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值一提的日子,不只在今天闪闪发光
每次旅行前,除了收拾行李,还会清空冰箱。把那些保质期快到了的瓜果蔬菜提前处理掉,才不会看到它们变质后的黑斑。
我们那些生产日期在2015年的故事,也是时候讲一讲了。
北京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和阿猴安排了一场城内的「跨年旅行」,从北京的东四环,来到二环里的胡同住了一宿。
那房子并不大,装饰得却十分精美。只不过老墙跟纸片似的,时不时就透进风来。于是我们只好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了一夜的电影。
后来时钟指向零点,手机开始乱叫起来,胡同却还是如这闷夜,安静得很。
那时荧幕上正放着王家卫的《堕落天使》,金城武叼着根烟,载着李嘉欣穿过茫茫隧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了盹,再醒来时隔壁人家已经吵吵闹闹。混着电视机里连续剧含糊不清的对白,是妈妈尖声数落着贪玩的儿子。
我们被这样的家长里短逗笑了,笑这样一个特别又不特别的早上,2015年就这样乱糟糟地来了。
香港
第一次看陈可辛的《甜蜜蜜》是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印象最深的片段,是黎明扛着大包小包,在车上打瞌睡的样子。那时候觉得人真渺小啊,混在人群里,根本就找不见。
后来,到了2015年2月13日,我们终于有机会在电影院看到了这个故事。我和阿猴特意买了粤语版,坐在前排又刷了一遍。
我现在仍然记得,黎小军第一次在香港吃到麦当劳,小心翼翼地把垫盘子的纸收起来,写信给未婚妻小婷,热情洋溢地分享着第一次吃到汉堡包的心情。我觉得那可能是他最好的笑容,一点都不掩饰,也一点都不顾忌周遭。
看完电影的第二天,我们去了香港。
在香港的那几天,夜游成了每天的正经事。那季节凌晨一点的温度好极了,不会太黏腻,更不会冷得刺骨。我们漫无目的地走过街角,陪着老板把铺子打烊。然后走到便利店买一瓶在铁箱里加着热的维他奶,坐在马路牙子上听那些夜宵族谈笑风生。
写着写着我突然想起一个段子,关于「我爱你」应该如何表达。
不是「今晚的夜色真美」,而是「愿意陪我这样大夜里不睡觉的你,真可爱啊」。
冲绳
今年最早一次看海,在三月。
我们降落在一个水族箱里:在飞机即将抵达冲绳那霸机场之前,透过稀薄的云层,碧蓝色的海水清澈得要透出底儿来。
于是一切的回忆都干干净净,镶着明晃晃的,大太阳的金边。
还记得我们乘着快艇来到了那霸附近的离岛。在岛上遇到的人用手指都能数完。
其中有一个外国年轻人,把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
我看到他拿着本书走下来,也不关车窗,向着沙滩去了。
他的书皮是红色的,就像我那天穿的上衣一样。
东京
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语》里有一场戏,女主角骑着自行车穿过大街,街边樱花连成一片,是近似于白色的浅浅的粉。街上有成群结队的小学生走过,风一吹樱花的花瓣簌簌地掉下来一些,轻轻地粘在她们的校服裙上。
为了这样的美景,赶着这一期一会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东京。
起了个大早来到上野公园,慢慢地把栽着樱花树的小道全走遍。一路上遇到晨练的壮汉、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扛着三脚架的龙友、还有三两一群的游客。我发现每个人都会在樱花树下停下,拿出手机或是照相机,静静地留住这样的美丽。
于是每棵树下都是欣赏的人,每颗花瓣都会被注意。
大家争相恐后地把美景留在眼中,因为这1天,是365天中无法被复制的一天。
后来我们又去赏了夜樱。从彩灯高悬,走到夜幕深垂。
慢慢的身边除了空驶的出租车,就是刚从居酒屋出来的上班族,带着些醉意,歪歪扭扭地互道着「沙扬娜拉」(再见)。
再后来,下了几场大雨,樱花落了大半。
我想,樱花树下那些该表的白,应该在这一年中最适合谈恋爱的季节,都美梦成真了吧。
上海
为了参加好友的婚礼,我和阿猴去了上海。
在静安别墅区,我找了个老房子。房主一开始并没露面,让我们去隔壁一家卖画的店拿钥匙。
房间很是复古,扑面而来的是刚下过几场雨的潮湿感以及老物件的腐朽味。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浸了水的书页。
我们睡在里面,这味道扼住了呼吸。让梦也沾上了琥珀色的滤镜。
后来,我们去了1933老场坊,那天人特别少,我们在水泥楼梯里上上下下,就像玩捉迷藏似的。
我突然涌上一种也许不那么贴切的比喻:如果北京是一只年迈的金丝雀,上海就像是显赫一时的邮轮。
青岛
五月的时候,和好朋友去了青岛。
那时候八大关的树叶真绿呀,美中不足的就是满大街都是自拍棒。
我们开着车过了隧道来到金沙滩,傍晚时海有些凉,人也散去了不少。
我看见一个骑着自行车在沙滩上走过的男人,车胎卷着浪花,恐怕也少不了细沙。
去青岛玩,当然少不了喝酒。
我们找了一家大排档,点了酸汤味的花蛤,要了好几串洒满辣椒烧烤,又开了几瓶酒。
如果说仲夏夜没有一顿让人晕眩的晚餐,又怎么能在风扇吱吱作响的夜里睡熟呢?
