生命破坏着石头,但又带来了别样的美。


我去的时候妙乌还是旱季,若是雨季,这里会全是绿的。


叫九万佛寺,这里真的有九万尊佛么?还真有。这九万尊佛像,源于九万佛寺的建造者明提迦王(Min Dikha)的执念。


明提迦王的时代,是妙乌王国最强盛的时代,也是若开的黄金时代。15世纪初,妙乌的先祖借助孟加拉的穆斯林力量,夺取了妙乌城和若开的领导地位,成为了苏丹国的臣属。但到了16世纪中叶,明提迦王的父亲明平王(Min Bin)继位之后,情势彻底扭转了过来。借助葡萄牙人的武器和雇佣兵,靠贸易发了大财的若开人组建了一支水陆大军,横扫了昔日的宗主,成为了孟加拉的主人。崛起的明平王,建立了一座宏伟的大寺,内部装饰了八万座佛祖像。那就是妙乌的八万佛寺(Shitthaung Temple)。


在明平王还在的时候,明提迦王是其座下大将,几场最重要的战役都由他指挥。继位之后,明提迦王心高气盛,决定超越父亲,于是短短两年之间,规模上比八万佛寺更胜一筹的九万佛寺拔地而起。



看,这就是那些数不清的佛像。这九万尊佛像,绝大多数都是如此雕刻在石墙之上。雕工未必细腻,但数量有保证。


那么,爸爸的八万佛寺的佛像也是这样凑起来的吗?我们要去城北看一看。



和九万佛寺一样,八万佛寺的核心部分由室内回廊组成,但它的回廊有内外两圈。内圈回廊里雕刻着满满的佛本生故事。佛本生故事是佛祖前世的故事,更像是一套劝人向善的寓言集,由许多不同的人物、动物与形象出现。八万佛寺的内侧回廊雕塑,就像是一套彩色连环画,至今还留着颜色。在那个没有手机、电视的时代,人们能在这里徜徉许久。


在内侧回廊的几个角上,雕刻着王室的排场和生活。其中一个角,是明平王本人。



只见他神态严肃,穿戴着金冠黄袍,被塑造成6臂天神的模样。在他脚下,是长鼻大耳的象头神伽内什,在佛教里,它的身份不似印度教中遵崇。但作为一个王者的坐骑,仍能体现王者的强势。



八万佛寺的外层回廊和中央大厅里,收藏这许多小小的佛像,像手办一样密集陈列在四周。所谓八万佛,大部分都是这些一尊尊小小的、独立的佛像。如今,经历了缅人的入侵和英国的统治,八万佛寺里的佛像已经少了很多,早已不足数。但剩下的这些,依旧看起来比九万佛寺的认真。


八万佛寺本名胜利寺,是明平王为纪念征服孟加拉而建立的。建它只花了两年,但其中积攒的装饰和佛像,可能花了很久。


把建设八万佛寺的明平王和建造九万佛寺的明提迦王放一起,仿佛就是若开版的雍正和乾隆,儿子身上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土豪感。

堡垒之城

在一座小山上,我们遇到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和尚。他的胳膊有我两个粗,看到我们站在寺庙废墟上,生气的把我们喊了下来,让我们脱了鞋再上去。缅甸寺庙最重要的忌讳就是穿鞋。然后,老和尚看我们是游客,和蔼的问我们信仰,一听我们是无神论者,笑着说:“没事儿,挺好。我觉得人分两种,一种是穆斯林,一种是好人。”惊得我半天说不出话。


总会有些外人让若开人紧张,他们畏惧又挑战过缅人,无奈接受过英国人,而现在的怒意又指向了罗兴亚人。这种紧张聚焦在了他们的佛寺上。不信来看看八万佛寺的外观。



这座佛寺上有一个高耸的主塔,主塔四周还有一连串围绕它的小塔。在它们身下,是一层厚重的石砖寺顶,在它们下方是寺内的回廊。如果从外面看,你会觉得塔顶下的空间应该比较高,但进去后就发现并不是这样。而且这座寺庙入口很窄,看起来很小气,有点配不上它的规模。与这个粗重石顶截然不同的是旁边现代复建的红色屋顶,它看起来要轻巧得多。


八万佛寺总给人一种碉堡的感觉,但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座横梁戒律厅(Htukkanthein Temple),更像碉堡。


从八万佛寺眺望横梁戒律厅。


横梁戒律厅也建在一个小山包上。要想进入这座建筑,你得爬上狭窄高耸的阶梯,然后就会看到一个狭窄的入口,这个入口窄到两个人没有办法并排进入。在厚厚的石墙的压迫下,建筑内部的空间不大,又被隔成了蜿蜒的回廊。寺庙对外的小窗也特别狭小,无法进人,倒是可以向外射击。


