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独中成长：孩子没有小伙伴大人该怎么办？
来源：南方周末
编者按：作者卡乎是一位旅居德国的中国爸爸，有心的他一直用爱和呵护陪伴孩子的成长，并写下一系列有情有理的育儿心得。
今天推送的这篇文章，记录了卡乎女儿刚到德国时，克服种种障碍，最终顺利融入幼儿园的过程。如果您的孩子正处于这个阶段，请不要对孩子的 “问题行为” 急于下结论，不妨找找原因，参考一下文中爸爸和老师的做法。
女儿在幼儿园三年期间，我们总共有三次机会与老师正式约谈。第一次机会用得太早，是她刚去三个月的时候。第二次正式约谈时，已经过了近两年时间。
翻看第一次谈话记录，不禁有些心酸。老师非常认真地，对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整理，从八个方面对女儿在幼儿园的情况进行了详细介绍。他们最看重的是运动能力，其次是营养与健康。在这两个方面，女儿都没有问题，而且略强于同龄人。老师举的一个例子是，从一进园开始，她就能不扶把手上下楼梯，一般孩子可是做不到。但是，在“个性与表达”及“语言与交流”方面，由于女儿当时不会说德语，大多数时候都讲中文，没人能够完全理解她，她也不能完全理解别人为什么不能理解她，出现哭闹、暴怒、故意捣乱等现象。
午饭时间，小朋友们围着桌子坐下，和老师一起祈祷，然后安静地用餐。女儿不愿祈祷倒也罢了，还高声唱歌；她一个人唱歌倒也罢了，还打着节拍，带领大家一起唱。我有点难以想象老师描述的这个场景，因为她领唱的是中文歌，我猜想是《上学歌》和《蜗牛与黄鹂鸟》。
但是女儿并不总是有这样的动员能力，更多的时候没人愿意跟她一起玩。分组游戏的时候，她往往挂单。老师说，都是自愿组合，她们不会强迫别人和她一起玩。因此，很多时候，女儿都在房间角落里一个人玩玩具。
女儿用叛逆来表达她的委屈。她有午睡的习惯，但是故意不睡，还敲床掀被，唱歌跳舞，打搅别人。无论老师怎样批评和劝导，她都不听。后来老师改变办法，抱她到另外一个房间，耐心地陪她，她才安然入梦。
这样的具体问题可能会得到解决。但是老师强调说，她们不会强迫孩子做任何事情，也不会用暴力或者呵斥来惩罚他们。有一次，女儿玩完玩具，老师要求她收好放回原处，她假装听不见，扭头看窗外。老师不再继续，直到女儿有事来求助。老师也假装听不见，扭头看窗外。女儿明白过来，跑过去收拾好玩具，再过来找老师，老师热情地帮助了她。
在随后的日子里，每当我们询问，老师都说女儿有进步。但是到底有怎样的进步，我们心里没底。要知道，即便女儿在幼儿园捣乱期间，她在家里也是一个讲道理、懂礼貌的乖孩子。
这一次约谈，老师又做了认真的准备，写了满满三页纸，分十个项目逐一介绍。运动能力和营养健康仍然排在前面。这两个方面女儿依然领先，任何运动一学就会，而且兴致盎然，技能高超。吃饭胃口很好，偶尔不爱吃，老师也不会强迫。有一次觉得肉丸子很难吃，女儿还扔到地上用脚踩。老师也不责怪，因为女儿事后总会自己收拾干净。
语言方面，女儿进步很快。虽然还有一些音发不准，单数复数不分，冠词使用不当，但是交流没有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喜欢交流，也善于交流。老师举例说，两个孩子发生争吵，通常会到老师面前互相指责，女儿不会这样。她会把老师叫来，细述前后经过，等待老师评说。
社交方面，女儿主动大方，勤于沟通，热心助人。老师说，难能可贵的是，她既能和大孩子交流，也喜欢陪伴小孩子，可以和任何年龄的孩子做朋友。
老师继续介绍说，女儿聪明好学，多思多问。她喜欢音乐，擅长舞蹈，热爱自然，能用多种语言数数。她懂得垃圾分类，玩了玩具会放回原处。她不仅知道主要的颜色，还知道中间色和过渡色。
听了这么多好话，我一直在等老师说“但是”。但是直到谈话结束，“但是”也没有出现。最后老师说，她们对女儿的成长感到非常满意。
德国人夸起来孩子来毫不吝啬，但是有问题也会快口直言。我也从幼儿园之外了解女儿的成长，看见她健康而快乐。听了幼儿园老师的介绍，我更加为她感到骄傲。她不仅走出了语言问题带来的困境，而且把劣势变成了自己的优点，在孤独中学习如何与人相处，并养成了好学深思的习惯。
我不禁回想，孩子发生这么大的转变，家长和老师到底做了什么？我的总结和老师一样：从来不勉强她、也不勉强别的孩子做任何事情。让她自己去面对问题，思考办法。我们没有去劝说、诱导幼儿园其他孩子跟她玩，也没有教她如何去讨好、拉拢别人。甚至很遗憾，她在幼儿园交了两个最好的朋友，由于种种原因，三个家庭间几乎没有交往。
她也曾哭诉“谁都不愿和我一起玩”，妈妈会鼓励她主动去找人玩，我则告诉她一个人玩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做过最重要的事情，是扩大她的交往，让她有机会与更多的人接触，可以独自到朋友家里去玩，甚至和朋友去看电影、参加聚会。我们也根据她自己的兴趣，让她去参加音乐、舞蹈和语言课的学习，可能也有助于增强她的自信。
我完全赞同幼儿园把运动能力放在第一位的教育观念。运动不仅让女儿身强体壮，而且让她学会了平衡、协调和自我挑战。但是我们迄今没有给她做过任何特殊训练，只是放任她去游乐场玩耍。上周我们去科隆附近的曲尔皮希湖边玩，她穿着衣裤跳进冰凉的湖里游了几个小时。有些家长觉得我们太放任，而我只是守在岸边看住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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