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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RST杂记 │ 我为什么坐在FIRST看电影

瓦子 瓦子角17号 2023-09-28

随着昨晚青年盛典的顺利落幕,第16届FIRST青年电影展也顺利闭幕。


区别于2020年首次到FIRST仅观影三部半,本届FIRST我共观影长片16部,超短篇、训练营和入围短片各一场。与首次到西宁的三天三夜不同,这次在西宁共呆了8天7晚。虽然是第二次到FIRST,第三次到西宁,但却是第一次沉浸在影展中。



作为一名非影评作者,就不对看过的每一部影片做详解。FIRST官网、豆瓣和各类电影自媒体都有入围影片的介绍和解读,这篇文字就聊感受——一些在场的感受。


先回忆三个场景


7月31日,《一代宗师》在锅庄广场进行露天放映。那天天空下起了雨,西宁的夜晚只有10度左右的体感温度。我穿着志愿者发的雨衣,在雨中看着梁朝伟和张震分别在雨夜的打斗,在影片结尾莫里康内音乐响起的时候,眼眶不觉湿润(也可能是冻的)


这是我未曾看过的《一代宗师》的版本,影片放映结束已是午夜时分,本届FIRST评委会主席章子怡穿着一件短袖上台做映后交流,她说:“谢谢大家坐在这里看《一代宗师》,我相信王家卫导演知道一定也会非常非常开心。谢谢你们的热情,让今晚温暖起来。

快到散场的时候,我穿着外套,朋友穿着短袖,我俩没有挤进人群合影,站在外围同时感慨,这是本届FIRST最佳观影。这是我到西宁的第四天,他的第五天。


8月2日,FIRST超短篇露天放映。因为和朋友吃饭,错过了进场的时间,就只在外围观看。区别去电影院的沉浸式观影,露天放映的各种光污染、屏摄和人群嘈杂声,让你很难进入仅五分钟的超短片。


我和几位遇到的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抽着烟,看着银幕。当“一把手”跳入东湖的时候,我们几个嗷嗷叫,全场也爆发了掌声。这是今年看到的唯一一部关于当下的、武汉的电影。


这部超短片电影是《游者多未惧》。

7月28日,《一个和四个》露天放映,这是本届FIRST唯一一部主竞赛影片在锅庄广场举行露天放映。坐了27个小时火车的我,把行李放在酒店,就马不停蹄的奔向了锅庄广场。


朋友第一次来西宁,他穿着短袖和短裤抱着隔座娃娃看完了全程,我穿着外套和长裤冻的打哆嗦。


从近40度的南方高温,到体感10度的西北高原,那天我们还没完全适应,电影也是。


昨晚颁奖礼,《一个和四个》获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演员三项大奖,成为本届FIRST最大赢家。


按完成度,《一个和四个》是本届影展最突出的,摄影、表演、调度和剧本我个人都非常喜欢,和监制万玛才旦的风格非常不一样,是一部成熟的类型片。出生于1997年的导演久美成列,今年也才25岁,未来可期。



那天看完《一个和四个》,有说不出的滋味。这是一部各方面都很好的电影,可能也因为他的完整,导演想表达的都在电影里,缺少了解读的乐趣


如果在院线和其他影展看到本片,我应该会非常惊喜,但这可是FIRST,一个关注青年导演的影展,我得看到一些更生猛、更年轻的表达。


现在已经写了1000多字,除了三场露天之外,没有提一部影片。甚至我想此刻提起一部影片,我也不确定具体应该写哪一部。在当下,还坚持电影创作的人,都应该值得尊重,都应该值得掌声。但除了超短片《游者多未惧》,我没有看到一部电影在关注当下,甚至是纪录片。


好几部作品在用矫揉造作的台词、故作深沉的表演和充满诗意的镜头好像在说,你看我多有故事,我多深沉,我多内涵,但却看不到人间烟火。我很喜欢两部制作成本很低的电影《钓鱼》和《之后的一周》。《钓鱼》制作经费可能不到1万元,《之后的一周》成本也才7万,两部影片都存在肉眼可见的技术硬伤,但在情绪的传导上,却能看出真诚,对于电影的、生活的真诚。


