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弹劾案最新进展

“要么把场面搞大，要么就回老家（go big or go home）。你应该在Twitter上发文支持川普。”

根据众议院周一（11月4日）公布的闭门听证纪录，美国驻欧盟大使桑德兰（Gordon Sondland）据称曾如此“建议”当时面对川普辞退威胁的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约万诺维奇（Marie Yovanovitch）。

“通乌门”弹劾调查将进入公开听证阶段，控制众议院的民主党人正将一个月来的闭门听证纪录分段公布，为弹劾案的新一幕铺路。

虽然众议院邀请作证的四位白宫官员周一都没有出席，不过“通乌门”依然是美国媒体最为关注的政治新闻。

众议院周一公布了约万诺维奇与前国务院高级顾问麦健利（Michael McKinley）上月闭门作证的纪录，内容甚具爆点。

而众议院亦将于当地时间周二（11月5日）公开桑德兰的听证纪录。后者原与川普是“同行”，皆经营酒店，他曾向川普就职典礼委员会损款100万美元，获得川普委任为驻欧盟大使，如今更成为“通乌门”核心涉事者之一。

这种“挤牙膏”式的操作，使弹劾案有如每晚追看的连续剧一般，大概是民主党最新的弹劾调查策略，务求“通乌门”的故事每天都保留在政治新闻的第一线。

麦健利上月正式提出辞职，其国会听证纪录中有其两大辞职理由：一、国务院对被卷入弹劾案的官员欠缺支持；二、驻外大使被用作国内政治目的。

剧情环环紧扣 民主党主导政治话语权

直至本年5月才突然被撤走的约万诺维奇，早在去年底收到乌克兰政府官员的消息，指川普私人律师朱利亚尼（Rudy Giuliani）与时任乌国总检察长卢岑科（Yuriy Lutsenko）希望在乌国“有些许作为”。

约万诺维奇及后就收到卢岑科的要求，希望美国大使馆能协助他与美国司法部或联邦调查局（FBI）的执法人员牵线会面。

约万诺维奇出于程序正当性的考虑拒绝要求，指卢岑科应该与基辅当地的FBI法务人员接触。

眼见现任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即将上任，地位难保的卢岑科于本年3月在美国媒体上公开指责约万诺维奇曾给他一张“不可起诉者名单”。

随后，朱利亚尼与霍士新闻台（Fox News）主持哈尼蒂（Sean Hannity）也开始针对约万诺维奇的舆论攻势；连川普长子小川普（Donald Trump Jr.）也在Twitter上转载“换走约万诺维奇”的文章。

根据约万诺维奇的证供，她深知“如果连总统儿子都这样表态，其大使之名已难有公信力”，于是她就请求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发表声明以正视听，而时任国务院高级顾问麦健利亦曾三次向蓬佩奥作出同样要求，可是后者最终也没有任何作为，更声称从来收到麦健利的请求。

于是约万诺维奇只好求助于被视为川普人马的驻欧盟大使桑德兰。后者就建议她在Twitter上发文向川普表忠，“要么把场面搞大，要么就回老家”。约万诺维奇表示，作为美国大使，她不知道要如何跟从这个建议。

同时，当约万诺维奇知道自己即将被撤走之时，国务院官员曾向她表示蓬佩奥将打电话给哈尼蒂，问他究竟发生什么（what is going on）。

似乎作为霍士新闻台主持的哈尼蒂对美乌外交比主理美国外交的蓬佩奥知道得还要多。

川普在其与泽连斯基的通话中亦有提及约万诺维奇，指她将面对“一些事情”，被认为是对她的威胁。

4月21日，泽连斯基正式赢得总统大选。大约三天后的清晨一时，约万诺维奇就收到国务院通知，要求她“出于安全理由”马上乘坐下一班飞往华盛顿的飞机回国。

及后，她再被告知川普早有撤换她的想法，只是蓬佩奥一直拦阻。而刚调任驻俄大使的时任副国务卿沙利文（John Sullivan）更向约万诺维奇解释，所谓的“安全理由”其实是想为她“以最有尊严的方法”离任，以避免“来自白宫在Twitter上的公开言论”（在网上解雇下属是川普的惯常做法）。

以上，只是约万诺维奇故事的主线。其中牵涉重要人物甚多，与“通乌门”事件多有交叉关连。

如果众议院每过几天，就发布一段这样的故事，的确能像连续剧一般的将弹劾案绘声绘影的维持在全美民众的关注焦点之中，让民主党能掌握美国政治的话语权。

“通乌门”对经济有好处？

虽然自9月底支持弹劾川普的综合民意首次超过反对者之后，两者差距并未有扩大，而是以4至5%左右的距离保持平稳，可是川普若要稳住2020年的选情，他必须重夺美国政治的话语权，将公众视线转移到他能够控制的议题之上——目前移民问题已经过时（边境非法移民以低成本工具剪破围栏的新闻也是川普不愿人知的事），打“经济牌”似乎是不二之选。

这种寄望可见诸“以网络推文作思想工具”的川普Twitter之上。鉴于仲莓毛衣第一阶段协议预计成功在望——美国商务部长罗斯（Wilbur Ross）周日对此表示“乐观”——美国三大指数周一都创下历史新高，川普就马上在Twitter上说：“股市历史创新高，所有假新闻媒体却只想谈这个弹劾骗局。”

由于仲莓毛衣争议的不确定因素的确打击了美国企业的投资意欲，成为其经济增长的一大负面因素，如果川普要打“经济牌”，第一阶段协议的确不能不尽早解决。

《金融时报》（Financial Times）周二就引述消息报道白宫正考虑撤销9月1日向1,120亿美元中国货加征的15%关税；同时，路透社与美国政治新闻网站Politico也有报道相关消息。

