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人生】野孩子
这是“书影斑斓”陪伴你的第 57 天
野 孩 子
作者|陈怡静
来源|作者原创供稿
这是“书影斑斓”发布的第 94 篇原创文章
全文共 2432 个字，阅读大约需要 4 分钟。
窦阿都，男，山西太原人士，至今在这人世间也就晃荡了21个月。
阿都前19个月都是在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大太原圈养，直到快20个月的时候，被狠心的妈妈送回姥姥家，才开始了愉快的放养生涯。
阿都姥姥家在芮城，属于山西最南端黄河拐角的方位。南靠黄河，北倚中条山，坐火车到运城后，还要坐上公车绕过九九八十一道弯的山路，才可以到达。
重重叠叠、郁郁葱葱的中条山，只能两辆车并行，依山而开的窄窄山路，跟着公车晃啊晃啊，几乎以为走不出去的时候，眼前突然开阔起来。一幢一幢的房子，一片一片的麦田，还有山路边晒太阳的村民。人的气息就这样扑面而来，好似世外桃源一样，就这样突兀地出现。
阿都，在这片广阔的世外桃源，像一只放养的小鸡，快速的茁壮地成长，像一个野孩子一样，无拘无束。
姥姥家很大，最重要的是有院子。
阿都在这里，被允许做任何事情，即使他揪掉姥姥心爱的月季花儿，也统统被原谅。
姥姥家的院子里，种了很美的月季花。阿都作为一名小男生，却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常常拿着筷子、棍子等钝器，对着月季花儿敲敲打打。如果花儿们不给面子，花瓣偏不掉落，阿都会愤愤地将手中钝器扔掉，继而“辣手摧花”，直到可怜的花瓣躺满一地，阿都才会心满意足地捡起钝器，向姥姥种养的盆栽植物继续敲打。
那大大的院子，日渐不能满足阿都发达的小腿和宽阔的视野。即便那院子里有绚丽的月季花，有挺拔的银杏树，有簇拥的竹子，有好多大株盆栽，还有姥爷专门为阿都选购的吊篮藤椅、扭扭车……
这些，在阿都回去两周之后，对阿都就统统失去了吸引力。
更让阿都向往的，还是门外公路上，那些来来往往的大车、小车、拖拉机、大卡车……
阿都于此之前，在太原看到过最大的车是公共汽车。不成想，这个世上还有那样个儿大的半挂车，还有那样大动静的拖拉机，还有那样大声响的三轮蹦蹦车。
阿都看着这些车，眼神是崇拜的、惊喜的。
阿都，变成了一个不愿在家呆的野孩子。早上醒来，揉揉眼睛，一咕噜翻起身来，跪在陪睡的姥爷身边。指着门外，只是铿锵有力地重复两个字：“出去、出去、出去……”
因他醒的突然，姥爷有时还不很清醒。阿都便着急的带了哭腔，只是口中仍旧重复着那两个字：“出去、出去、出去……”
常常等不得姥爷给他穿上衣服，阿都便急躁愤怒起来。所以，常常出现这样的场景：姥爷脸还未洗，阿都也只是胡乱用毛巾被裹着，便出门去了。
出去做什么呢？不过是看来来往往的电动车、摩托车、大卡车、拖拉机……
阿都，对着来来往往的车，念念有词地介绍一番，便可以心满意足地，随姥爷回家穿衣洗脸吃饭了。
阿都的语言表达日渐丰满起来，会说很多很多超过5个字的话了。但是在姥姥家学会之后，且使用频率最高的，只有两句话：“出去玩一玩”、“门口转一转”！
阿都越来越会耍赖，越来越会用行动加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诉求。一旦那两句话说出口，而姥姥姥爷舅舅等人没有迅速地回应他，阿都便会像一只树懒，挂在他们身上，眼泪汪汪并持续地干嚎：“门口转一转”、“出去玩一玩”！……
