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师生情】难忘兰中那三年(山西 郝旭平)

2017-01-13 郝旭平 北国风光

点上方蓝色字体"北国风光",关注“北国风光”,或长按下方二维码关注“北国风光”。

我们共同分享,友善交流。




本台原创首发,欢迎分享,欢迎赐稿。

投稿邮箱:




难忘兰中那三年

                                            

 文/郝旭平


 一九九零年,兰村中学送走了乘坐末趟班车的最后一批高中生,又迎来了一批稚气未脱的小伙伴。别看他们小,小的像一群刚出蛋壳的毛绒绒的鸡,但是他们却了不得。他们是在校场比武中,傲然不倒的小精英。他们胸前配戴着仔细端详才能看见的四个字,那就是“聪明好学”。这群孩儿们来自全县五个乡镇,阎(阎庄)、王(王家庄)、楼(楼板寨)、解(解村乡)、原(原平镇,现名新原乡)。前来送他们开学报到的父母,都挂着一脸的幸福与自豪。爸爸妈妈谁也不会缺,都要送儿上学堂。一个骑车带上行李、文具书籍;一个骑车带上自己的宝贝儿女。 校门口两株茂盛的垂柳,飘动着翠绿的丝带,摇摆着婀娜的舞姿,欢天喜地地迎接着新生。跨入校门,教务处,财会室报了到,交了钱,而后找领军人物班主任,入班、住宿。

       我幸运地走马上任了六班的班主任,这是我从教以来第一次做初中学生的父母官。看见我的子民们天真活泼,纯洁无邪的情形,不由地倍生怜爱之心。心想一定要尽心竭力引导他们走好这人生的第一步。

        班主任办公室跟本班的学生宿舍就在一排上。办公室门口、宿舍门前的绿荫树下陆陆续续地打下了好多自行车。办完手续,爸爸跟着妈妈得赶快到宿舍里给孩子们铺草垫、铺羊毡、铺棉褥。问询问询左右同学的情况。而后,妈妈又跟着爸爸再见见班主任,送笑脸、递根烟、拉句话。打听打听上课老师的情况。得知代数学的宋老师是我妻子,家长们很是兴奋。记得段小丽的爸爸他们一伙儿家长说,找到了语文郝老师,也就寻见了数学宋老师。的确,三十年的教书生涯中,夫妻合作,同带一班,精心打造,仅此一次。打听完毕,爸妈们再带上孩子寻食堂,打开水,看教室,转操场,甚至还要找厕所……把能替娃娃想到的都做到,家长们方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学校。


  教室里的故事


        教室老旧老旧。只记得窗户窄小,光线暗谈。教室当地中间还朝天顶得根细柱子。柱子后面上课的学生,看黑板还得把头扭过来,扭过去。但那时我和学生都似乎没有不好的感觉,只觉得温暖异常。上课铃声一停,教室里立刻鸦雀无声。我拢一拢头发,整一整衣服,屏住气,夹着教案一推教室门,只听见一声清脆而宏亮的声音:“起立!”学生们便齐刷刷地站起来,行注目礼,以示尊敬。健步走向教台,神情端庄,扫视全体,而后问一声:“同学们好!”同学们立刻异口同声地热情饱满地回答:“老师好!”那种不是首长胜似首长的感觉,稍加体察浑身就会充满愉悦。

       学生端坐以后,滔滔不绝,侃侃而谈地向他们传授着知识,播撒着书上的真理,当然也渗透着我的思想和情感。这时的我似乎成了一位无所不知的学者,或真理在握的哲人。于是,原本很普通的我,瞬间成了不普通的我。这种感觉是多么的美妙啊,多么珍贵啊。我爱自我陶醉的这种幸福感觉,于是我把全部的热情和精力倾注在我的六班同学身上。



