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作品的丰富内涵和其重要的价值：王名扬《比较行政法》

高家伟/文

摘自《王名扬全集》编后记

1985年中国行政法学会成立大会上，与时任江苏省法学会会长姚远先生合影

关于《比较行政法》的写作背景，应松年教授于2006年在北京大学出版该书时的首版序言中写道：

他的三部巨作完成以后，我们都怂恿他再写一部比较行政法，他自己也认为是写这部著作的时候了。在此期间，王老又一次显示出他的惊人毅力。为了收集各国有关行政法的新资料，他自学电脑操作。其时电脑在中国兴起不久，很多人对电脑还不熟悉，而他却在不长的时间里，就能运用自如，熟练操作。在这一时期中，我们每次见面，讨论的都是比较行政法这一主题以及如何应用电脑这一话题，这使我这个比他还年轻而还不会使用电脑的人，不能不感到汗颜。

想不到的是，正当王老拳拳写作之际，正当我们殷殷期盼之际，病魔向他袭来，他的思维和行动越来越困难，不得不放下这部书的著述。但我却始终抱着幻想。觉得他还会好起来，还会再动手完成他的著作。到了去年，我才不得不被迫承认，除非发生奇迹，王老已难以完成这部著作了。至此，我转而希望将此未竟稿早日付梓出版。现在这个无可奈何的退而求其次的愿望总算实现了，这本未完成的巨作终于出版了。我的高兴是难以描述的，我的哀伤也是难以言说的。因为这是一本可贵的著作，却是一本未完成的著作；它为我国行政法学术著作宝库增添了一颗璀璨的明珠，它也烙记着我国行政法学领域难以弥补的遗憾。

姜明安教授在《比较行政法》的首版序言中写道：

王老在生病前几次和我讲过，他要在有生之年再写两部著作：一部《比较行政法》，一部《中国行政法》。在完成了《美国行政法》的写作之后，他实际上已经开始了《比较行政法》的宏大工程：收集了大量原始资料，整理了大量的读书笔记和文稿，拟就了写作大纲……但是，就在他正式开始雄心勃勃的写作计划时，各种疾病陆续向他袭来：气喘、视力下降、听觉逐渐丧失……初病时，他还能每天坚持写几个小时，到之后只能写半个小时，最后不得不完全停笔了。王老很无奈，很遗憾，他最终没有能够完成他的宏大工程：《中国行政法》尚未动笔，《比较行政法》仅写到第四章(原计划要写30章左右)，而且第四章还没有写完，仅写了两节，第三节刚开了个头。

王老生病期间我去看他时，他曾经向我表达过让我帮助他完成《比较行政法》这部巨著后面部分的意思。王老这么信任我，我非常感动。过去，他主编《法、美、英、日行政法简明教程》和《外国行政诉讼制度》，都邀请我做撰稿人之一。我在与他的合作中不仅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深深地感受到他对我的关爱。此外，我们还是湖南老乡，我们之间还存在着另一份深厚的老乡情。为着这种信任、友谊、友情、乡情，我本应不辜负王老的嘱托，帮助王老完成他这部巨著。但是，无奈我的外国行政法知识太有限，水平太有限，没有能力来完成这个重任(勉强而为，可能有损王老著作在读者心目中已形成的美好形象)，再加之我目前手头的事太多，抽不出更多的时间来完成这个重任(要做好这件事至少需要两年时间)。这样，王老的《比较行政法》就一直作为未完成稿留在他的书案上。

……至于对该书做“技术处理”的事，我自然没有理由推托。我为此做了两件事：第一，我粗略阅读了一遍王老的原稿，对其中个别笔误进行了校正；第二，将王老原稿中第四章第三节补全。该节介绍美国联邦政府的机构、组织、地位、职权，原设计写七部分，他写了两部分多一点。我做的工作就是补上后面的五个部分。我使用的材料全部是王老《美国行政法》中的，没有增加任何新的内容，只是做了一点文字和标点符号的增删。

王娅娣女士回忆说：

《比较行政法》之所以没能写完，直接原因是王老在早晨跑步锻炼时摔伤了小脑，自此之后他的平衡性与记忆力都明显下降。他出于写作质量的考虑，与其写不好，干脆不写了。

2001年王名扬先生与二弟王名世、四弟王名权合影（对外经贸大学）

关于该书的学术价值，应松年教授在序言中写道：

这虽然是一本尚未完成的著作，但它仍然深刻地反映出了我国行政法一代学术大师深邃的学术思想，以及对当代行政法发展的洞察力和准确把握。全书明快、朴实，让我们从比较中清楚地了解和掌握了各国行政法的特点和优劣，它为关心中国行政法治实践的理论和实务工作者提供了思索和借鉴。它将和王老以前的几部著作一样，对我国的行政法学研究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成为行政法苑中不朽的丰碑。

姜明安教授在首版序中写道：

即使如此，我们仍可粗略感受到王老这本新著的丰富内涵和其重要的价值。我相信，我们的读者一定会像喜欢王老的“外国行政法三部曲”和他的其他著作一样喜欢王老的这本新著，一定会像学习王老的“外国行政法三部曲”和他的其他著作一样学习王老的这本新著。王老的这本新著也一定会像他的“外国行政法三部曲”和他的其他著作一样，对中国行政法学的发展和行政法制建设产生深远的、重要的和积极的影响。

这里尝试用统计数据补充说明一下《比较行政法》的学术影响。据读秀中文学术搜索(http://edu.duxiu.com)，2006至2013年，《比较行政法》在学术著作中被引用178次，年均25次。据中文社会科学引文索引(CSSCI)数据库(http://cssci.nju.edu.cn/index.html)，《比较行政法》在社科类核心期刊中被引用的情况为9次，其中2008年4次，2009年至2011年各1次，2013年2次。相比之下，《比较行政法》的引用次数明显少于“三部曲”，并且集中在著作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