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双版纳插队生活纪实】（四）我是放牛郎 （李颂源）

有声朗读：

【西双版纳插队生活纪实】

（四）我是放牛郎

作者：李颂源

     

    队里安排我犁地，有时又安排我放牛。牛有2类放牧，一种是群牧，另一种就是一人放一牛了，群牧有一个老波涛（老大爷）带几个半大的孩子放由母牛和小牛组成的牛群，老波涛做牛倌教小孩放牛的知识。老波涛还会讲故事，教小孩唱傣歌，牛群集中在一块草地里走动啃草，小孩子们看护着牛群，将随意离开牛群跑远的牛赶回牛群，十分好玩热闹。

    放牛要去离寨子较远的地方，牧草质量较好，草量丰盛。牛吃饱后便可把牛往水中赶，让牛一边休息，一边反刍，只要少数人看管，大部分人可以自由玩耍，同时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最后大家分享。我也成了牧童们的大伙伴。在野外放牛时，有时会遇到天下大雨，雷声隆隆，暴雨袭人，野外空旷之地没有躲雨的地方。炎热的天气又转换为冷雨湿身，一热一冷孩子容易得病。但傣族孩子自有抗寒妙法。他们脱下全身衣服后，赤身露体跳起了一种极快速的原始舞蹈，舞姿剽悍动作多变，在跳集体舞时，大家往往还会大吼大叫一种类似劳动号子的傣歌，在绿茵草坪的映衬下实在有趣好看。一直跳到精疲力竭方才停止，此时雨也往往停歇了。

    草也有好坏之分，牛当然喜欢吃嫩草，待牛吃到牛右后腰的凹点平了，牛基本上就算吃饱了 放牛要寻到好的草场，路途遥远常会遇到人难越过的沟壑，那时放牛人可以骑上牛背，下沟壑时手要抓住牛尾巴，不然人可能会滑到牛头掉下去。而上沟壑则要身体弯腰前倾。

    我喜欢跟小牧童们一起玩，他们会上树掏鸟蛋堆在一起，待聚多了再用枯树枝点一堆火，过一会儿熄了火。把鸟蛋埋在灰烬里，不久将蛋扒出来，半生不熟的鸟蛋味道鲜美，只是数量少了点。这是牧童们常吃的野餐。

    有一天下午，牧童们在路边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野蜂巢，他们就四处收集了一堆枯树枝堆放在蜂巢下面。又去拔了一堆青草堆在火上，立时腾起浓浓的白烟，树上的野蜂开始飞出巢穴四散乱飞。事有凑巧，学校放晚学了，在学校当老师的江国梁回来时看见了这股浓烟，也过来看稀奇。他走到离火堆不远处时，有一只逃逸的野蜂猛地向江国梁脸上扑来，江国梁顺手一挥，却碰在戴着的眼镜上，眼镜又正好落入大火堆上，赶紧用树枝去火里扒，只扒出了2片镜片。

    牧童们也知道闯祸了，待野蜂飞尽，爬上树摘下蜂巢后在巢里挖取蜂蜜大家分食而尽。牧童们很懂道理，把剩下的蜂胶蜂蛹送给了江老师。回家后我们把蜂蛹蜂胶用手挤出了大半碗乳黄色的汁水，象炒鸡蛋那样的炒熟，味道比炒鸡蛋更美味可口。一副眼镜换来我们只吃过一次的蜂蛹汁。

    我和这些小牧童玩在一起，大家一起学唱傣歌，一起听老波涛讲各种傣族民间故事，嘻嘻哈哈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傣家孩子大多象猴子一样灵活，会爬上树去采摘各种野果子。我认识的野果子有芒果复盆子和橄榄。橄榄树上的橄榄是圆圆的，绿中带点透明。牧童叫我先吃个橄榄，待会儿再吃各种带酸味的野果，确实会感到野果甜而可口。

    有时这些傣家小孩会去找一种能毒死鱼的树用身上佩带的小刀砍下许多树枝，再一起抛到水里，不一会儿溪水里浮起白花花地死鱼，大多是小鱼。大家捞起鱼，每人平分一份，每次我也有一份。用草茎穿鱼鳃成一串后带回寨子，再向傣族村民讨上一捧酸笋，做成小鱼酸笋汤，味道可口，成了我们知青户的晚饭菜。

    夕阳西下时牧童要赶牛回寨子了。暮色苍茫中，曼龙叫最强壮高大的几十匹耕牛群排成一字长蛇阵，牧童们骑在牛背上，手上握着一节用竹子削成的竹梆，用小棍齐敲竹梆，高唱傣族牧歌，歌声响亮，梆声齐整。浩浩荡荡顺着乡间的小路回到寨子里后，分别把牛栓在各家各户的竹楼底下，再分别回自己的家。

    队里让我单独放我放一条耕牛。耕牛体魄健硕力大无比，是一头犟牛。发起脾气来就会用牛角顶人，我有一次胸口不小心被牛角碰了一下，疼得要命。村民教我先用嘴发咭咭咭的轻声，让牛镇静下来，再接近牛抚摸它的头顶，它慢慢得会熟悉你，并认识你的。人和牛相互接触久了，也会互相增强情感。不久以后我只要一拉系在牛头左边的牛绳，牛就会向左转。我一喊:“哗”，牛就立马向右转、我喊：“稍”，牛就停止不动了。

    放牛看似轻松，但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也不好受，树荫下旱蚂蟥，蚊蝇很多不能去。稍不留意牛还会跑到庄稼地里啃食农作物，损失就大了。有时骑在牛背上东游西荡，嘴里哼哼着喜欢的歌曲，欣赏四处风景可去许多平时不会去的地方，也会有许多新奇的发现。

    在曼龙叫寨子旁边的竹林里有一种非常漂亮的小鸟，成双成对地停歇在竹枝上。这种鸟比麻雀略大，头上顶着红毛羽冠，一双象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胸前毛色橙黄，背羽鲜绿，尾羽较长，蓝黑色的。这种有红毛冠羽的小鸟不怕人，鸣叫声也清脆动人。这种无名小鸟我叫它版纳鸟。

    寨子里常见毒蛇。有一次我在放牛时就看见一条粗大的金环蛇穿过大路爬进了香蕉林中，这条金环蛇油光闪闪，在阳光下真有金光反射。

作者在放牛

    耕牛训顺了，我犁地劳动就得心应手，犁田劳动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了。高兴时我会找点盐放在手里，让牛舔食，牛舌舔在手心里痒痒的很舒服。当年曼龙叫寨子牛马成群，放养的猪背上常有一只猴子，猴子会用爪子去扯猪的耳朵，指挥猪行走的方向，我骑耕牛，猴骑肥猪，成了寨中一景。

注：图片来源网络，图文无关。（除注明外）

（待续）                                              

作者简介：

李颂源1969年4月24日从上海虹口区上山下乡云南西双版纳勐腊县曼龙叫村寨插队落户。1971年上调到勐腊县瑶区公社勐伴大队小学任教师。1982年调离云南瑶区到江苏海门市正余小学任教，至2012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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