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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连队烧红砖(许冰山)

知青情缘 2024-02-02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兵团战友 Author 许冰山


有声朗读

 


(一)


    1971年元旦刚过两三天,父亲收到了我在三亚军垦医院住院期间寄给家里(由于邮递的原因)已经迟到了十多天的信。阅知我疫毒性痢疾住院,父亲心情紧张,坐卧不安,恨不得马上就要到三亚来。


   4日早上,父亲挑起两包行李(大部分是同场知青家长捎给自己孩子的食物、衣服等),就匆匆登程,在安铺镇汽车站乘车往湛江。5日从湛江至海口,经过长途颠簸,舟车劳顿,于6日将近黄昏时到达三亚。


   当晚,父亲还没吃饭,就去寻找三亚军垦医院。走近路得过一条10多米的河。这条河水深流急,木板桥前不久经台风吹刮,其时已揺摇欲坠、严重缺板,有的抛空约60公分,加上桥身没有护栏,夜色昏黑,父亲不懂游泳,所以不敢贸然过桥。如果要走大桥起码多走两三公里,当时夜深人稀路不熟,只好在旅社住一晚。


   7日拂晓,父亲退了房,挑上行李,径直走向三亚军垦医院。到了医院住院部一问,方知我已出院回连队了。此刻,父亲思子心切,容不得半点停留,马上原途折返。由于一往一返足有三、四公里的路程延误了时间,父亲错过了当天车站只有一趟开去育才(途经马岭、立才)的班车。没法子,只好听从好心人的指引,匆匆忙忙赶到三亚火车站,终于坐上了开往马岭方向的列车……


   在马岭站下了列车,父亲经过打听,才知道马岭距离立才(团部)15公里,既没有汽车客运站,也没有短途车,一时茫无头绪。当我接到父亲的电话,先是惊讶、高兴,随之也很彷徨。因为我所处连队是个穷乡僻壤,与马岭的交通来往几乎是零。情急之下,我只好向游连长请假去立才团部(十二团)碰碰运气,看能否接到父亲。一路上,我默默祈祷,冀求有奇迹出现!而事也凑巧,父亲遇到了一位来自山东去立才机务连探望哥哥的中年人。他说等一会儿就有装石灰的拖拉机回立才,顺路两人可一起坐车。父亲听了很高兴!


   我到达团部时,全然不知道有拖拉机拉石灰一事,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徘徊张望,不知所措。在团部逗留了三个多小时,我在小卖部前无意中看见一辆拖拉机开到团部邮电所附近的大树旁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好像是我父亲和一位中年人。我急忙走过去,父亲拉着我的手,道明原委。我们一再向这位姓曾的中年人致谢,并挥手相别。


这时,我才看清父亲满头蓬垢,全身覆盖着一层薄雾似的石灰尘,一副疲惫、落拓的样子,不禁双眼一热,泪水涌了出来,我哽咽着说:“老窦(家乡人对父亲的称谓),是我不好,害您辛苦了。”父亲说:“没啥,这点辛苦算什么?”尽管父亲显得坦然,但他眼眶是红的。我帮父亲拍去身上的灰尘,带父亲到团部机关饭堂的自来水处洗干净头发。接着,在小卖部买些饼干简单填一下肚子,看看小卖部的时钟, 已是下午4点35分。时间不早了,应尽快赶回连队。我急着挑起行李,父亲不让。我说:“老窦,你累了。前面是一片橡胶林,路上高低不平,待到平坦的大路,你再挑吧。”父亲只好同意。


   我们走过机务连中间的一片开阔地,进入一片绿荫浓郁的橡胶林。阳光穿过树林枝叶的间隙洒落地上,点点亮光,忽明忽暗。在微风的吹拂下,林间有了丝丝凉意。父亲问:“小冰,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我说:“身体基本上没事了,不过有时头晕,眼睛看东西模糊。出院时,内科主任高医生说是暂时现象,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就会好的。”


   俗话说:祸不单行。父亲离家来琼的第二天,母亲的腰部突发带状疱疹(俗称“生天红”),病重卧床。但母亲为了让父亲安心探望我,暂时将病情秘而不宣……


   我和父亲轮换着挑行李赶路。不知不觉间,越过逶迤曲折的山道,走过较为平缓的梯田小路,重又迈步在一段大路上。七连越来越近,顺着大路走过几个小山坡,再往左拐就到了。


 


(二)



