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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生涯】连队琐记二三事(2)(史钦耀)

作者:史钦耀 知青情缘 2024-02-02



【知靑生涯】


连队琐记二三事(2)


作者:史钦耀



语音:原野



 归来不忍再回首, 乃知青春弥珍贵。

 人生自应有价值,岂肯年华付东流?


    这是我回到上海后的感受与以后的行动准则。




前排左五为作者本人


     连队虽然是种棉花的没有种水稻的辛苦,但对于我们才从学校出来的学生来说还是很不适应这农活的。因此一到雨天就不需要出工了就改成班里学习,所以一到下雨天我们都是能睡个懒觉所以都非常期待下雨的天气。


     然而学习时间毕竟不会是一整天的,于是又开始无聊了起来,有人就提出我们去农民的玉米田里去偷些玉米回来煮着吃,话音刚落立即得到响应。毕竟是“偷”,我们背着包悄悄的钻进了玉米田,这可真是一片青纱帐,硕大的绿叶,金黃色玉米一串串的挂着。然而,这可是当地农民的血与汗浇灌出来的,但是对于我们这些知青来说当时确是还没有如此高的觉悟与同情心呢,我们也很紧张,这是人生第一次实施偷窃行为,匆匆忙忙摘了玉米塞进包里就赶回连队了。不一会煮熟了我们吃的津津有味可在那时又有谁想到这些都是由那些贫穷的农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种出来的呀,如今想来真是悔不当初的。

 

   当然,我们也并非仅仅只对农民下手,我们连队有个菜园,里面有块地种植西瓜,那些西瓜个个看上去饱满,条纹清彻,真是诱得我们垂涎三尺。


     现在的人们一定不会想到在当时贫困的年代能吃上一块西瓜也是很稀罕的。可是这块菜园地是有防护的,它的四周是一条小河围着它,只有唯一的一条陆地通道能进入菜园地,但是在入口处是搭有一个棚屋整天是有一个老就看守着(老就:农场对劳改犯留场就业的简称)从这条道进入菜园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我们这些十七八岁刚出校门的知靑们是难不倒的。


    当年真好在放映一部阿尔巴尔亚的电影里面有一个镜头,就是一个游击队员叫阿古隆的涉水过河然后爬在田地里慢慢爬行过去,这给了我们一个启发。于是我们拿着网袋,打着赤膊,从小河这边慢慢的涉水过河,上了岸,悄悄地爬进西瓜地里,眼前是一大堆的连着䕨的大西瓜,我们轻轻敲着选熟透的一个接一个摘下就放进网袋里,一会儿网袋就满了,然后背起装有西瓜的网袋就往外冲,当穿越过棚屋时被看菜园的老就发现了,他一个箭步冲出屋来抓我们,因为我们是背着这么沉重的西瓜,而老就则是空手追赶的,眼看要被追上了我赶快拿出一个瓜往地上一扔,老就则一心要抓住我们,没防着这碎了的西瓜撤了一地,一脚踩上一块西瓜皮,噗嗤一声摔了一个大朝天,等他再起身哪里还有我们的踪影啊。


    记得一首唐诗言,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我们种植棉花也是这个过程。在春天农耕开始,我们背着锄头下大地,在一陇陇田头开始翻土一直要翻到这一陇尾部。翻土时有些泥土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这就需要将锄头翻过来用锄头顶敲碎平整直到这一陇的土地一眼望去完全平整为止。


    到播种季节了,我们拿着种子在每一陇的左右两侧挖个小洞然后撒下种子再将洞周边的土掩盖住种子,接着,松土,除草 ,灌溉 …… 一个夏天过去原先空洞洞的田野就长成了一望无际的绿原,真是风景这边独好。





      当棉花长到高度接近我们肩膀这么高的时候为了防止虫害需要给棉花打农药,而那个时候真是八月高温季节,打农药时需要穿上打农药的长袖衣服,一个农药桶非常沉重,当农药桶扛上肩时就已经满头大汗了。而这棉花枝叶茂盛密密麻麻枝杆巳延伸到了嘴边。



    当我们拿着喷头一打这散开的农药就随着呼吸被吸进了嘴里,而我们是不戴口罩的,没有太多的防护措施,所以曾经巳有多人因吸进农药中毒了。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不让这毒药吸进肺里,我们搭档打农药的都是商量好的在田头刚开始打的时候打几下然后到了田中间就哗哗啦啦倒在地里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与连队之间大家都有错,连队为了棉花不受虫害侵蚀打农药是正常的种植程序,而我们也应该按连队要求完成农药的播撒,但是连队的防护措施是不到位的,为了生命的安全和健康我们釆取了不当的做法则是在不得己的状况下采取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秋收万颗子!到了秋天,棉花开花了,绿色的田野里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棉花,着实令人喜悦。





   这个时候我们进入了摘棉花的季节了,每个人在胸前挂着一个口袋,沿着一排排的棉田看到一朵朵白云般的棉花随手一摘放入袋里,摘那些个大棉花的时候的心情是非常快乐的,毕竟是我们春播一粟的结果呢。想起当年劳动的棉花田亦是感慨万千,欣然命笔,吟诗一首如下:


   釆棉花


夕阳霞红映花白,一兜胸前穿绿原。

汗滴当年禾下土,多少青春随风去?

