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事务 | 乌克兰政治斗争重启，谁能赢得俄语母语者的选票？
呈现多元观点
近日，顿巴斯政治史专家康斯坦丁·斯科尔金在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网站发文，对明年或将举行的乌克兰大选中俄语选民的选票流向问题进行了分析。现将该文编译如下，供参考。文章观点不代表欧亚新观察工作室立场。
俄乌冲突给乌克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团结：生存威胁至少暂时消除了该国的地区和语言分歧。尽管如此，最早于明年举行的大选已使乌克兰政治重新活跃起来，并引发一大疑点：谁可获得讲俄语的乌克兰人的选票。
昔日的亲俄政党将不再参与选举：这些政党早已被取缔，其领导人要么进入俄罗斯官场，要么被迫逃亡，要么只能在乌克兰新兴的爱国共识中摸索前行。但自然界难以容许“真空”，尽管民族主义取得胜利，地区差异仍存，这就造成了新参与者打着“使爱国共识更具包容性”的旗号来填补亲俄政党的空白。
战前乌克兰亲俄势力的民调支持率为18%-20%，显著低于2010年至 2013年40%的峰值，但仍足以保证其在议会中拥有相当的代表权。如今一切都已颠覆，到2023年8月，亲俄选民的比例骤降至3-5%。
事实上，在讲俄语的乌克兰人集中的乌东南部，观念已发生根本性转变。2022年5月，只有4%的东部居民和1%的南部居民对俄持好感。与此同时，东部地区和南部地区分别有高达69%和81%的居民支持加入北约，该支持率创下历史新高。尽管如此，乌克兰仍然是一个语言多元的国家，乌克兰东南部近一半的人口坦言常说俄语和乌克兰语，这使得即使是很小的语言冲突也可分裂乌克兰社会。
过去几个月，不乏引发全国讨论的新闻。来自西部城市利沃夫的议会代表娜塔莉亚·皮帕 (Nataliia Pipa)向警方举报一名青少年街头艺人，称其演唱已故前苏联歌手兼作曲家维克多·崔 (Viktor Tsoi) 的俄语歌曲（误认为其违反了在公共场所表演俄罗斯现代音乐的法律）；作家拉里萨·尼索伊 (Larysa Nitsui)在军队医院斥责一名伤兵说俄语；利沃夫记者奥斯塔普·德罗兹多夫指责在欧洲说俄语的乌克兰难民“给乌克兰带来耻辱”。
对于语言纯粹主义者来说，语言是民族身份的最核心要素，说敌人的语言无异于叛国，说俄语实际上是“助纣为虐”，为俄罗斯创造出一个“需要被解放”的俄语群体。毕竟，自9年前俄罗斯军队进入乌克兰以来，克里姆林宫的主要理由之一就是保护俄语使用者免受歧视。
乌克兰一些立法者深以为然。如乌克兰议会修改了少数民族法，规定在战时和敌对行动结束后的五年内，俄语不受保护。然而，这使讲俄语的乌克兰人倍感疏远，因为自军事冲突爆发以来，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对乌克兰人身份更具认同感，并团结起来保卫祖国。这种对立为部分人争夺乌克兰俄语者的选票创造新机会。
2019年，泽连斯基领导的人民公仆党在乌克兰东南部表现出色，选票数量遥遥领先。该党完全有能力赢得乌克兰俄语者的支持：与相关选民一样，该党也是最近才转向爱国路线。在当地领导人的积极参与下，人民公仆党预计将以民族民粹主义及俄语爱国主义的地区特色来吸引东南部地区选民。
此外，一个与泽连斯基前顾问奥莱克西·阿雷斯托维奇（Oleksiy Arestovych）有联系的新组织正以俄语选民为目标，提出一种包容性的国家愿景，也可称为俄语爱国主义。这种观点认为，乌克兰必须从帝国遗产中分一杯羹，包括俄语和俄罗斯文化这些战利品。
阿雷斯托维奇及其盟友现已利用乌社会对民族主义过激行为的不满情绪。阿本人已对利沃夫议员皮帕提起诉讼，指责她“在乌克兰人民之间挑拨离间、制造敌意”。阿还不时严厉批评泽连斯基政府。然而，若其继续组建政党并参加下届大选，反而可能帮助“人民公仆”从谩骂者和反体制分子手中拿走选票。几乎被遗忘的前议会议长德米特罗·拉祖姆科夫（Dmytro Razumkov）是另一位可能瞄准俄语者选票的泽连斯基前盟友。
拉祖姆科夫早在战争之前就已开始组建自己的政党，但被战事打乱计划。拉祖姆科夫曾多次公开支持乌克兰的俄语者：2020年，他作为议长下令审查乌克兰语言法，批评该法制造分裂，并经常用俄语发表演讲。在下次选举中，拉祖姆科夫或向东南部选民推销比“人民公仆”更为温和的中间派。值得注意的是，他的盟友以及一些现任和前任“人民公仆”成员都表示反对取缔与莫斯科宗主教区有联系的乌克兰东正教分支。
事实上，教会问题同语言问题一样引发两极分化。俄语爱国主义运动也可能会吸引哈尔科夫市市长伊霍尔·捷列霍夫（Ihor Terekhov）等地区领导人参与，他效仿已故前任市长亨纳迪·克内斯（Hennadiy Kernes），用俄语向选民发表讲话：俄语是乌克兰第二大城市最常用的第一语言。“越（在语言问题上）施加压力，阻力就越大。”他警告说。当前的政治局势催生对乌克兰俄语人的重新审视。过去，现已解散的亲俄地区党及其继任者希望乌克兰保持分裂，其中一半倾向俄罗斯，并在文化上独立。
乌克兰的俄语使用者正处于十字路口。一些人将选择与讲乌克兰语的新爱国者同化，而另一些人可能会选择成为少数民族。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大多数乌克兰俄语人将促使正在建设中的乌克兰更具包容性：尽管乌克兰新爱国共识正兴，这些俄语人将依然得到不少政客的支持。
原文题目：As Politics Returns to Ukraine, the Fight for Russian-Speakers’ Votes Begins
原文出处：https://carnegieendowment.org/politika/90890
编译：奥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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