《之后的一周》是陆晓浩导演的毕业作品,他说一直把这部电影当成最后一部来拍。



当然,也有电影在关注着当下的直播带货、女性议题和脱贫,但当下最大的现实,却没人关注。疫情过去两年半了,我们仍身处其中,而且更加魔幻。就像露天放映的锅庄广场一样,围挡里隔座、戴口罩,完成着各项疫情管控;围挡之外,人潮汹涌,人来人往,视而不见。



一觉醒来,在豆瓣和朋友圈质疑FIRST的专业性和荒谬,甚至看到“一场资本的洗钱狂欢”这类评论。作为今年中国大陆的第一个影展,虽然也是一届“没有普通观众的影展”,但FIRST的勇气和坚持值得所有人的赞誉。一个非官方的影展,在当下扎根16年,其中的磨难,不是两个字“坚持”就能表达的。


当然,我个人也期望FIRST更加专业,更加朝着电影的本体方向前行。肉眼可见,本届主竞赛影片质量的严重下滑,没有出现任何一部爆款,但这不是影展主办方的责任。



电影节手册里征片报告是这么写的:


“由于国内疫情反复,电影制作面临多项挑战,今年FIRST总体有效报名片量为833部,相较于2021年(941部)下降11.5%,其中剧情长片有效报名量为113部,同比减少24.1%;纪录长片有效报名量为82部,同比增加2.5%;短片有效报名片量638部,同比减少10.4%。


就整体性的题材选择而言,地域性和家乡题材成为两大亮点,而关切社会的创作生态略显匮乏、向内自观的作品数目相对较多。对于当下疫情近距离的呈现和思考有限;对于女性议题和边缘性群体的讨论略显陈旧,或是放在历史的纵深出隔靴搔痒,或是放在类型的刻板叙事中因循守旧,亟待释放出更为前沿和准确的讨论和表达。”



李子为在某场映后说,一个电影展的成熟期是25岁,FIRST还有10年成熟,明年的影展可能会顺应市场做一个大的改变。


我目前还无法想象,在当下如此紧缩的现实面前,FIRST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延展。只期待,当10年后,FIRST成熟了,我们回望2022年,这不是最好的一年。


昨晚星光红毯主持人问章子怡“您能给青年导演更多的建议吗?”


章子怡说“大家都努力好好活着。




回到本文标题,我为什么坐在FIRST看电影?


六月底,瓦子工厂关闭后,我一直在思考未来的方向。简而言之,我意识到我好像没那么爱电影了。看电影渐渐成为了我的负担,在一个没有影展的城市,当下的院线电影给不了我任何重拾信心的机会,我想去找回对电影的爱。


2020年,我去了趟FIRST,下飞机后第一时间奔赴了锅庄广场的露天现场,在字幕结束,灯光亮起后,仿佛和演唱会一样,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这是2020年疫情停摆后,我第一次在大银幕上看电影。那一刻,我意识到,电影对我和观看的我们,是那么重要。


这一次,不管影片质量如何,在字幕结束后,我依然会和全场观众一起为电影献上掌声和欢呼。虽然电影对我来说,可能没有2020年那么重要了,但在FIRST的每一次走进影院,我都带着希望,带着对电影的、未来的希望。


在西宁的第二天,排队入场的观影时,碰到一位多年未见的老师。散场后,我们相约去喝酒。那天有八位朋友在场,我们分享着各自看过的电影,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喜好。但在聊到《灵与岛》时,几位看过的朋友终于达成了统一——本届FIRST最烂。



朋友们对本片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抨击,我那时还没看《灵与岛》,听得津津有味。7月31日,带着猎奇的心态走进了影厅。可能电影太实验和先锋,我根本无法进入电影,不觉间,抱着隔座的抱枕睡着了。


在回南昌的飞机上,我一直在脑子里回忆看过的电影,很多电影不翻阅场刊和剧照,根本无法想起,但想到《灵与岛》,所有的思绪和观看场景浮现眼前。对比很多电影精致的摄影和巧妙的构思,《灵与岛》是野生的、实验的、粗颗粒的。它无法分类,适合过度解读,充满了冒犯性,可这不就是当下所稀缺的和渴望拥有的吗?


文案/排版:周一

图片来源:FIRST青年电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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