这座大庙上有一座大塔、四座小塔,每座塔都有个蘑菇型的顶。在古代,这些蘑菇顶的上方或许会有金属制作的华盖。


横梁戒律厅的鳄鱼嘴排水管。


这种堡垒-寺庙的二元结构,是妙乌神庙建筑独有的特点。很多人认为,这些寺庙在平时是祈祷的场所,在战时会被用作防御的工事。


在历史上,妙乌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城市。在它的独立史上,妙乌只被攻陷过一次,就是最后的那一次,它依靠的是外围的城墙和山峦、河流构筑的防御体系。如果敌人真的攻进了城市,这样零星又分散的堡垒,大概会构成交叉火力,作最后绝望的挣扎。


但那又有多大的作用?



横梁戒律厅旁,还有一座十字寺(Le-myet-hna Temple)。这座较小的寺庙,也是一座堡垒型的建筑,有厚重的顶、石墙和狭窄的入口。但这座寺庙是个十字形的,四方开门,这样一来,防御力会大打折扣。


这种类似于堡垒的设计,真的是用来打仗的吗?


有人提出,这样的厚重也可能是为了防雨。妙乌离“世界雨极”乞拉朋齐不算远,气候受季风控制,在干季能整月一滴雨没有,在雨季能下个不停。在最夸张的7月,月降水量可达1200mm以上——广州下雨最多的月份也只有它的四分之一。不把墙修厚一点,分分钟就能浇穿咯。



四百多年来,这些厚重石墙、石顶保护者内部的佛像。但可能也快到极限了。我去的时候,横梁戒律寺多处天花板上都已经出现了类似于溶洞一般的淋溶痕迹。


问题是怎么修。八万佛寺在十多年前也遇到了淋融的问题。若开人为了保护内部华丽的浮雕和佛像,不惜毁掉外部的一些结构,往庙顶上浇了水泥。这完全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

一座佛祖的挣扎

吠舍离的宫墙。


上溯加拉丹河与时间之河,妙乌以北还有两座古都。若开人的独立史分为4个重要时期,从后往前分别是妙乌四城(Lemro)、吠舍离(Waithali)和米碗城(Dhanyawadi)。除了小国林立的四城时期,妙乌、吠舍离、米碗城的首都都在加拉丹河的东岸。随着时间之沙的逐渐堆积,加拉丹河的河口一直在南移,若开的王权也一直在向南移动。


妙乌城北车程半小时,就是公园8-11世纪的若开首都吠舍离。吠舍离之名,源于同名的东北印佛教名城,意为“广严”,佛陀就在印度的吠舍离预言了自己的涅槃。若开的这座广严城早已失落,只余下一点点残破的宫墙,地下发掘出的佛像也不甚完整。



吠舍离是若开乃至缅甸第一个铸币的国度。他们的硬币和雕塑上,都装饰着同样一种徽记,徽记上有老虎花、国王的长矛和日月。这种老虎花徽记成为了若开的标志之一。


再往北车行半小时,就会来到米碗城的故址。这座若开第一首都一半是传说,一半是现实。它的遗迹更难辨认,从宫墙遗迹边路过的时候我根本就没看出来。但在黄土之下,考古学家发掘出了许多公元4-6世纪的造物,有佛像也有印度教神像。其中最精美的莫过于一对立像。



这是两尊佛像或是王者像。二位斜跨着圣线,戴金饰,明显和印度人的打扮非常相似。尤其是右边这一尊,左右耳环不一样,这同湿婆造像的传统非常相似。再看发型,左边这一尊是直发,右边的却是螺发。打着小卷的螺发是印度笈多帝国时期出现的雕刻手法,源于希腊雕塑中神像头上的卷发。当螺发传到了汉地,派生出了“佛祖满头包”的发型;传到缅甸之后,则在阿瓦王朝出现了“佛祖满头钉”,可见我上一篇《正法南传:缅甸的佛教古迹》中蒙育瓦那一段。


