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趣事】6和9的故事

   前几天在咱们的网站上看到一篇文章，说是黎明农场哪个领导在一份杀牛的请示报告中批示“同意杀XXX”，中间不带标点符号，也没换行,闹出一个笑话。此文也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那是我被分配到农场之后的经历，跟这则“笑话”异曲同工。

    话说我分到东风农场八营三连时，副连长是一位老职工，老闵。这老闵长得虎背熊腰，干活确是一把好手，他开的荒地连茅草都不长，原因是他把茅草根都挖了。人也老实，只是大字识不了几个，不管有什么报告需要他签字同意的话，那报告纸需给他留空起码大半张信纸，因为他的签名每个字像鸡蛋这么大算是秀气的。

   再说他的儿子，小闵，和他爸长得一个模样。从不好好念书，整天逃学，上山掏鸟蛋、找野果、砍柴，每天早晨装模作样背着个书包到营部小学上学，可在学校基本上找不到他的人影。父母对小闵除了棍棒之外，没有其他的教育方法，我到他们连队那会儿，小闵的一年级已经读了三年了！

   一天晚上，老闵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我的宿舍（我一个人单住，开门十步开外就是牛棚）跟我商量，大意是说我有文化，能否教教他儿子，他以前找过其他知青，但是怎么教都教不好。我当然一口答应了，反正我也闲着无聊。但要求他儿子到我宿舍来学，因为我这里清净。老闵那晚很高兴，递了好几次烟给我。说了半天他没文化的苦。

   第二天晚上，小闵果然上门了，我先测试了他一下，可叹，拼音基本不懂，课本上的文字认不了几个，写了几道10以内的加减法给他做，却错了大半。我更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6和9他搞不清楚！我心里纳闷了，老师不至于连6和9都教不好吧!于是就问他，他倒也直说：“老师和爸爸教的不一样，我也搞不清。”这更奇怪了，难道老闵也不认6和9？这不可能，期中肯定有原因！我琢磨了一下，又问他：“你爸爸教你的时候，是怎么教的”？“每次爸爸教我，都是我坐桌子这边，爸爸坐桌子对面。”对了！果然不出我所料，问题就出在这里：老子在桌子对面写9，儿子看成了6，儿子在桌子这边写6，老子看成了9，反之也是，搞到最后，这6和9父子俩都糊涂了！

   我真的哭笑不得，这第一堂“课”，我认认真真耐心地花了近二个小时，小闵终于搞清了6和9.

    我当然不会对小闵施以棍棒，小闵倒也爱到我这里来学习，就这样，我断断续续教了他几个月，他的成绩确实也在一点一点的长进，渐渐的小闵逃学的现象少了，因为他能听懂一些老师上的课了。终于，他升二年级了，又升三年级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返城了。

   有时，我把这故事讲给别人听，他们都哈哈大笑，我呢，说真的，虽然也笑，但总觉得有一丝苦涩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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