日本
在夏天最热的那几天,我们去日本的山沟沟里,参加了富士音乐节。
第一次露营总是睡不踏实,一大早四点多就起来了。
山间的薄雾也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大部分帐篷还羞答答地关着门,也有一些人端着咖啡,向默默走过的我们微笑问好。
那几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不需要安全感」的自由。感受到因为被某种情绪触动了,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走到一起,会是怎样一种力量。
在音乐节的最后一天,我们抽空去了越后妻有。
那是一个非常非常安静的小镇,好像脚步迈得重了些,就会惊扰了它沉沉的午睡。
从车站出发,走了十几分钟就到达了里山美术馆。蔡国强的《蓬莱山》作为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的特别展出品,占据了美术馆最显眼的一面墙。
在美术馆里走着走着,我们拐进了一个暗房。
房间里站着几个人,默不作声地看着墙壁。待瞳孔渐渐适应了,我看到墙上有光影流过。地面上,一辆绑着光源的「小火车」,走过麦田、大桥、遇到城市、穿越隧道,循环往复地,行驶着。而它所经过的这些风景,都被一一投影在四周的墙壁上,随着角度的变化,而慢慢变形,最终像每一次离别一样,缓慢地驶去。
我们在房间里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眼含泪珠。
北京
北京的秋天特别短。
常常是刚刚秋高气爽,一场雨下来,衣柜里就多了一条秋裤。
这时候我家经常会吃饺子,边吃边和爸爸聊聊过去的事情。
爸爸跟我们说到他的小时候,讲他和小伙伴冬天从筒子河溜进中山公园,有个小伙伴一不留神踩进冰窟窿弄了一身湿。讲胡同里从东吆喝到西的货郎,那时候油盐酱醋都要拿瓶子打。讲他们没课的时候就走两站地去游泳,省下的公交车钱可以买根冰棍……
我对这样的童年心驰神往,然而爸爸小时候租住过的胡同,已经在盖国家大剧院的时候给拆了。
于是在某个冷飕飕的周末,我和阿猴陪着爸爸回到了他童年时踢过球的地方。
我们一起去找当时的门牌号,但胡同里的住家,只把我们当误入的游客看待。
回家的时候,经过天安门。我看到北京市最宽的自行车道上,哗啦啦地走过了好几排自行车。那感觉就像是看九十年代初的电影,那些骑着二八自行车的寻常老百姓,就这么哗啦啦地,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
北海道
为了让冬天有个它该有的样子,我们追到了北海道。
终于在圣诞节前后,见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我们在小樽天狗山,看到了《情书》开头那段,包裹了整个城市的雪景。
那天北海道的雪下得很急,几乎只用了几分钟,汽车的风挡玻璃上就已经可以画画了。
我们在天狗山的山坡上留下了第一排脚印,越往里走,越像是南极探险般举步维艰。最后走着走着,我的靴子都陷进了雪里,要阿猴帮我拔出来才行。
我们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雪,小小的雪球,像爆米花一样从天上砸下来。
远处的松树粘了雪,灰蒙蒙的有点像水墨画。太阳偶尔出来露个脸,把远处房顶上的积雪照得发亮,又速速地退了去。
后来,我们在山顶找到一棵树。
在这树下,不算我们,还有几对冒着风雪,也非要合影的人。
我想,正是这一张张的回忆,在这个沉睡的季节入了梦,才能一直酣睡到开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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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临睡前,我把阿猴手机相册里2015年的照片看了一遍。
发现我不是在吃,就是在寻找吃的路上……
所以2016年,如果能光吃不胖就好了,哈哈哈!
最后,小墨与阿猴要向各位可爱的小伙伴鞠躬,感谢你们的关注与鼓励~
新的一年,欢迎继续后台调戏哦!
图文 小墨与阿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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