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2月20日,美国总统拜登突然抵达乌克兰首都基辅进行访问,受到乌克兰方面的热烈欢迎。拜登此次访问宣布额外对乌克兰提供价值4.6亿元的武器援助,突访战区的行为更是高调向外界传达了美国支持乌克兰的强烈信号。然而,美国公众对乌克兰的支持能够在新的一年持续维系吗?拜登访乌期间,美国共和党议员公开批评拜登此次访乌行,共和党控制的国会是否会对拜登未来对乌克兰的援助形成限制?决定美国是否加大赌注的关键是什么? 英国皇家国际事务研究所发现,在公众层面,美乌共识的弱点已经开始显现,因为美国人对乌克兰以及拜登对乌政策的支持率,有可能随着战争的拖延而减弱,这种规律在越南战争、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中已有体现。同时,中期选举过后,乌克兰问题上的两党分歧正在扩大。不仅民主党和保守党之间存在党派分歧,拜登的选民也发生了分裂:总体而言年轻人和女性倾向于支持拜登执政,但他们在乌克兰问题上出现了不赞成拜登政策的声音。作者指出,目前局势如果乌克兰在年中的时候还不能扭转战局,美国人就会更倾向于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本文揭示了西方国家援乌的底层逻辑,亦即要确保跨大西洋联盟的全面胜利。俄乌冲突缺乏和谈动力,是战局客观形势和精英意志推动的双重结果。随着赌注加大,战场走向升级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本文为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新媒体和国政学人联合策划的原创编译栏目“俄乌冲突周年:危机与前景”系列之二,原刊于Chatham House,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文|Bruce Stokes
翻译|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国政学人
来源|Chatham House
▲ 图源:互联网
“ 越来越多的舆论证据和对战争未来的不确定性表明,不应假设美国会继续支持援助乌克兰。”
俄乌开战一年后,人们担心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会迅速减弱,但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由于盟国的团结和意外温和的冬天(注:减轻了欧洲的能源负担),西方的财政和军事支持一直保持强劲。但是,正如金融分析师不断提醒我们的那样,过去如此,并不意味着未来也如此。人们喜欢支持赢家。如果预期的俄罗斯春季攻势看起来成功,或者相应而言乌克兰攻势乏善可陈,那么预计美国呼吁通过谈判解决问题的声音会更大。警告信号已经出现了。美国官员私下里日益担忧,冲突会被早早解决。正如一位白宫官员最近对我说的那样,到今年年底,战争很可能和今天的局面差不多。多数美国人凭直觉把握住了这一点:46%的人认为俄罗斯或乌克兰目前在冲突中都不占优势。
在公众舆论中,对势头的看法很重要。美国人对越南战争的支持随着冲突的持续而减弱,从1965年的60%跌到1973年的40%。同样,对伊拉克战争的支持率也从2003年的70%以上跌到2008年的40%。而在阿富汗,随着战争的拖延,支持美国参与的比例从2002年的90%以上跌到2021年的不到50%。值得注意的是,一旦美国公众开始拒斥这些战争,支持率就不会再回来。当然,美国人在之前的战争中参与战斗和牺牲,而乌克兰冲突的情况并非如此。但是,最初越南、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的支持是由于相信美国的持续参与是合理的,否则美国的儿女们就白白牺牲了。由于在乌克兰并不关乎美国人的生命安全,仅仅是财政和军事资源投入,人们对把好钱砸到坏事上的做法越来越警惕。过去一年,认为美国为乌克兰做得太多的美国人比例几乎翻了两番,从7%上升到26%。而认为美国做得不够的部分则减少了一半,从49%减少到17%。对乌克兰的支持情绪已变得越来越有党派性。2022年3月,9%的共和党人和5%的民主党人认为美国为乌克兰做得太多了。到了2023年1月,抱怨华盛顿做得太多的民主党人只有15%,但共和党人却上升到40%。
美国人对乌克兰支持的减弱对未来不是好兆头。与7月份的58%相比,11月份不到一半的公众(48%)认为华盛顿应该支持乌克兰的一切需要,即使这意味着美国家庭必须因此而支付更高的天然气和食品价格。类似地,47%的公众认为美国应该敦促乌克兰尽快解决和平问题,这样美国家庭的成本就不会那么大,即使这意味着乌克兰将失去一些领土。这比例相较7月份的38%有所上升。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党派分歧主要是由美国2022年中期选举期间和之后的共和党政治言论推动的。现任共和党众议院议长凯文·麦卡锡(Kevin McCarthy)去年10月指出:“我认为人们将处于经济衰退中,他们不会给乌克兰开一张空白支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去年12月在美国国会发表演讲后,佛罗里达州共和党议员马特·盖茨(Matt Gaetz,他的投票对麦卡锡成为议长至关重要)在推特上说:“在我们的国家处于危机之中时,为乌克兰耗费数十亿美元的纳税人资金,这决不是美国该做的事。”1月,新当选的俄亥俄州共和党参议员万斯(J.D. Vance)告诉克利夫兰的一个广播电台:“向乌克兰运送M1主战坦克,从根本上来说不符合我们的国家安全利益”,尽管这些坦克将由他在俄亥俄州的选民建造。此外,众议院的10名共和党议员提出立法动议,声称“美国必须结束对乌克兰的军事和财政援助,并敦促所有战斗人员达成和平协议”。而本月,前总统特朗普说:“这场战争必须停止,而且现在就必须停止,这很容易做到”,它“可以在24小时内达成谈判”。如果战争即将结束,也就无需再操心对战争的继续支持了。随着 2024 年美国总统大选已经加速进行,美国人是否愿意继续支持乌克兰可能取决于选民如何评价拜登政府处理冲突的方式。民主党人赞同拜登政府的乌克兰政策的可能性是共和党人的两倍多(61%对27%),这表明随着竞选的升温,乌克兰将成为另一个党派的讨论焦点。值得注意的是,男性比女性、年长的美国人比年轻的美国人更有可能赞同拜登的努力。这些性别和年龄上的差异和拜登整体的支持率恰好相反。事实证明,女性普遍比男性更支持拜登,而年轻人往往更赞同民主党人。随着美国在未来几个月加强对乌克兰的支持,舆论数据表明,女性和年轻的美国人可能会在乌克兰政策上给拜登一张通行证,即虽然不同意他的做法,但不会因此惩罚他。然而,还有一种可能性。拜登的一些中坚支持者对这样一项备受瞩目的政府政策的异议,可能会开始削弱拜登的整体支持度。而且,随着2024年大选的日益临近,选举政治可能会开始对美国的乌克兰政策产生更多影响,它会同时成为共和党政客和民主党内一些人的讨论焦点。我们不应忘记,去年10月份,众议院30名进步民主党人发表了一封致拜登的联名信,呼吁“积极的外交推动,加倍努力寻求一个现实的停火框架”。虽然他们迅速撤回了这封信,但这些情绪可能会再次出现,这取决于乌克兰战局的发展。 公众舆论是出了名的善变。如果乌克兰在年中时看起来能赢得战争,届时拜登政府需要再次向国会申请对乌克兰的资金,那么大多数公众可能会支持,同时也会有足够多的共和党人同意批准新的支持方案。但是,如果这场战争看起来是一场失败的赌注,或者充其量是一场冻结的冲突,那么过去一年的趋势表明,美国人对谈判解决的渴望可能会增加。时间不在乌克兰或跨大西洋团结一边。*文章原载Chatham House,原题为Divided US support shows time is not on Ukraine’s side。
Bruce Stokes大西洋理事会“美国和美洲项目”副研究员,马歇尔基金会非常驻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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