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回应“俄罗斯用核保护伞换取朝鲜参战”：他们自己不是有吗

作者 / 林海东

当地时间3月13日，俄罗斯大选前夕，普京接受俄国际媒体集团总裁基谢廖夫的采访。这场采访由基谢廖夫为俄罗斯电视一台和俄新社两家媒体同时进行，涉及问题广泛；我们只说其中与朝鲜有关的事情。

俄乌之间这场仗已经打了两年多，至今未分胜负。从当年战端刚开不久，外界就有“十万朝军援俄”的说法，甚至被很多国人信以为真。我们也数次就这个话题进行过评论，认为这说法荒诞无稽。但是，我们也知道，朝军援俄打乌，是俄罗斯国内某些人的想法，被当成一种非常规、非标准的解决方案，拿到俄媒包括自己主持的电视节目中煞有介事地讨论。

自从俄乌战事开始，朝鲜就坚决站在俄罗斯一边，是个位数的挺俄“国际社会”之一员，而且还多次公开表态，坚定地与俄罗斯“同一战壕”。而战事开始不久，随着速战速决未成，战事进入僵持拉锯，朝俄军事合作尤其是武器交易的事情就被美西方反复拿来说事儿，但一直遭到朝俄官方的否认；我们也多次讨论过这个话题。

我个人的观点是，武器交易这种事情，朝俄不会公开摆到桌面上，即便有，也是“非官方”层面的“军火商业交易”，这样比较进退自如；朝鲜有各种会社，俄罗斯有各种公司，此前还有私人军事集团“瓦格纳”，走“非官方”路线太方便，生意照做，但官方就是不承认，甚至称美西方“抹黑”。尽管美国拿出了朝俄间铁路、海路运输的卫星照片，但双方来往的几千个集装箱里究竟装着什么，谁也没有拿赃拿双的实锤。于是，朝俄军事合作和武器交易的事情仍然是无法确证的事情，尽管乌克兰人拿到了带朝鲜文字的导弹碎片并将其公之于世，但朝俄双方还是否认，还是有话说。只要没截获从朝鲜运出的集装箱，只要没拍到打开集装箱装卸货的照片，人家就给你两个字——没有。

不过，近两年来，朝俄之间的确变得很热络，正在建立“新时代朝俄友好关系”。用俄副外长鲁登科的最新评价，那就是现阶段朝俄友好关系“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水平”。这话是当地时间3月14日在朝鲜驻俄大使申红哲举办的双方经济文化合作协定签订75周年庆祝宴会上说的。顺带提一句，这份经济文化协定是朝鲜与苏联之间签署的第一份正式协定。

目前，朝俄合作是全方位、各领域的，包括军事合作；俄方也公开表示，双方合作包括“敏感领域”。“敏感领域”这种外交辞令是个筐，不方便公开说的都能往里装，这就不仅仅包含卫星、导弹等方向，武器交易之类也可以包含在内。你猜吧！

此次基谢廖夫采访普京，从俄官方最高层面得到了问题的部分答案。基谢廖夫的问题是有代表性的——是否应该把在“某个阶段”邀请并寻求朝军力量作为“非标准解决方案”？是否可以以向朝鲜提供核保护伞的方式作为朝军参战的交换？对此，普京回答如下——

普京的回答解答了长期以来外界关注的两个焦点问题——其一，武器换技术，没有，朝鲜没要过；其二，俄军自己能解决问题，无需朝军助战。话说到这份儿上，说不说由怹，信不信由你。

外界对俄无需朝军助阵的说法，没什么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不太靠谱儿，属于某些俄国人的自娱自乐。但对于普京说“朝鲜有自己的核保护伞”这件事，却出现了不同看法——

• 有一派观点比较激烈，认为这是给金正恩做背书，公开表现出对朝鲜拥核给予一定余地，变相承认朝鲜“拥核国家”地位，动摇了核不扩散体系的规范和基础，是非常具有威胁性、挑衅性的言辞，是国际社会不能容忍的说法。
• 另一派观点则相对无所谓，认为与其说这是变相承认朝鲜“拥核国家”地位的微妙说法，不如说这是陈述了“朝鲜拥有应对核攻击防御能力”这样一个现实，但令人担忧的是，这说法迎合了朝鲜“拥核有理”的逻辑。
• 还有一派观点则更无所谓，认为这只是普京的外交辞令，一是试探核不扩散体系的边际；二是借机再次否认朝俄之间存在“武器换交易”；三是因为普京很难或不想在军事技术上给金正恩实际回报，所以用这种外交辞令“口惠而实不至”。

我比较认同上述第二种观点，加上第三种观点的一部分，原因大致三个——

• 其一，作为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和合法拥核国家，俄方默认或变相承认朝鲜“拥核国家”地位是有风险的，这个账普京不会不算；即便他想默认或变相承认，大概也不会使用这种措辞。
• 其二，普京的这个说法虽然与美国此前“无核化中间阶段”、“中间措施”的提议异曲同工，但程度上要低很多。他只陈述了“朝鲜拥核”的现实，但使用“核保护伞”来体现朝鲜拥核的防御性和被动性，实际上暗合朝鲜发展核导计划的逻辑，即“事出有因，自保合理”。
• 其三，在当前局势下，普京大致是用现阶段承认朝鲜拥核现实的方式来报答金正恩近年来在精神上和物质上的支持，而他可能真的不想给朝鲜真东西。

在我看来，同样算盘打得很精的金正恩有可能会抓住这个机会，但他不会从拥核角度出发，而可能是从双方关系已经达到“前所未有高水平”的角度，比如让任天一副外相在马采戈拉大使举办的庆祝宴会上也来这么一段。因为从大局角度看，对于金正恩来说，体现朝俄关系进入“金正恩新时代”比怹“自备核保护伞”的分量要重得多。

顺便提一句，停顿一段时间的朝俄间海上运输又开始了，俄货轮近日到了罗先，卸下集装箱，又装上集装箱。这些集装箱里装的究竟是啥，仍然是当下不解之谜。不过，有一点是绝对可以确认的，好吧，我要说什么，你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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