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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推荐丨《中亚史》第五卷

《中亚史》第五卷论述了16—19世纪上半叶三百多年的历史。在此三百多年里,中亚地区早期的民族国家经历了兴起、发展和衰落。从内容来看,本卷在世界历史分期中属于中世纪后期的范畴;从政治和经济制度的角度考察,这一时期处于封建制度的晚期;从社会发展史的角度考察,这一时期的中亚社会处于封建社会的衰亡阶段。


17世纪以后,以英国革命、美国独立战争、法国大革命为标志,西方社会发生了本质变化,开始了从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关键时期;而远离工业文明发源地的中亚没有出现由封建生产方式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过渡的本质变化。在三个半世纪中,中亚国家的技术、组织和社会结构仍然是封建性质的,经济制度仍以封建地主阶级占有土地、剥削农民剩余劳动为基础,国家的经济来源主要依靠封建地租,社会主要矛盾是农民阶级与封建地主阶级之间的矛盾。因此,16—19世纪上半叶的中亚社会仍然处于前近代时期的封建时代,这一时期的中亚历史应该属于中世纪的范畴。


《中亚史》第五卷分“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兴起”、“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发展”、“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衰落”三编。16世纪是中亚早期民族国家兴起时期;17世纪至18世纪中叶是中亚早期民族国家发展时期;18世纪下半叶至19世纪中叶是中亚早期民族国家衰落时期。


第五卷每一编的结构大致由两个部分构成:第一部分是分述中亚国家和地区发展的历史轨迹;第二部分是总论这些国家和地区的政治、经济、宗教、文化及对外关系,希望通过总论了解中亚政治、经济、宗教和文化的发展趋势,探索这一时期中亚历史发展的规律。


在“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兴起”编中,作者论述了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中亚北部兴起的乌兹别克汗国、喀山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诺盖汗国、哈萨克汗国、西伯利亚汗国诸小政权的历史和中亚南部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的历史,同时对于未能建立政权的突厥游牧民吉尔吉思人和土库曼人的历史也进行了系统的梳理和分析。


作者指出:16世纪初期在中亚创建的三个汗国(哈萨克汗国、布哈拉汗国、希瓦汗国)仍然带有严重的部落残余,特别是贵族代表大会和长者继承制、分封制对其有重要影响。从社会组织形式来看,哈萨克汗国实行了封建领主制与部落家长制结合的宗法封建制度;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是定居农业国,贵族代表大会在汗国内外的政治生活中都有重要的发言权,两个汗国实行以采邑为基础、行政权和财政权通过采邑的方式转让给贵族的统治。


本编论述了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的战争给中亚经济造成的严重破坏,以及新兴汗国致力于经济恢复的历史过程。作者指出:到16世纪后期,中亚地区的农业已经有所改善,手工业和商业也有一定程度的发展。文中提到了布哈拉汗国的灌溉工程,即1502年修建的横跨泽拉夫善河大坝桥;16世纪30年代,布哈拉郊区修建的灌溉渠、露天蓄水池和水库;16世纪后期,阿姆河和锡尔河沿岸修建的水利灌溉工程。这些水利灌溉工程使费尔干纳盆地成为一个由一片片大绿洲组成的农业王国。


本编论述了乌兹别克人在继承帖木儿王朝高度发达的文化遗产的基础上促进了中亚文化的繁荣情况。作者指出:布哈拉、撒马尔罕、塔什干等城市成为文化中心,察合台语文学的兴盛是16世纪文学的突出成就;中亚艺术形成了三个流派;史学成果卓著,除了翻译一批波斯史学著作外,出现了用突厥语撰写的史书。


在“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发展”编中,作者论述了中亚北部哈萨克汗国、吉尔吉思人和土库曼人的历史及中亚南部布哈拉汗国札尼王朝、希瓦汗国阿拉布沙希王朝和浩罕汗国的历史。作者指出:随着封建关系的发展,土地兼并加速了大地产的形成,导致了中亚国家的分裂。哈萨克汗国分裂为三个玉兹。18世纪,在布哈拉汗国中,独立和半独立领地普遍存在,费尔干纳从布哈拉汗国分裂出去,形成了浩罕汗国,包括莫夫在内的今土库曼斯坦东部地区,包括巴尔赫在内的阿姆河以南至兴都库什山的地区,今塔吉克斯坦境内的希萨尔、忽毡(列宁纳巴德)、乌拉秋别、品治肯特和乌尔古特地区,以及泽拉夫善河上游的一些山区,与布哈拉汗国的联系都很微弱,实际上独立于中央政权。与以上两个汗国不同,希瓦汗国在17世纪经历了一个政治兴盛时期,特别是在阿布哈齐汗及其子阿奴什统治时期。16世纪以来,阿姆河下游的达里亚利克河三角洲和萨里卡米什湖逐渐干涸,导致乌尔根奇(今乌尔根奇老城)、维泽尔等城缺乏灌溉用水,生态环境恶化,17世纪初,希瓦汗国的统治中心从乌尔根奇移到希瓦城。