姥姥、姥爷、舅舅抱起他走向大门，手一挨着门把儿，阿都的脸上便会挂着泪珠，露出灿烂的笑脸。每每此时，舅舅便会愤愤地训斥阿都一句：你这个猴脸！！！
阿都却已经听不到舅舅的愤怒了，他的眼神中，满满的期待，已经足够忽略舅舅的怒斥。
阿都吃饭一直不算乖。因为姥姥和奶奶都认为孩子就是追着喂饭的，妈妈也拗不过两位太后，只好由着她们追着喂饭。
这样，就导致阿都吃饭一直都是满屋子跑着，但总归来说，太原的房子还是比较小的，即使他满屋子地乱跑，也不过那80平米。
但是，姥姥家就不一样了。那样大的客厅、那样大的后厅、那样大的院子，出门后那样长的巷子，还有巷子出去后那样的大的马路……
阿都完全像个野孩子，吃饭完全随心所欲，饭随人走。
阿都除了睡觉，会在家里呆着，其他时间几乎都在外“游荡”。但即使这样少的时间，阿都的入睡阶段也在外进行。
阿都不再满足于躺在床上、摸着标签（不知何时起对标签情有独钟，睡觉必摸）、吃着大拇指然后慢慢入睡。哪怕在入睡时，阿都也要觊觎外面的世界，每每有睡意时，便自己爬上他的童车，指挥姥爷：出去、出去！
姥爷便推着已经摆好姿势的阿都，在院子一圈一圈地转悠。
月光柔柔地笼罩着小院，夏夜的微风轻轻拂过，簇拥的竹子沙沙作响。银杏树的影儿斑驳陆离，姥爷与阿都的对话，便在这柔软的夜色中开始了：
姥爷：都都，小鸟去哪儿了呢？
阿都：回家睡觉啦。
姥爷：都都，小狗儿怎么不叫了呢？
阿都：回家睡觉啦。
姥爷：都都，虫虫去哪儿了呢？
阿都：回家睡觉啦。
姥爷：那都都呢？
阿都若有所思：也要睡觉啦。
然后，然后，阿都会乖巧地闭上眼睛，吮吸着大拇指，慢慢的入睡。
直到他睡熟了睡沉了，姥爷才能将他抱回屋内。否则，惊醒了入睡尚浅的阿都，以上程序则需要再重复一遍。
阿都姥姥的妈妈家，有小老舅的尚未完全开发的生态园。那里有桃满枝头的桃园，有绿玉翠珠的葡萄，有干净无农药的蔬菜。
还有摇曳的柳树，偶会有鱼跳出水面的鱼塘，有对阿都不屑一顾的狗，还有两只让阿都学会此生第一首唐诗《咏鹅》的大白鹅……
他欢快地拉着狗狗去看大白鹅，他穿梭在桃树间寻找最红的桃子，他拉着姥姥的手，辨识每一颗蔬菜……
阿都那么欢快、那么兴奋！那么的，像个真正的孩子！
芮城，是沿着黄河的城。开车20分钟，就可以看到宽阔的黄河，还有简易实用的渡口。
阿都第一次看到黄河时，张着小小的嘴，半天合不拢，只是蹦出来一个字：“哇！”
看着那宽阔的河面上，有一艘大大的运船，将一辆超大的收割机从灵宝渡口运回到芮城渡口。
然后伴着“突突突突”的声响儿驶出船、上了岸、然后消失不见。阿都那样兴奋地一直喊着：“船！船！大车！大车！”。
阿都在他1岁8个月的时候，见到了宽广无垠的母亲河。妈妈不知道这宽广的河，对阿都的心灵是一种怎样的震撼。但妈妈知道，阿都喜欢这条河，他眼中的兴奋与激动，显示出他喜欢这条河！
阿都越来越像个撒着欢儿的野孩子，快乐随意。妈妈希望他可以一直这样，做个快乐的孩子。像一个真正的孩子一样，接触自然、接触社会。
可以随心地玩沙子，可以随意地吃果子，可以不用时刻担心被拐走，随时甩掉妈妈的手肆意的奔跑……
妈妈惟愿阿都此生，都能一直像此时一样，如此地逍遥自在、任情适意！
本文配图：Pixabay网站
图片授权：CC0协议
作者简介
陈怡静，女，年龄30+，天秤座。热爱和平，真诚有爱，性情喜乐，文风轻快，元气满满。永恒信念: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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