   时近黄昏,一抹残阳,暮色苍茫。大路沿着小山岭的山腰环绕而过。驻足俯瞰,整个七连尽收眼底。我是在去年8月11日从家乡上山下乡来到七连的。


   4座坐西向东而老态龙钟的茅草房,分两列横坐在山坳中段。上段(向北)是梯田,下段(向南)是一条与南垂直通过七连驻地往八连的大路。与大路平行的是集合场和食堂,再过几米有一条水沟流过,对岸是一片菜地。炊烟淡去,正是掌灯时分,从窗口透出暗淡的灯光弱似流萤。或远或近,不时传来虫鸟吟叫和偶尔几声兽鸣。


   晚餐是米饭和茄子(俗称矮瓜)。因为赶路饿得慌,饭吃得特别快。一会儿,同在七连的知青老乡们陆续来到。寒暄过后,大家分别收到了家里寄来的食物、衣服和用品,有说有笑。父亲见状,心里也很高兴。


   是夜,晚风吹过,茅草房呼呼作响。看到连队荒僻的环境和生活上的艰辛,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知青们所住的茅草房,前后檐上方是空的,冬天怕寒流,夏秋季节怕台风,雨天怕屋漏,平时更得事事处处预防失火。父亲转辗反侧,彻夜未眠。他想:我究竟可以为他们和连队做些什么呢?


   8日一大早,父亲就到食堂打回我俩的早餐——冬菜粥和一小碟炒花生(由于物质匮乏,这是连队领导交待每日三餐给知青家长特加的)。上午7点正,全连“战士”准时在食堂前的集合场集合。连长给全连分配了工作任务,父亲当即向我所在班的班长借了一把砍刀,也随同我们一起上山砍芭。


   我和父亲分别站在上下环山带。放眼望去,环山带蓊郁莽苍,藤蔓疯长,杂草丛生,有些植物已遮盖了橡胶苗。大家一旦进入自己的“岗位”,便迅速展开工作。父亲一开始还没适应,砍芭量少,与我拉开了距离。……父亲额上挂满汗珠。我劝父亲休息一下,父亲说不需要,用汗巾抹去汗珠,喝了几口凉开水,继续砍芭。慢慢地,父亲掌握了用刀的技巧,大大增加了砍芭的数量,与我拉开的距离逐渐缩短……


   9日是星期六,连队不休息,集中搞食堂经济——栽地瓜苗。上午,全连七八十人散开在两山之间低缓的坡地上,有的松土,有的开沟,有的插苗,有的培土,分工合作,你追我赶,干得热火朝天。父亲被这场面的气氛所感染,联想起几天前坐车从海口至三亚的路上看到的一张标语“抓革命,促生产,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突然眼前一亮,自语道:“现在全连队都是住草房,我也要为连队烧砖建房做贡献。”


吃过午饭,父亲对我说:“小冰,我准备去找砖泥,帮助连队烧砖。有了红砖就可以建瓦房,以后大家都可以住上瓦房了。但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这事还不能公开。”我说:“老窦,你的想法很好。你先在附近找泥。下午不能陪你了,我还要去栽地瓜苗。这里周围都是荒山野岭,你记得认路做标记,从哪个方向走的就要从哪个方向回来。”


   下午,父亲先从连队的北面梯田方向找。梯田旁边有一条小水沟,沟底有很多淤泥。他在附近选几个地方刨去表土,深挖下去,泥土含有大量粗沙,不能用;再往田里挖,深挖出来的田泥多是沙泥,也不行。他又向前走,在山坡塌方截面的底部挖去崩塌下来的泥土,观察深层的泥质结构,也没有理想的泥料。父亲再往前走,多挖几次,结果差不多,无功而返。


   父亲只好往八连方向的大路走着。他跨过水沟,沿着山麓低洼的地带寻找。在一处山坳,小灌木和杂草长得十分繁茂。父亲拨开杂草,抡起锄头一层一层地挖着,直到挖开更深的土层,发现了有一定粘性的土块。他躬腰伸手归拢土块时,不小心被锯齿状的草叶割破了右手背,鲜血流了出来。父亲掏出他平时抽水烟筒的烟丝袋,拿一些烟丝放在创口上止血后,伸出左手折断小树枝,剥下麻质的树皮,撕成细长条,把伤口绑好。


   父亲把采集到的泥土放在附近有水源的地方。他先给泥土加入适量的水将其湿润,再对泥土进行反复搓、捏,使泥土渐渐有了粘度。接着,父亲将这些粘土经再度搓捏,并拉成长条,然后将它捏成各种形状: 有球体、方体、圆柱形和长方体等。这些形状各异的泥坯标本,分别代表着若干处山坳的里层粘土。把它们放在阳光下经过暴晒,可以测试其可塑成形的性能。……