由此可见,米碗城受印度艺术影响颇大。



但对于米碗城,乃至若开邦、全缅甸来说,有一座更尊荣的佛组像。它就是皎道市东的摩诃牟尼寺中的摩诃牟尼佛


摩诃牟尼(Mahamuni)的“摩诃”意“大”,“牟尼”就是释迦牟尼的“牟尼”。这尊伟大圣者的历史,和佛祖本人连接在了一起。


若开人认为,米碗城的历史追溯到佛祖时代之前,那可是公元前6世纪之前。若开人和缅人都相信,佛祖曾带着500名弟子,不坐船、赤脚走过孟加拉湾,来到米碗城传教。当时的米碗城之王对佛祖一见倾心,号召百官、贵族一起捐出冠冕、首饰,制造了一尊大佛。佛祖非常喜欢这尊大佛,亲自为它灌顶加持。于是,如今的摩诃牟尼佛就诞生了。


但这个故事有几个漏洞。下图,就是摩诃牟尼佛,这尊佛像的外貌,和公元前遗留下来的印度佛像不太相似,同米碗城发掘出来的老佛像风格也不同,反而更像是10世纪之后缅甸的佛像。其次,佛陀渡海的故事不见于其他佛教国家的典籍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佛祖生前,其实是反对偶像崇拜的呀。


米碗城的摩诃牟尼佛。


我们先把这些疑问抛到一边。作为若开至宝,摩诃牟尼佛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目前,它就不在若开。去哪儿了?1785年,缅人的贡榜王朝攻灭妙乌王国之后,把他抢走了,安置在曼德勒城南的摩诃牟尼寺当中。


每一个若开人谈到这一段历史,都会忍不住的咬牙切齿:“那些野蛮的侵略者,在叛徒的帮助下,才攻破了我们的城墙。他们抢走了最神圣的摩诃牟尼佛,这尊至宝太大了,为了将它移出寺庙,甚至将它切成了三段,这就是亵渎!”


缅人不讳言将摩诃牟尼佛分割成三段的历史。但接下来的记叙就不一样了。缅人说:“我们将摩诃牟尼佛带回曼德勒供奉了起来,它是佑护国家的至宝,我们以金箔供奉。”若开人说:“侵略者用船运送它时,船沉在了我们的河里,摩诃牟尼佛没有离开若开!”


愤怒又绝望的若开人,用传说中制造摩诃牟尼佛剩下的材料,又制作了一尊稍小的佛像,就是下图这一座。这座新佛被称为摩诃牟尼佛的兄弟。但很明显,国破家亡的若开人重建它的时候,制造技术差了很多。


摩诃牟尼佛的兄弟。


攻下若开的缅人贡榜王朝也没有幸运多久。他们随即遭遇了强大的英国人。战胜若开给了他们巨大的自信,于是很轻易的就选择和英国人开了战,然后一败涂地,再败还是涂地,最后竟然丧失了独立地位,直到二战之后。


在缅甸国父昂山将军的带领下,重新独立了的缅甸建立了联邦,并约定少数民族的邦可以有更多自治权。但昂山的遇刺、军政府的上台改变了一切。邦与省的内战,一直燃烧至今。


缅甸政府并非没有想过和解。他们曾给摩诃牟尼佛的兄弟定制了一顶金冠,戴到了它的头上。但这样的和解,已然不再能满足若开人高涨的民族情绪,也不能弥补这么多年来他们所遭受的压迫和不公。2017年,在一场游行之后,若开人除去了那顶金冠。


如今,若开人并不只是小打小闹的反对。在克钦独立军的帮助下,若开人建立了成建制的若开军。这些打过缅北战争的老兵回到若开之后,时而和缅甸政府军为敌,时而和他们形成默契共同对付罗兴亚救世军,小小的若开,竟然出现了三军鼎立的态势。


若开并非没有机会。南亚和东南亚正中的地位,在经济上有无限的可能。如今,印度人在实兑港搞起了大开发,中国人在南方的皎漂建设中缅油气管道的终点。



缅甸的寺院门口,多有一对守护兽,绝大部分地区的守护兽都是半狮半龙的钦特。但若开的不一样,他们的守护兽有龙冠、象鼻、犀牛角、鹿眼、鹦鹉舌、老虎牙、牛耳朵、狮子爪、孔雀尾,名为毕亚拉(Byala)。它们和老虎花徽记一起,成为了若开的象征。


若开所有的佛寺、佛塔和佛像,都在和若开人一起挣扎。民族主义的毕亚拉猛兽已然苏醒,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更为强大的巨兽钦特。十七万又一座佛祖在等待加拉丹河的黎明,在期许一个回归强盛又更加独立的若开。


但是,代价又是什么呢?



花蚀的人间观察


我是花蚀,曾经是研究鸟类叫声的,现在是只新媒体狗、半吊子生态摄影师、狂热的神庙迷和金属党,出版过几本书,爱写点自己关心的东西。关注啦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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