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和一些古老的传说相似，人们相信它，往往不是因为无知，而是被它的神秘性所吸引。
谣言具有明显的社会性，认识这一点，有利于辨识谣言，战胜危害性谣言。而抽象地劝导“不要信谣”，可能有意无意地复制了谣言传播的逻辑。
从这句话中可以解读出两个意思：一是谣言是假的。其实，在日常生活中，没有根据的消息大量存在，只是在这些消息没有危害人们的生活时，人们往往采取见怪不怪的态度。另一个是隐含的意思：谣言是坏的。它会直接或间接地损害人的健康、安全、声誉甚至扰乱社会秩序。平时人们说的谣言，主要是指这种。谣言的存在，本身是一个“正常的”事实。说它“正常”，不是指它是“好”的，而是说，无论你是否承认、是否喜欢、是否理解，谣言是始终存在的。关于谣言，可以从很多方面来认识。这篇小文，仅初步地讨论下谣言的“社会性”。在根本上，个体所掌握的知识和信息是不充分的，无法总是轻松地应对生活中遇到的问题，也难以时刻用知识和理性看待事物和分析问题。这时，感觉、想象和联想就会发挥作用，谣言也可能因此乘虚而入。另外，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人在痛苦程度越高、越无助时，越可能“乱投医”，进而亲近谣言、传播谣言——而且很可能不是出于恶意。也可能存在个人为了谋取私利而制造和传播谣言。当然，如果一个人独自在荒野遇险，虽然他可以胡思乱想、胡言乱语、胡作非为，但很显然，他是无法制造和传播谣言的，因为没有传播途径和受众。而如果他有幸脱险，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别人，说见到了多头多脚的怪兽，并与之大战三百回合，然后这个说法传到更多人的耳朵里，就可能形成谣言。这说明，只有存在群体环境，谣言才可能产生。认识谣言的社会性的第一个关键词是：群体环境。但只有人群存在，也不一定产生谣言，而当群体成员之间存在密切和频繁的互动时，谣言产生的可能性就增加了。简单说，认识谣言的社会性的第二个关键词是：人际互动。当人际互动的对象和环节增多，识别信息和确认其源头就更加困难，这时一些信息就有可能变成谣言。信息来源不明、真伪难辨，于是具有一定的神秘性，而神秘性正是谣言吸引人的重要方面。不过，平时人们都生活在群体环境里，也都存在人际互动，但并不总是产生谣言，或者即便产生了没有根据的消息，也不一定形成有较大影响的谣言。很可能一个假消息还没传播开来就消失了，或者在传播中很快就减弱了。反之，当群体边界比较明显，群体环境相对封闭时，不实消息被口耳相传，容易形成舆论效应，被进一步强化和接受。认识谣言的社会性的第三个关键词是：群体环境的封闭性。一个是物理空间的封闭性，如一个村庄，如果人们获得知识和信息的来源只是村庄内部的人群，消息在内部传播和强化的可能性比较大。另一个是信息空间的封闭性，例如，即便互联网环境下物理空间是开放的，但如果大家都依赖于自己的社交平台（如微信朋友圈）的消息，所看到的消息仍具有封闭性和同质性，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社会圈子的边界所决定的。在封闭的群体环境中，一个小孩的话，一般不会轻易成为谣言；一个疯子的话，可能也不会被当真。关键是，话从谁的口里说出来的？这时，特殊人物的作用很重要：（1）亲密人物：基于血缘或情感纽带而被信任的人；（2）群体内的权威人物：在日常生活中赢得了人们认可、信任和尊重的人；（3）特殊领域的专家：掌握专门知识的人才（或机构），如医生、律师，即便人们和专家本人不认识，对其工作也不了解，但他具备专门知识，也会赢得一定信任。比较来说，亲密人物和群体内权威人物带来的信任，是具体信任；而对特殊领域专家或机构的信任，则是抽象信任。因此，认识谣言的社会性的第四个关键词就是：特殊人物的作用。换种说法，特殊人物的背后，实际是群体结构（人群的构成及差异性）或信息结构（信息来源的构成和差异性）在起作用。谣言的社会性，意味着它具有一定的公共性。当一个危机事件或议题不仅事关个人生活，还明显影响公共秩序时，往往也是谣言容易产生和传播的时候。认识谣言的社会性的第五个关键词是：信息的公共危机关联程度。例如，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播，微观上是病毒传染影响个体健康，宏观上是影响社会秩序的公共卫生事件。在这种情况下，危机事件越是与公共秩序关联在一起，谣言的影响可能越大，甚至会引发盲从和恐慌。前面说过，谣言不一定具有危害性。轻者，是私人范围的无意传播（当然，这不意味着传谣是对的）；重者，是公共范围的妖言惑众。因此，对具体谣言的识别、分类和解释非常重要，尤其是事关公共秩序的谣言，更要慎重对待。信谣传谣不可取，盲目打击“谣言”也不可取。图片来源：互联网本期编辑：王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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