本编论述了中亚封建关系向纵深发展的情况。作者指出:封建关系的波及面在不断扩大,深入到了游牧社会,部落公社转变为地域公社。从17世纪起,乌兹别克各部落之间开始走向联合;18世纪,在中亚形成了以地域原则组成的大部落联盟,它们是:居住在卡什卡河流域的曼格特部;沙赫里夏勃兹地区的克涅格斯部;撒马尔罕西南方、泽拉夫善河左岸的乃蛮部;撒马尔罕与卡塔库尔干之间的契丹—基普察克部;契丹—基普察克部北面的米坦人;吉扎克和乌拉秋别地区的尤兹部;阿姆河以南兴都库什山以北的卡塔甘纳部。


随着封建化的发展,中亚地区的阶级矛盾尖锐起来,17—18世纪,人民起义爆发。在1645—1681年间,撒马尔罕附近的达赫贝德村举行了大起义;1681年,泽拉夫善河中游居民发动大规模起义,反对封建政权;1702—1711年间,布哈拉爆发了反对劣质货币的起义,据目击者记,布哈拉人民不驯,怀叛乱造反之心。这些事实说明广大劳动人民与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十分尖锐。


本编专门论述了土库曼人历时两百多年的大迁徙运动,到19世纪初期,土库曼各部居地基本上固定下来,南迁的土库曼人与当地的土库曼和非土库曼部民融合,形成了现代土库曼民族。从18世纪初期起,俄国开始涉足土库曼人居地,几十支俄国军事科学探险队来到里海沿岸的土库曼人居住区。


本编专门论述了吉尔吉思人的历史变迁。17世纪初,叶尼塞河畔的吉尔吉思人面临着俄国扩张的威胁,在经历近一个世纪的抗争以后,17世纪末至18世纪初,大部分吉尔吉思人离开故地,进入天山及帕米尔地区,与原来在此生活的吉尔吉思人会合。西迁到伊塞克湖地区的吉尔吉思人对中亚吉尔吉斯民族的形成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18世纪,吉尔吉思人的活动地域终于稳定下来,固定的生活使吉尔吉思人逐渐成为一个稳定的实体,现代意义上的吉尔吉斯民族开始形成,他们生活的地区以后被称为吉尔吉斯斯坦。


在本编中,作者论述了苏菲主义在此时期经历的变革。印度学者伊玛目•冉巴尼在教理上确立了逊尼派的主导地位,弥合了苏菲神秘主义与伊斯兰教法之间的鸿沟。17世纪末期,伊玛目•冉巴尼的学说在中亚产生了较大影响,形成了“复兴的纳合什班底派”;18世纪,该派在中亚获得了相当多的追随者;18世纪下半叶,复兴的纳合什班底派的主导地位已经在河中地区牢固地确立起来。


在本编中,作者论述了中亚文学、史学和哲学在此时期的发展情况。作者指出:17世纪,与城市手工业者生活有密切联系的民间文学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与此同时,察合台语文学发展起来,几乎所有的诗人都能够用察合台突厥语和波斯语两种文字写作。在阿富汗文学中,普什图语著作取得了丰硕成果,在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思人文学中,产生了英雄史诗《玛纳斯》,它表现了哈萨克人和吉尔吉思人反抗准噶尔封建主的斗争。作者指出,这一时期,史学在中亚取得了较大的成就,其中,希瓦汗阿布哈齐写的《突厥世系》和《土库曼世系》两部史书特别珍贵。作者指出,从16世纪起,哲学在中亚开始进入倒退时期,在以后的几百年中,中亚缺乏新的哲学思想、哲学理论和哲学体系。


在“中亚早期民族国家的衰落”编中,作者论述了中亚北部哈萨克三个玉兹和吉尔吉思人、土库曼人的历史。作者指出,这一时期,哈萨克三个玉兹经历了不同的历史发展。在阿布赉汗的治理下,中玉兹哈萨克成为最强者;小玉兹阿布勒海尔汗去世以后,俄国开始操纵小玉兹汗位继承权;大玉兹哈萨克人内部分裂,外部受到浩罕汗国的入侵,最终瓦解。18世纪下半叶,吉尔吉思人仍然以部落集团的形式继续存在,他们的历史主要与浩罕汗国联系在一起;浩罕汗国征服吉尔吉思人以后,依靠和利用吉尔吉思贵族进行统治。土库曼人在经过了两个世纪(17—18世纪)的大迁徙以后,到19世纪初,各部居地基本上固定下来;然而,直到19世纪后期,土库曼人也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国家,氏族部落组织和公社自治残余一直保留下来。土库曼人分属于希瓦汗国、布哈拉汗国和波斯卡扎尔王朝(1779—1925)的统治。