虽然美国经济第三季按年增长1.9%，高于市场预期，不过这种增长水平离川普一直以来的承诺相距极远。

在2017年12月“川普减税”正式通过之后，川普曾声言美国经济每年将增长“四、五、可能甚至六个百分点”；连白宫在本年3月公布的预算建议书，也预计美国经济每年会增长3%或以上至2024年。

也许是出于“期望愈大、失望愈大”的心理因素，根据《金融时报》的一项民调，有65%受访者认为其个人财政状况比川普上任前差或没有改变。川普此刻想打“经济牌”，也需要有点作为才能拿得稳这一张牌。

因此，即使在联储局本年三度减息之外，川普依然大谈“负利率”，称美国应跟随日欧等地，指责美国“无限的潜力被联储局阻碍”。

不过，如果市场不确定性太高，纵有成本低的资金，经济也未必能有起息。

于是，将中美贸易争端带回一个较为稳定的局面，将会是川普重中之重的要务。同时，这也可让川普重新高举美股高企为其政绩。

在此等考量之下，除了仲莓毛衣关系暂时缓和可期之外，其他与美国有贸易争端的国家或地区大概也可暂时舒一口气。

如今全球经济受压，也许大家都会希望“通乌门”这套剧一季播完后还有下一季。

在上周完成众院对弹劾调查的第一次全院投票之后，众院民主党人在周一公布了第一组此前闭门听证会的笔录，两名证人分别是前美国驻乌克兰大使玛丽约瓦诺维奇（Marie Yovanovitch）和国务院高级官员迈克尔麦金利（Michael McKinley）。

这两份问话记录向公众展示了证人告诉国会议员川普与乌克兰的接触情况。

这也标志着弹劾调查进入新的阶段。在我们进入弹劾调查的新公开阶段时，公众将能够亲眼看到委员会收集的证据。

每进行新的问询，我们都会了解更多关于总统试图动用他的权力来追求个人政治好处的信息。

众院情报、外交事务、监督改革委员会的主席在联合声明中说。对约瓦诺维奇大使和麦金莱的问询记录清楚地表明，总统川普批准罢免一位备受尊敬且卓有成效外交官，是基于对约瓦诺维奇大使的人格和长期以来支持美国外交政策反腐败目标的公开的谎言和污蔑。他们补充说。

声明还说，证词表明川普是通过创建不合规的反向渠道要求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调查对2016年大选的干涉和拜登。

这一发布肯定会引起共和党人的反对，共和党人一直呼吁立即公布所有笔录，而不仅仅是部分笔录，因为闭门听证会从一个月前就开始了。

在民主党公布这两份证词前不久，监督与改革委员会成员的共和党国会众议员马克梅多斯众议员预测，民主党将只公布负面描绘川普的笔录。你们和我都知道这游戏的运作方式。

他们将发布对他们最有利的笔录，使得新闻周期运转，然后在有伤害性的笔录之后，他们将等待一段时间（再公布）。梅多斯说。

因此，我认为这不是公平的、透明的，我们当然需要确保没有选择的编辑。这场弹劾调查在检视川普如何施压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Volodymyr Zelenskiy）调查他的政敌拜登（Joe Biden）。

证词首度公布

5月突遭撤职的尤凡诺维契（Marie Yovanovitch）表示，她从助理国务卿瑞克（Philip Reeker）那得知川普数月来有意逼退她，她当下"感到震惊"。

尤凡诺维契表示，她看到川普7月25日与泽伦斯基的通话纪录，赫然发现川普曾谈到她，说她"会经历一些事"。
尤凡诺维契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非常不安，我现在还是一样。"

根据证词纪录，调查人员问尤凡诺维契："你当时感觉受到威胁吗？"她回答："没错。"

川普的私人律师朱利安尼（Rudy Giuliani）和儿子小唐纳．川普（Donald Trump Jr.）也曾在社群媒体上发文抨击她。

尤凡诺维契说，她最早得知朱利安尼介入乌克兰政策是在去年底，当时乌克兰官员警告她说，这位前纽约市长曾与乌克兰前检察总长联络。

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前高级顾问麦金里（Michael McKinley）告诉众院调查人员，他辞职是因为川普和盟友炮轰尤凡诺维契时，国务院选择不为尤凡诺维契说话。

麦金里曾3度请蓬佩奥为尤凡诺维契辩护，但蓬佩奥都没什么反应。

前驻乌大使：我感到被威胁

约瓦诺维奇是在10月11日出席众院民主党人领导的弹劾调查听证会的。她表示，川普向乌克兰总统形容她是坏消息，让她感觉受到了威胁。我非常担忧。

她说，我现在仍然这样感觉。当被提问她是否感受到威胁时，约瓦诺维奇回答了是。

约瓦诺维奇的证词此前已经向新闻媒体透露了部分，她在听证会上还对立法者说，她对川普在电话中与外国元首反复用这种方式谈论她和其他驻外大使感到震惊。

约瓦诺维奇还在听证会上与议员们详尽地讨论了她与乌克兰官员的往来，以及对腐败的担忧。

她说，她于2018年底首次得知川普的私人律师鲁迪朱利安尼与乌克兰有牵连。当时乌克兰官员警告她注意前纽约市长与前乌克兰检察长的通讯。朱利安尼与乌克兰的关系一直是弹劾调查的主题。

在朱利安尼参与的质疑约瓦诺维奇对总统忠诚的运动之后，约瓦诺维奇大使被召回。

麦金利则在作证时表示，他辞职的原因是因为担忧美国使馆为了国内政治目的而挖黑料，并且未能捍卫美国的外交官。

他说，自己曾建议在做出罢免约瓦诺维奇大使职务时发出一封声明支持后者，但被告知国务卿蓬佩奥决定此时最好不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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