   眼看夕阳就要西下了,父亲将一部分泥坯标本留在原处,砍一些阔叶树的枝叶盖好,而收拾起另一部分泥坯标本带回连队。回到连队食堂,父亲把没干的泥坯标本放在正烧着柴火的大锅灶口旁烘烤。


   10日是星期天。我和父亲吃过早餐,带上工具来到昨天的山麓。把留在这里的泥坯标本带回种地瓜的坡地,将标本放在坡地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晾晒。接着,我和父亲又走了好几个地方,挖泥取样。甚至走到往团部要经过的那一片水田,在那里,我们找到了泥质比较好的砖泥。我们又回到了坡地旁,把采集到的泥土做成泥坯标本,和昨天的泥坯一起晾晒。


   随后,我们分头在周边找枯树干,砍柴禾。下午3点半左右,我把泥坯标本摆放在架起来的干柴堆里。父亲点燃草屑引燃干柴,顿时火焰翻滚,浓烟腾腾。这时天气有点闷热,没有一丝儿风。父亲不时添柴,火势越烧越旺,被烘得满头大汗。有些没干透的泥坯在大火的焚烧下,因受热膨胀而发出“噗,噗噗”的爆炸声,一时火星飞溅。


泥坯烧烤的结果达到了预期目标。父亲把找泥、制坯到烧成结果向蓝指导员汇报并展示标本,提出想帮连队建砖窑烧砖建瓦房的意向,立即得到蓝指导员的肯定和支持。当晚,连队领导经研究讨论,同意了父亲的建议。


   11日,连领导开始派人圈场地、平地基;并派木匠曾维安师傅按尺寸规格做砖斗(打砖模具)、底板和砖板等工具。父亲一面则带领陈康全等人选窑址和确定练泥池(用水牛代替人力踩踏练砖泥),一面请示领导派人筹备捞沙等事宜。


   12日,我们连开拔去参加全团为期三天的“大会战”。父亲随我们一同奔赴工地。山岗上,红旗招展,银锄飞舞。广大“指战员”清芭、挖穴、开山行,热情高涨,如火如荼。遇到岩石或大石头挡道时,如用丁字镐和钢钎不能撬开的,就打炮眼、装炸药,定时引爆,一时间炮声隆隆,地动山摇,响彻云霄。连续三天的“大会战”,父亲始终与大家并肩“战斗”、不辞辛苦的精神受到了团部的通报表扬。

 



(三)


    15日,连队扩充基建班,由原来的袁班长、木匠曾师傅和康全等4人扩到现在的10人(包括我、陈河、忠富和吕生等)。早上6点50分,父亲和袁班长、康全已提前到了工地。7时许,大家陆续来到工地。于是,袁班长给大家分派工作。吕生、陈河和我继续开挖练泥池,其余人去开辟窑地。


   16日,练泥池已经挖好。池的直径约3米,深约离地面1.6米。父亲指导我们往池里倒砖泥料,并浇上适量的水。吕生牵来连队的两头水牛,赶入泥池练泥。水牛一时没能适应,惊慌失措,走走停停。康全和吕生各找来灌木小枝条,抽打牛屁股,赶牛沿池边绕着走。渐渐地,水牛适应了这一劳作方式,所练的泥越来越均匀、有粘性。接着,在搭好的凉棚下面安放打砖工具,立即投入打砖。


   20日上午,父亲土法上马,先画好窑基底座的内外圆周线,亲掌砌砖刀示范和讲解,然后与袁班长、康全分头砌底座。底座砌好后,第二步就是砌窑基。窑基是整个窑炉的技术关键,所以砌窑基的技术难度也相对较高(包括火眼与烟道两部分,它们互为表里。火眼是烟道的“分火器”,烟道是火眼的气管。火眼多少和大小与烟道的长短、大小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如果设置不当,窑内火焰只向上升不会环绕,烧成的砖有红、有青,也有被熏黑的,后两种既不美观,也容易破碎。在父亲的悉心示范和帮带下,袁班长和康全等人,经过两天半的共同努力,砖窑一块块、一层层地砌了起来,并成功封顶。


   在砖窑正式投入使用前,下午必须温窑一次。我们将干柴禾塞满炉膛,点着干草,引燃干柴,烟囱慢慢冒出滚滚浓烟……


   23日一早,父亲来到砖窑边,细心观察温窑后的窑体外部,接着弓身爬上窑顶察看,均无裂缝和凹陷现象。父亲走进窑门,拿手电照照窑顶,见没有什么松动和脱落;再看看窑体内壁,周围没有裂缝,也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便松了口气。于是,他指导大家(打砖的除外)给砖窑的三面回填泥土。而早在两天前,袁班长就带领吕生等人上山砍柴,备好足够的木柴,以满足砖窑三四天燃料的用量。我们4人所打的砖坯,经过几天的日晒风吹,这时已经干透。