        我在教室的白墙上红红绿绿地贴了“像雷锋叔叔那样做人”,“像邱少云战士那样守纪”,“像张海迪姐姐那样有志,”“像科学家牛顿那样善思”、“像穷孩子高玉宝那样好学”。茫茫的草原上亮起了指路的星辰,学生便不再是迷途的羔羊。既已播种了革命的种子,就需要和风吹送,春雨滋润。我登台常言,遵照此行,定能成功!把老师当成神一般的初一学生当然听我的话,于是,我们六班就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活雷锋。如李建峰、李培君等等许多做好事、不声张的好学生。  只记得同学们活动时间打扫教室,满是灰尘,再脏再苦不言声;只记得同学们冬季星期日早早到校把火炉生;只记得同学们一人生病,多人掺扶兰村去看病;也记得雨天院中积水难走行,干部聂玉红踏水背渡同学们到教室中。

       课间,同学们一群一伙跨步跳、扔沙包,嘻嘻哈哈活动充分;课上又眼盯黑板,手作笔记,紧跟老师,不分心。同学们都很优秀,很自觉。那时的自习是真正意义上的自习,不分科目,也不必老师坐班看管。老师只是背着手,踱着步,从五班走至六班,或从六班走至五班,慢慢地转一转。有疑难,作解;没疑问,则悄无声息地退出。如果老师一时不在,学习上的优中优、王中王李水鱼、赵丽青等许多同学便成了明星般的中心人物,众生围捧的对象,“这题怎么解?那题怎么做?”而这些好同学也永远是四个字-------不厌其烦。

       当然,调皮的人肯定是有的,印象最深的有“六班四君子”,候利军,陈小军,姚艳军,还有笑口常开的刘世君。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几个硬干部如泼辣的王小云、大人大气的赵国勇等,把班管理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王小云是班长。不是我慧眼识英才,而是她毛遂自荐。入学后三五天便跑到办公室,“郝老师,我当班长吧!”我打量着她,女娃,细瘦。“你能行?”“平地泉小学,班长连任五年。”哦,大学校,任职时间长。话语不多,但干脆,简洁。是块好料料,上!这样她就成了我们六班的班长。一日晚自习,我踱到班里,鸦雀无声,同学们伏案疾书,那真是只能听到“沙沙沙,沙沙沙”如春蚕咀嚼桑叶般的声音。我正欣喜自己像魏书生一样治班有术,抬头忽见教台前边乖乖地面壁立着两位高大少年,低低地问:“怎回事?”怯怯地答:“王小云让我们站着。”原来是调皮捣蛋,被班长罚站。我心偷乐。庆幸自己任用了一位敢管、能管、善管的三管干部。



       某生喜看小说,一日,赵国勇把没收来的书交给我,气愤地:“郝老师,她不学课文,就看琼瑶的闲书!”其他干部也各司其职,认真负责,积极上进的干部队伍带出了一个积极上进的班级。

       班主任,肯定不是个官,但是它与为官之道一脉相通。威严则失去亲近,亲近则失去威严。我是不会一见学生立马就变脸,装伟大领导样子的那种人,总是不由自主地咧着个嘴。一次办公室班干部例会,会前闲谈,王小云和干部们对我说:“郝老师,我们不怕你。”我一震,既而“嘿嘿”一笑:“不用怕,听就行。”干部异口同声地说:“听!”我这才放平了心。就这样,干部听我的,学生又听干部的,我们把个六班搞得风生水起。只记得,教室后面三年贴了24张奖状,学习的,体育的,演讲的,歌咏比赛的……这奖状金光灿烂,无比辉煌,照得六班教室分外亮堂!

            

     二    宿舍里的故事


       宿舍里摆着两支大木床,一支靠窗户,一支靠里墙。其实,叫床实际是委屈了它,因为床远不如它气派,它规模。它有它的字姓,姓统,名铺。只是这铺上要睡许多的学生。入学时,妈妈们把亲手缝制的新新、绵绵,宽宽的褥子只好跟邻铺同学的摞了起来,不想摞,就得折起来。总之,寸金之地,不容多占。冬也不能当“团长”,夏也不能舒展身。这不,有的妈妈就出声了:“什么宿舍?不把娃娃们挤死。翻身也得喊上个一二一。”另一妈妈则想得开:“不挤还叫重点吗?”