遥望绿原览无尽,更惜当年战友情。

秋雨敲窗鬓已霜 ,余生不应再感伤 !




     四十多年过去了,在一次农场的战友们聚会时我回忆起打农药的过程,说到了倒农药的事情,她们女排的老排长一句感叹话顿时让我有一种内疚感。她说,难怪当年蒋连长总在说,这农药为何打了不起作用呢?这让我心里顿时升腾起了一个愧疚的涟漪,谁知当年蒋连长在如此叹息,在此我甚感不安,对不起了,蒋连长啊!


   当年我们都是在长身体的年龄阶段,再加上地里劳动的强度,平时也没有什么可吃的补充食物,所以不仅饭量大我也特喜欢吃肉。有时到了夜间肚子又饿了,连队里没有食品小卖部,于是只能拿个大碗再去食堂买饭吃,而食堂开饭时间早就过了不再卖饭了,于是我只能硬磨乱缠的请求再买一次饭给我。


    若此状况经常发生,这样一来,二十元的月工资根本不够我吃饭的。第一次只能向事务室借饭菜票,下个月发工资再还给事务室,然后到了下个月发工资差不多全还掉了,无奈之下,只能翻箱倒柜将衣服,鞋子,凡此种种能变现的一一翻出,巧的是,连队来了一批淮南知青,由于地区关系,这些淮南知青穿着普遍不如我们上海知青,当时,上海正时兴的确凉衬衫裤子,对于这些淮南知青来说,上海的服装还是非常有吸引力的。而我们正需要现金补上吃饭的不足,而淮南知靑则喜欢上了上海货,没过多久,我们从上海带来的的确凉衬衫,裤子,皮鞋都穿到了淮南知青身上去了,就这样完成了我们的交易,各取所需。


   我是吃光,用光,当光。所以身无半毛钱,连买香烟的钱也没有,还好的是,我不吸烟,也不喝酒,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吃饭上了。由于即不吸烟也不喝酒所以也没有了那种常常群聚的香烟扔来扔去,杯盘交错的交往。


   每天收工回来,许多人拿着烟去别的班串门去了,你一支烟,我一枝烟,你来我往。但我只有一枝笔,练毛笔字。没有桌子将床单卷起床就是一个大的桌子,练字倒并非是我特喜欢的,因为觉得时间太宝贵。虽然是蹉跎岁月,但也不能就此荒废了光阴。在那个年代手边也没有什么书可阅读,所有的书不是反动的就是黄色的,只有“雄文四卷”,但是我没有雄心读雄文。我只有一些小的书籍,从上海向人借来的唐诗宋词,借期是一年待再次回沪是需要归还的,我只能一篇篇抄下来,所以正好成了在农场收工后的学习材料。

   农场的生活条件还是非常艰苦的,在冬天要想洗个热水澡只能走上十几里地去修配厂一个浴室洗澡。说是浴室其实就是厂里的柴油发动机的循环水流入一个不大的水池作洗浴之用。由于洗澡人众多(整个农场仅有一个这种设施)没多久水就变脏了,每次我总是在擦了肥皂后要挤到出水口用毛巾或干脆直接对着出水口将身上冲洗干净后方能罢休。就是这样的一个浴池还分男一三五女二四六各用的呢。


    从第二年开始,到了年底有了探亲假了,我们要回上海探亲,而我们是皖南鱼米之乡,所以我们总要带点花生,芝麻,菜油,小车麻油,魚等农副土特产品回家的。于是我们去农场的旅行袋成了装花生的最好物品,而枕套则用来装花生米。而我还买了甲鱼,桂鱼,青鱼等,甲鱼当然必须是活的,于是热水瓶的竹壳被我拆下来装入甲鱼后两头一封成了最好的又透气的盛器。


    当地农民也经常会挑着担子到连队来销售一些他们的农产品,由于当地物质贫乏,农民也没有一种安全意识,一些农民就将曾装农药的乐果瓶用后拿来装菜油到连队来销售,我一看到这些刻有骷髅的瓶子装着菜油不仅自己不会买而且还提醒连队周边的同事也不能买这种农药瓶装的菜油。


    农场到杨湾小轮码头还是有几公里路程的,而我们在农场的出行方式就是步行,带着行李的我们只能用连队的独轮车推着步行去轮船码头。因此,这个独轮车是为我们的回家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每次回家探亲连队战友们都是互相用这独轮车接送。不知农场连队的朋友们还曾记得否?这独轮车为我们立下的卓越功勋,~ 独轮车助我们回家探亲,从上海返回农场时迎接我们的依旧也是这独轮车呢。



作者简介


史钦耀 1954年4月出生 1971年赴安徽生产建设兵团利新农场 三大五中队 1987年考入上海对外服务公司做翻译工作,1995年赴美国注册 耀申企业美国有限公司任董事长。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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