   25日,天气晴朗。父亲带着康全等两个学徒,边讲解、边示范地教他们装窑。他们学得也很认真,两天时间就装好了砖窑。


   27日一早,父亲向游连长说明情况,砖窑已经装好,但窑门未干,得等明天才能点火烧窑。他说:“趁现在有空,我想带儿子和同厂职工子弟陈河去附近的马岭公社走走。”游连长点头同意。当天,我和父亲、陈河一起游览了天涯海角景区。分别在刻有“南天一柱”和“天涯海角”两块巨石旁留了影。


   28日早上,父亲早早到了窑场。我们跟随袁班长一同前往,大家期待了半个月的重要时刻即将到来!我们没有祭品,没有古老的仪式,没有豪言壮语,大家只是兴致勃勃地站在一起,用最简朴的方式行着注目礼。袁班长向窑炉内浇入一些煤油,并庄严地大声呼叫道:“许师傅点火!”父亲掏出打火机,点燃蘸有煤油的点火棒,迅即投入炉口,窑炉内立刻燃烧起来,顿时腾起熊熊大火。大家与袁班长一齐高呼:“预祝第一窑成功!”


   6个烧窑工,分三班连轴转工作。头一天,父亲坚持守在窑场,等到第三班人员来接班时,给他们讲解和上两班一样的内容,如何认火侯,如何添柴火,如何注意安全,等等。一切交待好,父亲才迈着疲惫的脚步回连队茅房休息。连续两三天,父亲都过来看火侯,询问情况。30日晚饭后,父亲一直守候在窑场。31日凌晨1点多,窑炉升温完成,父亲亲自砌砖抹泥浆封窑口。


   2月2日下午5点多,父亲、康全和我一起去窑场,打开炉口,用一条大木棍把窑顶的砖块捅下来,再用长铁钳夹出3块砖,放在地上让它自然散热。等到热度散得差不多,父亲经检验,烧成的砖基本达到预期效果,高兴地感叹道:“在偏僻山区,能够用上这样的红砖就很不错了!”


   2月3日早上,父亲即将结束这次探亲行程,连领导来和父亲握手告别。游连长说:“谢谢许师傅为我们连队建窑烧砖!无私奉献!”蓝指导员说:“许师傅,谢谢你为我们建造瓦房打下基础,作出了不懈努力!”父亲谦逊地说:“这是我作为知青家长应尽的义务!谢谢你们这些天以来给予的关怀和工作方便!再见了!”接着,父亲特意去窑场和打砖工地向袁班长和康全等知青辞行。



(四)

 

   父亲回到家乡工厂时,曾被好事者追问“是不是去海南捞外块了”。父亲淡然一笑:“我这是去探望住院的儿子,你们想多了。”一个月后,厂领导收到了三师十二团的表扬信,信中说:我父亲在“大会战”中不怕苦累,积极参加开荒工作。尤其是帮助七连建窑烧砖,无私奉献,精神可嘉,特予表扬并致衷心感谢!


   1971年2月中旬,我们连队开始兴建红砖瓦房。先是动工挖土,用石块筑地基,用红砖砌墙,前后五个多月时间,终于在1971年7月底建好了第一幢瓦房。为庆祝“八一”建军节,连队先让老工人和女知青入住新瓦房。结束了七连建连以来无瓦房的历史,令附近和偏远连队啧啧称奇,刮目相看!


   我将情况写信告诉父亲。父亲感到很欣慰,鼓励我说:“你要继续努力工作,不久也会住上瓦房的。”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父亲到七连探我的日子至今已整整47年了!虽然前几年父亲已驾鹤,但父亲那20多天的无私奉献却早已融入七连的某个历史时空,与知青们共洒热汗并见证了他们火红年华的某段青春印记。


   2016年9月8日,在我的家乡——“全国特色小镇”安铺某酒店,安铺籍与茂名籍同连队知青聚会,茂名知青梁革女士提起我父亲当年为连队建窑烧砖的往事,把我尘封多年的记忆又一次激活。这是父亲一生中最有意义的事情之一,也是他心中较得意的一个“杰作”。


正是这一件实实在在的事,让父亲与七连成了我人生中永远抹不掉的记忆!更是我弥足珍贵、倍感幸福的一个甜甜的梦!


 


作者简历:

许冰山,男,广东省廉江市人。1970年7月初中(二年制)毕业,同年8月11日上山下乡到广州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三师十二团七连(后改为海南农垦局立才农场七队)。当时未满16周岁,在崖县“天涯海角”附近山区劳动和生活了8年多。1979年1月6日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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