        宿舍里一个笸箩打馒头,打窝头,一只水桶打水煮萝卜菜。值日生既得负责打回饭菜,还得负责分好分匀:张三不可多,李四不容少。

        最令人悲伤的是星期六,一群一伙的家长们又来了,张三被妈妈接走了,李四让爸爸带上了,所有的同学都能回到家中饱享温暖,听父母娃儿长,娃儿短地叫。吃蒸包包,吃煮饺饺。父母们想方设法地疼爱了再疼爱,改善了再改善。而自己却被留在学校孤苦零丁地看寝室。先前的热闹,瞬间变成了冷清、孤寂。一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来回走动。夜半,听见窗外呜呜地响,树上吱吱地叫,不疑风,不疑鸟,一心只疑村里人说的什么神狐鬼怪就在门窗外。赶紧把风门用棍死死顶上,再把一推就叮铃铛啷报警的水桶也放在门口。跳到铺上蒙头做鸵鸟,头皮紧煞煞的,大气不敢出,想哭又不敢哭。困得不行了,才睡了觉。娃娃学生刘海芳就怕,轮她看寝室时,不知是她叫她妈来,或是她妈主动要来,反正专从原平解放街跑来搂着女儿一起度过了那一夜。现在回想学校这规定也怪有意思的,十二三岁的个毛娃娃,连自己还需要人看管,不想竟然能看起寝室来?真是比革命时期的红小鬼还红小鬼。敢情睡上个娃娃就丢不了铺盖?不过,这也有好处,能真正的检测和锻炼孩子们的胆与识。一学期过后,同学们混熟了,远处的同学们想回家,本村兰村的同学们常帮他们看守寝室。



       大人痛爱孩子,孩子也体贴大人。把吃剩的馒头收集起来,星期时拿回去,喂鸡喂狗的,这样的同学也不少,特别是女生。只是家里的鸡狗尚未体验到它小主人的关爱时,老鼠便不请自来,陆陆续续地来遛到了宿舍。如此,宿舍里便出现了人鼠共处一室的奇特景象。老鼠地下串,幔上跑,噌噌磨牙声,吱吱的嬉闹声,弄得一宿舍同学们不得安生。男同学还好,老虎尚且不怕,还怕你个小老鼠?女同学则惊恐不已。第二天,簇拥着室长来找我。老师怎么办?老师怎么办?老师也抓不住老鼠,只能放药!第二天上午下课回寝室,一号宿舍的女生一推门便尖叫着退了回来,“老鼠!老鼠!”一群人围在门口谁也不敢跨入门槛。李水鱼来了,“我看看,我看看。”她拔开人群朝里一看,只见一只硕大的老鼠,在同学们叠着的被子上艰难地向前爬行。李水鱼健步跨进宿舍,跪上床,把老鼠尾巴一捏,倒提着,出门使劲一摔,老鼠“吱”的一声,结束了它的小命。 



      快乐而热闹节目在宿舍里几乎是天天上演。是谁披着床单在统铺上欲展风彩,却被路过门口的老师看见,羞得笑成一团?是谁夜半起床,扒到新生窗口扮成鬼脸,被老师抓住痛痛训斥?但永远的主旋律还是学习,还记得宿舍门前磊畦种花吗?老师说勤施肥、多浇水,花长得越旺,学习成绩越好。还记得边吃午饭边争论数学题,放下碗筷找老师吗?还记得熄灯后,被值日老师从教室赶回,又钻进被窝里用手电照着看书吗?班里有许多理想如天,意志如钢的人。我常想,人如果有了这两样东西,就拿到了成为不简单人物的两个合格证。而今我们的许多同学成就了令人仰慕的事业,翻一翻,看一看,是不是不少这两个本本呢?