本编还论述了中亚南部的布哈拉汗国曼格特王朝、希瓦汗国弘吉剌惕王朝、浩罕汗国的历史。作者指出,中亚分裂的势头在18世纪下半叶得到了遏制,曼格特王朝和弘吉剌惕王朝的建立使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在兼并地方割据政权的基础上,逐渐形成了较为强大的中央集权。中国清朝灭亡准噶尔汗国以后,浩罕汗国强大起来,经历了国家的鼎盛时期。18世纪中叶,阿富汗人在坎大哈建立了自己的第一个独立国家杜兰尼王朝(1747—1826),经过一系列战争,杜兰尼王朝统一了阿富汗的大部分地区。在统一政权之下,阿富汗境内的各部族逐渐融合形成了现代的阿富汗民族。这一时期,中亚南部国家正在经历着政治上趋向联合的发展阶段,然而,政治统一的过程在19世纪中叶被沙皇俄国的入侵打断。


在本编中,作者还论述了19世纪中叶,俄、英两大帝国向中亚发展势力的情况,以及清王朝对新疆地区的收复。作者指出:俄国在克里米亚战争失败以后,战略重心转移到东方,加速了自16世纪中叶已经开始的东扩步伐;与此同时,远在天边的英国也开始从南亚向北发展,涉足中亚。哈萨克汗国、布哈拉汗国、希瓦汗国、浩罕汗国和阿富汗等中亚政权在俄、英的争夺中或者被兼并,或者丧失了独立,分别成为俄、英两国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而中国清朝在灭亡准噶尔汗国以后,也开始收复原属于中国的西部天山南北地区。


本卷论述了乌兹别克族、哈萨克族、吉尔吉斯族、土库曼族的形成过程。作者认为,16世纪是现代意义上的乌兹别克、哈萨克、吉尔吉斯民族开始形成的时期。布哈拉、希瓦、哈萨克三个汗国的建立使乌兹别克和哈萨克民族有了固定的地域,在固定的区域内,大多数乌兹别克人和哈萨克人逐渐转向定居生活,他们与中亚土著居民杂居通婚。经历几百年的融合,在20世纪初期最终形成了现代乌兹别克民族和哈萨克民族。


在民族形成过程中,哈萨克人融合了公元前3世纪以来生活在伊犁河流域和七河流域的乌孙人、康居人和阿兰人,以及6—13世纪生活在这一地区的西突厥人、突骑施人、葛逻禄人。随着哈萨克人的不断增加,哈萨克一名逐渐从一个政治集合名演变成一个稳定共同体的民族名称。经过近四百年(16—19世纪)的融合,一个有统一语言(哈萨克语)和统一文字(哈萨克文),有共同文化传统、共同生产和生活方式的稳定共同体—哈萨克民族逐渐形成。


在布哈拉汗国和希瓦汗国政权之下,乌兹别克人与各个历史时期来到中亚的突厥人、早已突厥化的印欧语系东伊朗语族的粟特人、花剌子模人、塔吉克人融合。在乌兹别克人的族源中,乌兹别克部落只是其中的一分子,由于他们是统治者,历史学家以其“乌兹别克”一名称呼以后形成的民族。经历了几百年的融合,一个具有共同语言、共同信仰、共同种族特征的稳定共同体最终形成。


吉尔吉斯族是在不同时期从叶尼塞河上游迁居到今吉尔吉斯斯坦的突厥人,与当地的突厥人和蒙古人融合形成的。15世纪至16世纪,在吉尔吉斯斯坦境内逐渐出现了有别于其他民族的吉尔吉斯族;18世纪从叶尼塞河流域迁入的吉尔吉思人壮大了吉尔吉斯族的力量。吉尔吉思人长期在固定的牧地生活,最终形成了一个具有共同文化和心理的现代民族。


土库曼族最初形成时间在16世纪,当时的土库曼人与现代意义上的土库曼民族还有相当大的差别。17世纪至18世纪,土库曼人经历了两百多年的迁徙运动,19世纪下半叶迁徙运动结束,大批土库曼人由游牧转为定居,现代土库曼民族的形成过程才基本完成。


——蓝琪主编《中亚史》(第五卷),商务印书馆2018年10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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