                 

  三    校园里的故事


        还记得咱们学校的女排吗?还记得女排中主力队员吗?李水鱼,白小丽,刘美燕,赵雅丽……个个都像水中的鱼,雨中的燕,跑动灵活,体态优美,球打得好漂亮。看她们的表演,尤其是用我们六班同学的眼睛看,那真是一种高级的享受。不仅能体验紧张、兴奋、激动等情感时来时往的愉快,而且也能滋生出我们都是六班人的骄傲和豪迈来。

       六班的确是一个令人昂首挺胸的班集体。一人受挫,全班难过。记得校运动会时,谁的臂力过人,铅球投得最远?谁的腿似羚羊,跳得最远?谁身如跳蚤,蹦得最高?谁如骏马奔腾跑得最快?4x100有你有我还有谁?白云生给班得分了,杨小平给班争光了,李水鱼刷新了纪录……哇塞!正当我们沉浸在欢乐的时候,我班长跑运动员赵志伟本应夺得名次,结果被他班同学扛了几下,名落孙山,没给班级争回分来。同学义愤填膺,一群一伙地又是找裁判去理论,又是问校长要公正。没有得到应有的答复,班里一半的同学坐到教室里哭,哭得呜呜咽咽,泪流满面,好不伤心。我看到同学们如此的样儿,前去安慰,结果,同学们在哭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项说,说班主任就不给他们做主。



         还记得初一那次歌咏赛吗?《社会主义好》高亢激越,《大生产》四重唱,指挥郭淑萍是那么的洒脱;朗诵岳文娟、王晓云是那么的激情;领唱郭淑琴好似百灵清脆音,全班齐声有如江涛轰鸣声,音乐老师的风琴伴奏豪迈雄宏。当校长宣布六班荣获第一名时,同学们又哭了,哭得团团相抱,欢腾雀跃,好不激动。又是找负责摄影的教师邢高礼,给人人洗一张歌赛合唱照片,把这美好定格成永远;又是购买礼物,送给音乐老师刘炎,表示高规格的感谢。



        

 还记得刘世君在操场爬单杠擦伤肉皮皮的事吗?师生买橘粉、罐头去慰问。不为别的,只为六班同学一份情。

       那时的我们是那样的纯清、明净,无有一丝染尘,多想回到过去,只是时间无情不再应允……

       残酷的中考,不允许你述说三年同窗共读后的纯真感情。先同前来接自己的父母一起回家,再上原平参加选拔。收拾好行李,打包好书籍,带好要命的准考证。学校的老师,迟走的同学,把你送到校门口,和风习习,杨柳依依。你走出去,再回来,执手相看,泪眼模糊,说声“再见”。这一声再见,声音悠长,音符里有等待,有盼望,一晃就将近三十年……




       你们一起走了,老师的心也空了。尽管因为你们的优秀,老师像英模做报告一样在学校介绍带班经验,但它还是无法填补你们离开的那种失落。尽管我们常常个别联系,尽管我们常常有不期而遇的惊喜,但同时能一齐看到爱我们和我们爱的六班全体同学,一直没有。近日刘世君、王宝文、段小丽告我说:“六班聚会,鸡年大吉。不聚则已,一聚则齐。”听到喜讯,分外激动。你们宋老师专门去东大几次,为我够置新衣。我揽镜自照,衣好人老,白发秃顶,苍老面容,沟壑纵横。但摸摸我的心,似乎又咚咚咚地跳回到年轻……



                           2017年1月9日完初稿


        喜欢郝旭平作品,点下方蓝字

      【朝花夕拾】谢山恩(山西原平 郝旭平)

      【 朝花夕拾】东社中学的那人那事(山西原平  郝旭平)

      【农家乐】山娃二狗狗(山西  郝旭平)

        回家过年(山西  郝旭平)

      【怀念】祭亡友 (山西 郝旭平)

 说说俺丁金刚(山西 郝旭平)


 作者简介

郝旭平,60年生,原平东社东山底人。80年入忻州师专学习中文,毕业后一直从事语文教学,闲暇偶有写作。






点下方蓝字“阅读原文”,欣赏更多精彩内容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